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拔，拔拔！”鬱圓圓揮動手臂，但身體被拔拔推出慣性帶着一路往水面漂。
那睜大的眼底，映着的是爸爸偉岸的身軀，越來越遠。
確定鬱圓圓向着水面上漂後，鬱錦梟才憑着所剩無幾的氧氣去解腳上的領帶。
易豫章早就暈了過去，他被困在車裡很久，腳又被變形的車頭卡住，墜河的那一瞬，他就沒想過自己能活。
能在最後關頭拉着鬱錦梟一起死，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氧氣越來越稀薄，已經到了最後的極限。
鬱錦梟的意識因爲缺氧而難以集中，手也使不上力氣，那平時他幾下就能解開的繩結，在這一刻像是死神的鎖鏈，變成了他難以跨過的劫。
意識越來越模糊，鬱錦梟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是憑着本能在胡亂抓扯腳踝的死結。
最後。
那僅剩的一絲氧氣隨着一口泡沫往水面飛去，鬱錦梟的身軀也漸漸沒了動靜。
拔拔還沒出現！
“拔拔，拔拔，圓圓來救你啦！”
越是平靜，小崽崽越是不安。
還有幾個水性好的羣衆已經跳到了水裡，想要去把鬱圓圓給接過來。
拔拔在水裡太久會洗掉的吧？
他艱難地掀開一點眼皮，四肢卻一點力氣都用不上，甚至不確定自己現在看見的是幻覺還是真實。
她不怕，她要救拔拔！
小崽崽循着拔拔的味道，小腳腳和手臂拼命撥動，像個小魚雷似的終於找到了靜靜沉在海底的車。
“呀呀呀呀，有個小朋友！還活着！快救人！”在岸邊圍觀的人看見浮出水的小崽崽，立刻爆發出驚聲的大叫。
明明是水底，鬱錦梟意識模糊之際，竟然又聽到了那個小奶音。
世間的殘酷從不會因爲你有多少家產和背景而多一些青睞。
水裡的世界藍綠藍綠的，還很暗，讓鬱圓圓有點害怕。
是幻覺嗎？
這裡彷彿是可以藏匿一隻會吃人的巨龍的海底巢穴。
可是他已經沒有氧氣了。
明明已經快要跨過危機，但鬱錦梟還是停止在那條走向生之路的界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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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崽快速往上漂，終於噗嘰一聲冒出了水面。
水面很平靜。
他還在水裡！
“不行，圓圓要救拔拔！”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想過自己只是個三歲小崽崽，鬱圓圓勇敢地一抿脣，吧唧一聲又沉回了水裡。
“小朋友，別怕，叔叔過來救你，你別亂動。”岸邊已經有人扯着幾個救生圈朝她那邊游過去，但鬱圓圓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拔拔在哪裡”。
拔拔呢？
拔拔怎麼還沒上來？
“呀呀呀呀，又沉下去了，快救人！快救人！”岸邊再次響起一連串的尖叫。
可是。
等了五秒鐘，鬱圓圓越想越慌，昨晚夢裡的畫面在腦海中越來越清醒。
鬱錦梟就像一條水草般飄在水中，腳上的領帶早已解開了一半。
只見一個被髮光氣泡包裹的小球球呼啦呼啦地划動四肢，努力朝着他漂來。
那模樣看起來可可愛愛，甚至讓他有點想笑。
但渾身無力的感覺讓鬱錦梟沒辦法做出任何簡單的動作，哪怕只是牽動嘴角笑一笑。
鬱圓圓像是得到了什麼助力，嘿咻嘿咻游到了鬱錦梟跟前，她剛要把拔拔往水面上推，就看見了那條系在鬱錦梟腳踝上的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