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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吃醋,鬧彆扭

22.吃醋,鬧彆扭

打電話給滕紀元,他安靜地聽她說完,出乎她的意料,居然沒反對,只是說:“你已經決定了?”

“是。”

“要不要慶祝一下?”他翻看行程表:“今天晚上我沒應酬,可以早點去接你。”

見他沒一點生氣的樣子,莫予諾很興奮:“要不在家裡開個派對,你把孟川找來,我把吳菲他們叫過來。”

滕紀元心裡咯噔一下,翻行程表的手停下,聲音頃刻間變得冰冷:“你什麼時候和孟川變得這麼熟?”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那是另外一回事。”

“你什麼意思?”

“是我的朋友,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和他們調笑?”

“你講講理好不好,我什麼時候和人調笑了。”

“我不說不代表我不介意,你以前被你父母寵得無法無天,放肆慣了。就算別人能容忍你的胡鬧,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你這算什麼,在指責我嗎,你倒說說看我做什麼了,我和孟川說說話怎麼了,我是不是從此以後不能再看別的男人一眼,不能再和他們說一句話。行啊,你別再介紹你的朋友給我認識,別再讓我走出家門一步,別再讓我看見任何一個男人。”莫予諾氣得不得了。

“你心裡怎麼想,你自己明白。”

“滕紀元,你心理變態。”她按掉電話。

滕紀元馬上打回去,嘟嘟幾聲過後,便是忙音。扯過座機打回去,接通,才喂了一聲,莫予諾馬上又按了掛機鍵。

一遍又一遍地打回去,只聽到一個單調的迴音: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空曠的辦公室,他一動不動坐着,面無表情。電話響起,他馬上拿起話筒,是他母親。

“紀元,晚上你父親過生日,你……”

“今天晚上沒空。”他冷冷地說。

“你說你都多久沒回家了。”

“我說過,不要再和我說這件事。”滕紀元掛掉電話。

雪白的牆壁,雞翅木的辦公桌,淺栗色的沙發與茶几安靜地躺在陽光中,辦公室明朗開闊,滕紀元卻是面容陰鷙地抽菸。一支菸抽了兩口狠狠地按熄。

是什麼原因讓他們變成這個樣子,一開始很開心,到最後總是以吵架結束。

雖然最後總會和解,但是太多的精力浪費在了吵架中。

他想起他的父母,一開始也是這樣的吵鬧,到後來大打出手,變成仇敵,日復一日,時間就這樣過去,直到有一天發現,夫妻不再是夫妻,連唯一的兒子都離他們遠去。

難道這就是他的宿命,不斷地重複上一輩的生活。

他們不是不明白對方的心意,不是不努力地去適應對方。他不再在刷牙時嘩嘩地開着水籠頭。她不再抗拒那一連串英文名字的品牌。坐在大排量車上時,她愛碎碎念,念他浪費地球資源。有一天,他忽然開了一輛小排量車來接她,她笑着說:“以後我們開電瓶車好了,最好騎自行車。”

去接孟川也開那輛車。

孟川見到,滿腹疑慮:“阿滕,你們公司出了什麼狀況了。”

他使勁地按喇叭:“廢話少說,要不要上來?”

孟川上車後還說個不停:“你去見客戶,可不能開這車,人家會多想的。”

滕紀元根本懶得搭這腔。

他天天開這車,沒人敢說他什麼。

滕紀元想不明白,他們是如此地努力,爲什麼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菸缸裡滿滿堆滿了菸頭。他叫進秘書。秘書大鬆一口氣,趕緊進來把一份報告放在他面前。

他抽出一張紙寫了幾個名字說:“你去找一下這幾個人。”

等秘書走後,他打電話給孟川,那傢伙整天無所事事,大白天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喧鬧嘈雜得很。

他對滕紀元說:“在打球呢,要不要過來。”

滕紀元看看錶說:“球局在五點前結束掉,過來一下,有事和你說。”

“喂,你小子天天準時回家,是不是終於耐不住寂寞了,有什麼事說吧,兄弟奉陪到底。”

“孟川,這種有今朝沒明日的生活,過得感覺怎麼樣?”

“你這話說的,我一想起來就恨啊,想我一個純情少年,生生被你拖下水,變得如此飽經風霜,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行了,你自己犯下的錯別怪到別人頭上。”滕紀元說:“你找下陸磊和阿榮,我有事。”

“什麼事,是不是跟你那女朋友鬧彆扭了,找我們來出氣。我看你們遲早分了得了,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我看着都替你累得慌。”

孟川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滕紀元掐掉。

莫予諾和滕紀元吵完架不想回家去,不回去,又沒地方去,學校裡同學都四散了,寢室已經搬空。恰巧吳菲打電話給她,來約她一塊去逛街。

莫予諾有氣無力地說:“吳菲,你來吧,你過來接我吧。”

吳菲趕到時看到莫予諾坐在一家店鋪外的臺階上,大衣外套蹭了一地的泥灰。吳菲去拉她,她垂頭喪氣地說:“吳菲,我好累。”

吳菲說:“我比你更累,我還沒人可抱怨呢。”

莫予諾說:“你有嚴可非,他對人可好了,不像我……。”

