勒皓猶豫地問林珞。“微兒她一定很恨我。”能不恨嗎?如果換個立場, 他肯定會恨之入骨。
“她說最喜歡小葵的笑,不僅是因爲她的女兒開心,還能看到她愛着的男人也是這樣的笑容。她從來就沒恨過你, 反而覺得, 是你給了她最美最幸福的時光。”
勒皓再也忍受不住眼中的氤氳衝出門外, 不遠處該死的路燈, 令他抖動的肩膀, 無處躲藏。
清晨,伴着小葵的醒來,開始了嶄新的一天。
“阿姨說帶我來見爸爸, 你是我爸爸嗎?”小葵主動走到勒皓跟前。
勒皓蹲下身,有些緊張和激動。“是, 我是。”他想像着初次見到爸爸, 她應該會大哭並投入他的懷抱, 大喊着爸爸好想你之類的。
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小葵並沒有掉眼淚, 更沒有哭喊着叫他。而是深思了幾秒鐘後,懷疑地問着。“怎麼證明你是我爸爸?”
正喝水的勒翰噴了一地,林珞也忍不住地偷笑。如果把小葵當成一般的小女孩,那勒皓的腦洞,真是偏差到後腦勺了。
“那你...要我怎麼證明?”勒皓明顯還沒從女兒的神句中, 緩過神來。
“我問你三個問題, 你回答對了, 就是我爸爸。”
“好。”
“我媽媽最喜歡吃什麼?”
“咖喱和巧克力。”
“她最喜歡什麼顏色?”
“紅色。”
“她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鋼琴老師。”
“爸爸!”小葵撲到勒皓的懷裡, 奶聲奶氣地喊着。然後在他懷裡, 衝着他甜甜地笑。
勒皓自己都沒想到這聲爸爸,能讓他激動萬分, 心潮澎湃。這一刻他真的明白了,再堅硬、放蕩不羈的心,也會被這萌萌的呼喚融化掉。‘女兒,我願爲你做一切讓你開心的事情。’
“微兒她現在在哪?”勒皓不知問了多少次同樣的問題。
林珞的回答始終如一,“她週日會回來。”
林珞並沒有告訴勒皓,葉微的具體工作。她覺得說太多反而多餘,等兩人見面後,說多少都不嫌多。“你有空問我,她的行蹤。不如趁這兩天,跟小葵多溝通感情,免得葉微回來讓她尷尬。”
勒皓想想也對,昨天小葵就問他,‘爸爸這麼久你去哪了?怎麼纔回來看小葵呢?’面對女兒童真的話語,他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回答她。
好在,林珞及時解圍。“小葵,爸爸爲了媽媽不那麼辛苦,所以去了很遠的地方去工作。”
“那爸爸還會去很遠的地方嗎?”小葵歪着頭,眼神流露出擔心。
“不會,爸爸再也不會和你們分開。”勒皓蹲下身,摟着小葵,保證地說。
“真的嗎?”
“真的。”
“爸爸打勾勾。”
“好。”
這溫馨的一幕,儘讓林珞想到就在前不久,一個男人也是如此認真地死纏着她,結下拉勾永不變的承諾。
勒皓的確是應該把這五年的感情鴻溝,迅速填平補齊。他決定先跟小葵打成一片,帶她去遊樂園親子游。
小孩子總是愛玩的。當勒皓一開口,小葵就高興地連連點頭說要去。
在臨出門前,小葵看到林珞,忙跑過去抱住她的腿。“阿姨,你真的不跟小葵一塊去嗎?爸爸說遊樂場裡面,有好多好玩的呢!”
“阿姨很想去啊。”林珞說完這句話,故意看向勒皓,果然他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可是,阿姨要在家給小葵做好吃的晚飯,下次再陪你去好不好?”
“好。”小葵一聽有好吃的,拍手叫着。
林珞從桌上拿過手提袋,送給小葵。“這是小葵第一次去遊樂園,這個送給你當禮物。”是個精美的小包包,小葵喜歡的不得了,挎在身上。
“小葵,包包裡面有手帕紙還有溼紙巾,還記得吃完東西要怎麼樣?”
“擦手和擦嘴。”
阿翰也準備了禮物,是一頂太陽賵,剛好適合出去玩。自從小葵認了爸爸以後,也順便將他這個親叔叔也收下了,才得此撕下了大壞人的標籤。
勒皓覺得自己太粗心,帶着女兒出去玩,什麼都沒準備,都不及阿翰和林珞來得細心。
“等等。”林珞叫住剛邁出門口一步的父女倆。
勒皓不耐地說,“你能不能,別用看待大惡狼騙走小紅帽的眼神來看我?”
“我只是想告訴你,小葵喜歡吃,草莓冰淇淋。”
勒皓的眼神瞬間緩了下來,還有那麼點感激的意思。
“叔叔阿姨,拜拜。”小葵向林珞和勒翰揮手告別。
勒翰覺得不對勁,“小葵不是應該說,叔叔嬸嬸再見嗎!”
