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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27.第二十七章

楚鈞亮是齊若的“哥哥”,所以照片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而過了幾天,那位張牙舞爪的張主任不知因爲什麼政治上的錯誤被撤去職務,黨內查看,“公主”自然也再囂張不起來了。

消息是宋遠黎那裡得到的,於是學校裡開始傳言說,宋公子一怒爲紅顏,爲了給齊若出氣硬是用父母的關係將那個張主任拉下臺。他聽到這些並不多說,只是一笑置之。但內心卻很驚詫,因爲事情的真相併不像學校裡傳的那樣。消息得到其實純屬偶然,那天晚上飯桌上隱約聽到父母說什麼“很積極”,“但不知得罪了什麼上頭的人,”,頗有些惋惜的樣子,本來他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興趣缺缺,但他媽扭頭忽然來了一句:“遠黎,就是你們班上某某的媽媽呀。”噎得他差點噴飯,難道是老天有眼,替他們出氣?還是那個所謂的“哥哥”?

不管怎樣,令他欣慰的是,齊若對他的態度並不像原來那麼冷漠了。

英語課上,宋遠黎昏昏欲睡,天知道他有多討厭這種“鳥語”。忽然,齊若重重的向後靠了一下,他一下清醒了許多,才發現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英語老師那火眼睛金更是“慈愛”的盯着他,“宋遠黎,請你答一下剛剛我講的這道題。”

他當時就悶了,連講得哪道都不清楚,這時,只聽前面齊若的椅子響了一聲,他低頭看去,原來她把手伸到背後偷偷比了一個四。如果是平時,他一定不齒這種幫助,然後理直氣壯的回一句:“I don’t know.”然而,今天他簡直是受寵若驚,想都沒想就直接答:“D”

顯然,老師很詫異,但仍然溫和的繼續提問:“你能給大家講講爲什麼嗎?”

齊若心裡有點擔心他出醜,沒想到宋遠黎懶散一笑,回答更絕,“老師,沒什麼爲什麼,這就是您平時常教導我們的語感,語感。”一句逗得全班鬨堂大笑。

放了學,宋遠黎追上急急走出教室的齊若。

“有什麼事嗎?”她有些着急,心不在焉。

“那個,”他有些恨自己關鍵時刻結結巴巴,“今天謝謝你啊。”

“不用謝,”她竟然淡淡笑了一下,“你不也幫過我?”

“呵呵,”宋遠黎乾笑兩聲,不知道接什麼。

“不過,我覺得不必要那麼嚴重,撤銷職務也太重了,畢竟是小孩子矛盾。”

“哦,其實……”宋遠黎想解釋清楚,但看着眼前恬靜的笑臉,到嘴邊的話又有點說不出口。

“宋遠黎,之前的事我都忘了,從今天開始,我們能做朋友嗎?”說着,她真誠的向他伸出手。

宋遠黎幾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裡晃過一絲難過,但看齊若真誠的姿態,他忽然覺得就這麼一直陪在她身邊,哪怕只是朋友也是一種幸福,總好過被漠視,被排除。

“宋遠黎?”齊若疑惑的叫已經走神的他。

“好啊,”他回過神來,迅速抓住齊若馬上就要收回的右手,“做朋友,只要你願意。”

“恩,”齊若臉上的笑臉更加燦爛,“那我先走了,明天見,宋遠黎。”

“明天見!”宋遠黎有些依依不捨的放開那雙做夢都想握着的手,插進褲兜,臉上擺出一副慣常的迷人笑臉,自認爲無懈可擊。

直到那抹纖細的身影慢慢走遠,拐了一個彎不見了。他站在那兒,褲兜中的手握緊,臉上的笑臉漸漸僵硬,但他還是固執的維持那個姿勢,那個無懈可擊的笑臉。他一個人站在原地,孤孤單單,熙熙攘攘的人潮從他身邊漫過,衝撞着他,淹沒着他,像一幅無聲鋪展的畫卷。