吳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予諾,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拉她起來,兩個人沿着人行道慢悠悠地走,路過一家名品店時,看到裡面人頭攢動,幾萬幾十萬一隻的包,像大白菜一樣地搶購。

莫予諾擡頭看店標,是一家新開的旗艦店。

“真是受不了,現在有些人簡直奢侈地變態,有錢不會捐給貧困山區啊。”吳菲酸溜溜地說,看到莫予諾一身的名品服飾,又想到她的家庭,馬上閉了嘴。

莫予諾說:“你別看我,我和你一樣,是負翁。”

“是富翁纔對。”

“是負翁,負翁,負翁,負翁。”

她翹着嘴,一連串的聲音跳出來。負翁,富翁,念起來彷彿回到憤世嫉俗的大學時代,其實她們的學生生涯還沒結束,思索間,卻彷彿已過了千山萬水。

她挽着吳菲的手,靠在她肩頭說:“吳菲,我該怎麼辦,和他在一起好累,每天患得患失,天天吵架。我真的好擔心,我們能不能走下去。”

“你可真傻,爲這種小事操心,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可他和我們不一樣,你說家庭背景相差那麼大的兩個人真能在一起嗎?像你和嚴正非就不會有這問題,你們都是本城的。”

吳菲說:“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她說得雲淡風清,莫予諾立刻閉嘴。

吳菲說:“他家裡想給他找一個家庭有背景的女朋友,父母一施壓力,他立馬提出分手。”

莫予諾說:“他不值得你愛。”

“所以說,家庭背景怎樣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他愛不愛你,值不值得你愛。”

走走停停,冬天天暗得早,路燈還未亮起來,路上已是黑沉沉一片,車燈打起來,一盞盞紅色飄花的燈從身邊飄過。走到公寓樓下,擡頭見所住那一樓層一片黑暗。莫予諾邀吳菲上去坐坐。

吳菲說:“好啊,我還沒近距離地看過滕紀元一眼呢。”

莫予諾說:“你見不到的,他肯定不在。“

乘電梯上去。打開門,屋子裡黑咕隆咚,一點光線都沒。她的眼睛還沒適應黑暗,忽然所有的燈都大亮。

“Surprise!”

爆出一片尖叫聲,彩紙漫天飛舞,紛紛揚揚落在她身上。原本冷清的客廳裡擠滿了人,有周媛她們寢室的四個女生,孟川和還有兩個她不認識的男子,英俊軒昂。

孟川開了香檳,酒液故意地噴了她一身,她笑起來。客廳角落,滕紀元閒閒地站在那裡。她跑到他身邊拉拉他的衣服,低聲說:“都是你偷偷安排的,對不對?吳菲也是你叫她來找我的?對不對。”

他說:“對。”

“怪不得她老是說你好話。”

“所以才叫驚喜。”

“你別以爲這樣我就不生你的氣了。”

滕紀元說:“我介紹朋友給你認識。”

邵榮生,陸磊,還有邵榮生的妻子。

滕紀元說:“阿榮最近剛結婚,腦子有點混亂,你不用理他。孟川你認識,這是陸磊。”

邵榮生捶了他一拳:“兄弟,真是多謝你恭維。”又對莫予諾說:“莫莫,你要想知道老滕的那些個爛事,儘管來找我。”

滕紀元神情淡漠不置可否。

後來,她們一羣女生在客廳裡玩牌。一邊喝啤酒,一邊吃花生,果殼扔得滿地都是。莫予諾從儲蓄罐裡倒出一堆硬幣,分給每個人。

滕紀元他們四個在露臺抽雪茄,腥紅的酒液,酒精味中混雜着茉莉與雪梨的香味,味蕾麻木。邵榮生說:“阿滕你要當心,你陷得太深了,可別走我們的老路。”

陸磊看着夜空,在城市的燈火映襯下,那幾點寒星顯得愈加冰冷淡薄,肉眼幾不可見。他說:“誰先愛上,誰就輸了。”

“陸磊,你說這話就奇了,你又沒愛過誰,你是打算打一輩子光棍了,阿滕,你可別上他的當,他是想拉你作陪呢。”孟川叫嚷着說。

滕紀元抽菸,煙霧層層圍繞。客廳裡燈火通明,一羣人玩得正開心,互相扔花生吃。

他打開門,巨大的音樂聲傳過來,已經過時的流行曲,一字一句地在唱:

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有什麼好悲哀,謝謝你的慷慨,算我自己活該。

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有什麼好悲哀,你只要被期待,不要真正去愛。

如果這都不算愛。

滕紀元關上門。

等所有人都走後,莫予諾盤坐在沙發上拆禮物。滕紀元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就着他的手喝。他問:“最喜歡哪個禮物?”

莫予諾拿過一個長盒子說:“你看這個,是幾十種不同鳥類的羽毛,好漂亮。”

滕紀元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是陸磊送的,他這人最會討女孩子歡心。”

“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滕紀元擡起她的臉:“我這人缺點多,愛吃醋,又小氣,又無賴,又霸道。”

他看着她,眼神幽深。莫予諾移不開眼。

她說:“你是有很多缺點。”

“就算這樣,你還是隻能喜歡我。”

“我對你可不是喜歡。”

他微眯了眼。

她說:“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所以,只有喜歡還遠遠不夠。”他吻了吻她的手指:“予諾,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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