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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3.第三章

當天晚上,楚鈞亮閉上眼睛,就是齊若那雙大眼睛。剛纔和外婆已經打聽到了她們的住處,想到明天的計劃,興奮的幾乎一夜沒睡,不到六點就一骨碌爬起來做完飯,隨便扒拉了兩口便急匆匆的去找石頭,大牛一夥兒。

兩人儘管不願意去接觸所謂的“狐狸精”母女,但在他的淫威之下,還是無奈的跟在他身後。

慢慢接近目的地,他們藏身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後面靜靜等待。

不一會兒,緊閉的門咣噹一聲打開了,齊若小小的身影走了出來,每天這麼早出門就可以避免和鎮上其他的同齡人碰面。

楚鈞亮一陣興奮,就要上前,探出去一半的身子又縮了回來,回頭警告,“一會兒誰也不準叫什麼狐狸精,要不然我跟他急。”

看着楚鈞亮發狠的眼神,石頭和大牛吞了吞口水,點點頭。

齊若習慣性的快步走下臺階,兩根小辮兒在肩膀上一跳一跳的,上面綁着的淡粉色絹花像是上下翻飛的蝴蝶。初春的早晨,有些輕霧,路邊枯黃的小草上還掛着一層白白的霜,等到太陽出來就會幻化成一個個晶瑩剔透的露珠,在陽光下反射出五彩繽紛的光彩,齊若微微打了個寒戰,她最喜歡那個景象了,可惜等到去了學校太陽也不會完全升起來,更不用提露珠了。莫名有些沮喪,她低下頭抱了抱自己瘦弱的肩膀。

“噌”“噌”幾聲,幾個人影從路邊閃了出來,將她團團圍住。齊若低着頭,直接撞上了正前方的一個高高的身影。

“啊—”齊若嚇了一跳,急促的低喊了一聲,摸着自己齊齊的劉海,後退了幾步。

“小丫頭,咱們又見面啦。”楚鈞亮心情大好的打招呼,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和藹可親一些。

“你們要幹什麼?”昨天的事情已經讓她有了心理準備,齊若的聲音並不是很慌張,只是有些戒備的看着旁邊的石頭和大牛。

而後者則礙着楚鈞亮的面子直直的站在那裡,恨恨的看着齊若,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那個……”楚鈞亮有些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幼稚的要求,尤其是當着自己的哥兒們,有點後悔叫上這兩個礙事的傢伙。

“沒事我要去上學。”齊若抓住機會就要走。

“誰叫你走的。”石頭一把提住齊若的書包揹帶,拽的她身子向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輕點兒,幹嗎呢。”楚鈞亮看着齊若的痛苦表情,有些煩躁。

“亮子,到底杵這兒幹嗎,快吩咐一聲,哥兒們就照辦,別拖拖拉拉的。”大牛也煩了,困得要死又要在這兒賣凍肉。

“急什麼!”楚鈞亮抓耳撓腮,看着齊若聽了大牛的話已經把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他更亂了平日裡的分寸,索性什麼也不顧,“那個什麼,你叫什麼名字?”

“告訴你們,就會讓我走嗎?”齊若有些吃驚眼前這個好看的男孩子大清早截住她,就向她提這麼奇怪的要求。

“恩。”

“我叫齊若,整齊的齊,若無其事的若。”齊若一板一眼的回答。

“哦,齊若,不錯。”石頭和大牛驚愕的看着陷入自我陶醉中的老大。

等楚鈞亮反應過來,齊若已經撇下他們,一個人走到前面去了。他快走幾步,兩下子就追上了齊若,“若若!”

齊若有些詫異的回頭,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她,連媽媽只是叫她“小若”,但是看着楚鈞亮合攏薄薄的嘴脣吐出這兩個字她卻並不覺得難受,彷彿本該如此。

下一秒,楚鈞亮已經俯低身體,視線和她相平,黑瑪瑙般的眼珠一動不動的看着她,眼睛有些彎彎的,高挺的鼻尖差點碰到她的,聲音低沉有力,彷彿帶着令人蠱惑人心的魔力,“若若,我叫楚鈞亮,你要記牢噢。”說着伸手輕輕順了順她的小辮兒,說不出的溫柔,“你,可以叫我亮亮。”

可能是那天的早晨太冷,加上楚鈞亮的刻意蠱惑溫暖了她,才使得她甘願沉淪,多年後齊若回想起這天總是有點莫名其妙,只知道自己後來鬼使神差的點了下頭,從此兩人的生命軌跡牽絆在了一起,再也無法剝離。

齊若永遠記得這一天,她在清蓮鎮有了第一個朋友。在這一天終於又一次在美麗的早晨,與朝露邂逅,心無旁騖的欣賞着純然的美好,連吸入的空氣都甜美了幾分。

太陽提早出宮,溫暖的光芒照耀着晨曦裡雀躍的小女孩和她身後那一個秀麗挺拔的少年。

對於楚鈞亮要齊若加入他們“集團”的想法,開始實施的並不順利,因爲在這一個相對閉塞的小鎮,女人的聲譽比什麼都重要,而齊若和她母親缺少的恰恰就是這至關重要的一點。

於是,在楚鈞亮執意和齊若走在一起的幾天後,孩子們紛紛遠離了他身邊,最後就連石頭和大牛也不得不見了他就躲。

這羣小子們,關鍵時刻就翻臉不認人啦,他有些恨恨的想。但是他楚鈞亮認準的事兒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想威脅他就範,沒門!就這樣,楚鈞亮和齊若開始了他們的雙人行。

自從和齊若在一塊兒,楚鈞亮開始每天準時去上課,儘管幾節課上下來他可能都是在睡夢中度過的。

鎮上的中學和小學只隔了一條馬路,沒有人一起到處折騰,楚鈞亮閒的骨頭都快散了,一下課,沒事幹就到馬路對面的小學轉悠,看到對齊若口出狂言的人自然拳頭伺候,中學裡自不必說,沒人敢在他楚鈞亮的面前出言不遜。自此,明裡暗裡沒幾個人敢說齊若的壞話。

每天,她又可以看到太陽像個紅彤彤的橘子一樣跳出山頂,安心的蹲在路邊小心翼翼收集草葉上的露珠,放心的站在集市的攤位上給自己買上一個粉紅色的髮卡,敢於坐在校園裡的鞦韆上享受在高空中風吹過耳際的聲響,也會在媽媽喝醉之後找楚鈞亮來到木材廠的小木屋裡靜靜的看他那雙靈活的雙手拿着小刀雕出一件件美麗的藝術品,然後坐在木牀上看遠處的飛鳥掠過草地。齊若也會從自家小賣部裡拿出零食給楚鈞亮,然後看他露出極不屑的眼光又“勉爲其難”的一掃而光。大多數時候,齊若都是安靜的,專注的聽楚鈞亮講那些她不曾經歷的童年趣事。楚鈞亮像一個神秘又珍貴的寶藏,吸引她靠近,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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