學校裡照樣少不了流言蜚語,但齊若不願意理會,一來她一貫認爲這些只是暫時,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時間久了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二來這些謠言並沒有影響她的生活,相反,宋遠黎在學校裡的威望讓她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宋遠黎也再沒什麼越界的行爲,他們兩個當事人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融洽,放心的討論問題,課業上文理互補,閒暇時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校園生活緊張而平淡。

附中的管理比較嚴格,放寒假還要補課。所以,等到齊若真正要放假時,已經是臘月二十五,用老年人的話說就是年根兒了,好在楚鈞亮的生意也很忙,差不多完了也得二十□□的樣子。

省內路線沒有飛機,兩人原打算開車回家,所以也沒張羅着買火車票,沒曾想到了走的節骨眼上,忽然飄起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從籮面雪硬是下到了鵝毛大雪,眼看就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果然,第二天,交通部門就傳來省內高速公路封路的通知。

沒法,楚鈞亮這才急着去火車站買票,可到了地方,一看那烏央烏央的人頭就傻了眼。跟人一打聽,原來回他們那兒的車本來就不多,現在由於春運大部分車次都調到一些大城市緩解壓力了,趕上最近很多人都是因爲汽車不能回才被迫臨時改成火車,所以雖然省內的民工潮沒有很嚴重,但排隊買票的人還是排到了外面,在站前廣場上還蜿蜒了幾個來回。

可也不能就這麼困着呀,他沒關係,孑然一身,珍姨可是有一年沒見過齊若了。心一橫,脫了關係去弄兩張票,本來在往年肯定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天不遂人意,今年某省火車站由於亂售關係票,導致人們買不上票,一個學生沒票和人擠着要上車出了事故,年紀輕輕就沒了命,看着那一書包的禮物,不禁讓人唏噓。那站長被撤了職不說,全國的火車站今年一律嚴禁發生這種情況。所以,白忙活了一天,楚鈞亮兩手空空面對齊若的時候很有些難堪。

“若若,對不起,沒買到票。”楚鈞亮很是低落,像個戰敗的將軍站在她面前。

“沒關係,沒買到就沒買到唄。”很奇怪,齊若覺得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過,覺得只要和楚鈞亮在一起到哪兒都一樣,而母親在她心裡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

“可是你都不能回家,珍姨一定很想你。”

“我們又不是故意不回去的,這不是也是不得已嗎。”齊若反而要安慰楚鈞亮,似乎見不到親人的是他,“外面很冷吧,看你,都成了白頭髮老頭兒了。”

“恩,”楚鈞亮點點頭,竟然撒嬌似的低下頭來,把臉埋進她溫暖的雙手中間,齊若的手熱乎乎的,捂在他冰冷的臉頰,他不禁閉上眼睛舒服的□□。

齊若也不嫌涼,只笑眯眯的看他只有和她在一起才露出的小孩子樣。

“看來,我們只能在這兒自己過年了。”過了好一會兒,楚鈞亮覺得麻木的神經已經慢慢恢復直覺,才抓住齊若的手,一邊摩挲一邊低低的出聲。

“好啊,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買年貨啊?”齊若捏着他的臉,有些興奮的問,“要買什麼呢?鞭炮不能少,堅果,彩燈……”。

“我怎麼看你回不了家還挺開心的。”楚鈞亮眯起雙眼,上下打量着手舞足蹈的齊若。

“我哪有,我很失望呢。”齊若趕快放下雙手,擺出一副難過的樣子,但笑意還是從眼角眉梢流露出來。

“是嘛,”楚鈞亮有些別有用心的說,眯着的眼睛透露着危險的訊息,“不想回家還讓我在外面跑了一天。”

齊若早就覺察出不對,尖叫着飛奔到一邊。

“齊若!”

一如往常,接下來是一屋子的“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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