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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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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書語的決定讓大家都大吃一驚。

麥克一臉詫異加不捨, 陳方儀因爲一時間將無人代替梅書語的位置而對之氣惱不已,阿當醫生則是因爲太忙而來不及參與意見,卻只有薛冰, 向她投去了鼓勵的眼神, 還很佩服似地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不過, 薛冰卻擔心如果她辭職……

“不如, 先算你放假?”

“放假?爲什麼?”

“因爲……”薛冰說一半又停住了, 他擔心如果直接說出害怕她會因此家中斷糧,這丫頭會不會敏感地跳起來?

誰知——

“薛先生您不用爲我擔心,我可以找新的工作的!”

她竟然都懂!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已經連他心裡所想的話都能猜到了?

“那好吧,如果有困難, 再打電話給我!”他說。

梅書語只是笑笑。

去機場的車子到了, 梅書語扶薛冰下樓、上車。

“那麼, 我先去向陳主編道個歉!”

“道歉?爲什麼?”

“因爲,我突然就這樣辭職了嘛——”

“不用了, 那種小事——”

“要的!”說完,梅書語點下頭,轉身跑去陳主編乘坐的另一輛車。

麥克看着梅書語的身影,又轉過頭來問薛冰:“你真讓她留下來啊?”

“不然呢?”

“你覺得那個賀真彥靠譜嗎?”

薛冰輕咳了一聲:“靠不靠譜,能讓我說了算嗎?”

“那萬一——要是那傢伙又像上次一樣欺負了梅秘書可怎麼辦?”

薛冰挑挑眉, 沉思般地說:“那也總比讓她違背心意地跟我們走好!一個人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容易, 尤其是像梅秘書那樣的人, 大概這輩子也難得有這麼一次任性的機會吧, 怎麼, 你不願意幫她嗎?”

“……我哪有不願意,我只是在替她擔心罷了!”麥克嘟着嘴說。

薛冰笑了笑, 沒再說話,他感到頭又一陣陣暈起來,於是他把身體往車座上靠下去……

梅書語向坐在後座上的陳方儀深深鞠躬:“對不起,陳主編,沒能繼續爲您工作,十分抱歉!”

“到底有什麼事比工作還重要的?書語,我一直以爲你不是那種沒輕沒重的女孩,結果……你太讓我失望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梅書語已說不出更多了。

“算了!看在你過去的工作態度還不錯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計較了!走吧,我們也要出發了!”說完,陳方儀把車窗搖上,轉過頭去,似乎再也不願意看見她了。

梅書語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後,起身,目送着車子離去。

薛冰的車子也緊隨其上,在經過梅書語身邊時,車速放慢。

麥克搖下車窗:

“那麼,再見了,梅秘書!”

“嗯,再見!一路順風啊,麥克先生,還有薛——”

她把目光朝薛冰望過去,發現薛冰靠在車座上,雙眼緊閉,於是她以爲他睡着了,便沒再出聲,只輕輕地對着麥克搖了搖頭,便直起身,目送着車子離去。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薛冰睜開了眼睛,他微微轉身,朝車後窗望去,結果發現梅書語仍站在原地朝他們揮手,那一瞬間,薛冰的心隱隱地抽緊了。

麥克突然矇住臉嚎啕大哭起來,好像這一走,他就再也見不到梅書語了似的,不過也是,怎麼說,梅書語也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啊,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麥克,有些人既然不屬於你,那麼就算你再愛,你也只能接受無法擁有她的事實啊!

薛冰轉回身,揉了揉眉心,繼續把頭靠在車座上,這一次,他沒有閉上眼睛,而是靜靜地眺望着車窗外不斷向後飛掠的風景,就像他是最後一次再親眼目睹這樣的風景似的。

接下來的日子,梅書語陪着賀真彥在醫院裡照顧他受傷的母親,而薛冰一到美國,也住進了醫院,不出所料,他接下來又將要接受新的一輪漫長的、無聊的各種檢查和治療工作。陳方儀第一時間爲他請了新的看護,居然是個金髮美女,而且個性十分的活潑,經常陪薛冰說笑話,偶爾還會跟薛冰調情,總之表面上一切都非常地好,儘管薛冰仍會時不時地想念那個曾經又木訥又呆板的梅書語。

有時,到了深夜,薛冰因全身疼痛而睡不着覺的時候,他會爬起來,坐在窗沿,望着窗外的冷月,一邊想着一些有的沒的小事,想着,人爲什麼總要到失去的那一刻才曉得要珍惜,然後沒多久,他又會想,這一切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重要。