“有什麼關係。”林珞倒是不太在意怎麼稱呼。
“當然有關係了,叔叔嬸嬸纔是一家的。”他執拗地認爲。
“你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林珞瞥了他一眼,什麼時候這個男人變得愛較真兒了!
“就是因爲她小,所以纔要及時糾正,大了更不好改了。”
林珞懶得理這個人,拿着錢包去市場買菜,她後面傳來他的不滿喊叫。“老婆你別急着走啊,我話還沒說完,這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寧靜的午後,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叫着。勒翰和林珞在家門口的臺階上,喝着冰鎮桔子汽水。真的好久沒有就這樣,只有他們兩個人,悠閒地看天空中流雲飄過。
勒翰感嘆着今天天氣真不錯!其實,今天的天空是有點灰灰的藍,不過在大都市的污染重地,有這樣的天空也算不錯了。
“有個小村,天空總是蔚藍色的,經過的雲朵潔白無瑕。春天大片的油菜花,夏天綠油油的稻田,秋天滿山的果子,冬天去鑿冰捉魚。那裡的人們善良淳樸,村長有責任心又樂於助人。”林珞看向遠方,滿是懷念的味道。
“這麼美的地方是在電視上看到的?”勒翰被她帶入到詩意如畫中。
“不是,是我外婆家。”
“在哪?老婆我們一起去住上幾天。”勒翰一臉的嚮往,不僅僅是因爲那美麗的景色,還有更多關於她的童年趣事。
“不告訴你,如果下次我再出走,就沒地方可去了。”林珞半開玩笑地拒絕。
“你再也沒有機會離家出走,我保證。”他用心肯定地說。
“傻瓜才相信男人的保證。”林珞白了他一眼。
勒翰想起過去的種種,心頭一陣黯然。“老婆...你恨過我嗎?”
“恨談不上,生你的氣肯定是有。甚至還想過要放棄,直到我遇到葉微。你知道嗎,她明明是那麼瘦小,那麼弱不驚風的大家閨秀,卻是那樣堅強,獨自帶着小葵。”
“更讓人敬佩的是,那些本不屬於她所遭遇的不公,她都全盤接受。用她樂觀的方式,醞釀出獨特的芬芳。她所經歷的種種,任意拿出一樣都足以使人沉浸在消極中,而她依舊相信愛,相信愛帶來的美好。”
“而我的痛苦,遠遠不足她的一半,又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生活下去呢。”林珞一想到葉微,就有種被盪滌靈魂的感觸。
“等大嫂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她。”勒翰從未如此感激着一個人,在他與她感情進入死衚衕時,遇到了貴人相助,才得以使他們破冰重逢。
林珞笑着,表示贊同。
“所以你決定幫大嫂,撮合我哥他們。”
“我總覺得,這麼好的人應該得到幸福。可我不確定勒皓心裡是否還有葉微的存在,或者對她的愛是否堅定。”
“你一直在試探我哥的心意,就是爲了這個原因?”
“勒皓不像你那麼...他聽你爺爺的話,又從商多年。想問題應該會很周全,但同時顧慮也會很多。我最擔心的是,讓葉微空歡喜一場,再次受到傷害。”
“我哥很愛大嫂和小葵,現在只差大嫂會不會原諒我哥了。”
“她一定會的。”
“這麼肯定?”
“嗯。”林珞點點頭。
勒翰反應遲鈍到沒底線,後知後覺地問她說了一半的話。“老婆你剛纔說我什麼,我大哥不像我什麼?”
“他不像你那麼傻。”林珞倒是直接地補刀。
“老婆我傻嗎?哪裡傻?”勒翰在自己身上東聞聞西嗅嗅的,也沒聞到自己哪裡冒傻氣。
“哪都傻。”林珞笑答。
他們十指相扣。沒有比此刻,兩人經歷風雨磨難後,更加深知彼此堅定的心,更加穩固的感情堡壘。
血濃於水的親情,是時間無法割斷的。勒皓和小葵從遊樂園回來後,親近了許多。
接下來的兩天裡,勒皓開口閉口談的都是,他的寶貝女兒。這讓勒翰和林珞,大有種被洗腦催眠的感覺。
“我女兒太聰明瞭!都知道韭菜和小蔥的區別,我都分不清。”
“我女兒太有禮貌了!主動跟小超市老闆打招呼,還不忘說謝謝,我這老爸當的太有面子了。”
“我女兒太厲害了!飯前要洗手,飯後還能自己把嘴巴擦乾淨,一個人上廁所還不讓我陪。我家寶貝兒長大了,肯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小淑女!”
此時不僅只有勒皓和小葵,無比期盼着週日葉微的到來。還有勒翰和林珞極需解救,讓葉微快回來,收了這個極限版嘮叨又愛炫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