整整兩週後,薛冰的終審判決書下來了。

那是個壞消息,絕頂的壞消息,在醫生宣佈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臉上不是驚詫就是絕望,就只有薛冰,在短暫的一段沉默後,輕輕地笑了起來。

當天晚上,他邀請那位金髮護士和他約會。

他換掉病號服,接過金髮護士爲他準備的便裝,然後兩人悄悄溜出醫院,他們駕車來到時代廣場,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還有紅酒,然後他們抱着剩下的酒來到了頂樓,一邊喝酒,一邊享受夜晚的清風,一邊說說笑笑,然後沒多久,薛冰就把空酒瓶丟開,一個人跑到邊緣處站着往下看。

紐約繁華的街道,在他眼前一覽無遺,可是明明有那麼多的車、那麼多的人,爲什麼他還是會感到孤獨?

金髮護士走上來問:“薛先生,你可有愛人?”

他反問:“爲什麼這麼問?”

金髮護士說:“因爲,我發現你很孤獨。”

薛冰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你看我像是沒人追的人嗎?”他還沒笑完,金髮護士已把他領口拉住,他低下頭,他們的脣碰在了一起。

很快,他們去了金髮護士的家,一間單身公寓。

他們打算在一起度過一個相互取暖的夜,因爲金髮護士剛剛在樓頂上對他說:“我有過,但是現在,他不在了,我的心很空虛,我每天用忙碌的工作來麻醉自己,我試圖忘記他,但這很痛苦,因爲我做不到,爲什麼我就是做不到呢?我討厭這樣不灑脫的自己。”

門一打開,金髮護士就緊緊地摟住薛冰的脖子,忘情地吻着他。

薛冰如此回答金髮護士的話:“如果真的無法忘記,何不就不要忘記?把他擺在自己的心裡,就沒有人可以再偷得走了。”

門被金髮護士用腳踢上了,他們繼續發狂般地吻着對方,接着他們就一起滾到了沙發上,沙發很硬,薛冰的頭撞在了靠背上,有點痛,但,管它呢!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了,他只想就這樣一直吻下去,哪怕吻到死也沒關係,沒多久,他的鼻血就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淌滿了金髮護士的臉……

梅書語站在病房門口,氣得全身發抖。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第幾次賀真彥的母親隨手抓起什麼東西就往賀真彥的頭上砸了過來?

她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她自己的兒子?爲什麼!!!

早在梅書語決定回到賀真彥身邊的第一天起,她就有幸參觀過了同樣的畫面,第一次看到時,她就想衝過去阻止和質問,然而賀真彥把她攔下了,她問賀真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賀真彥沒說,不過沒多久,她就知道了,原來老太太是因爲賀真彥最終選擇了和梅書語在一起,所以就時不時地把怒氣轉化成□□裸的暴力,發泄在了賀真彥的身上。

“她爲什麼就那麼不喜歡我呢?”她問賀真彥,賀真彥依舊沒有回答。

於是她斗膽,趁賀真彥不在的時候,去問他媽媽,她還說:“如果是嫌我家窮的話,我可以去賺錢,我會努力賺很多很多錢的……”

賀母冷笑:“你以爲你有錢就夠了?真是笑話!你知道我介紹給真彥的那些姑娘都是什麼人物嗎?就你?你也配跟我兒子在一起?下輩子你都不用想了你!”

結果她是連勸架的資格都沒有,因爲只要她稍有出格的舉動,賀母只會對賀真彥出手更狠。

梅書語這時候纔想明白,爲什麼當初賀真彥會那麼絕情地拒絕了她。

於是她開始在想是否該退出。

可是當賀真彥帶着一臉的傷出現在她面前,且望着她時眼睛裡所流露的各種悲傷與不捨,又令她失去所有的想法。

賀真彥在她面前蹲下來,輕輕握起她的雙手,然後又用力地握住,他把臉埋進她的掌心裡,他什麼話也沒說,卻已代表了他的千言萬語。

梅書語彎腰,以最大的溫柔抱住他。

“放心吧真彥,我不會放棄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一定會努力讓她認可我們的,相信我吧,真彥!”

賀真彥的眼淚熱熱地融進了她的掌心裡。

梅書語開始打多份工,因爲一個人的家庭出身已無法改變,那麼她只能從自身改變起。

每天她都忙到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卻在每晚收工時,還會回到醫院去探望賀母,當然,也是爲了想見上賀真彥一面,事實上,自己也的確總是在見過他之後,全身的疲累一掃而光。

只是讓人難過的是,賀真彥的身上,仍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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