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喜歡薄栩之的?
餘婉想, 那可就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餘婉至今記得第一次見到薄栩之的那天,那是去滬川大學報到的第一天。
餘婉家境算是蠻優越的,父母疼她寵她什麼都依着她的喜好來, 所以她大學以前都很叛逆自我。過去不是沒有男孩子喜歡, 但餘婉當時都覺得沒意思沒感覺, 一個個把人處成了哥們, 所以在她興沖沖準備進入新學府開始新生活的時候, 校園內的驚鴻一瞥讓她激動了很久。
別看餘婉大大咧咧,哪個女孩子沒有點青春夢呢。夢裡有穿着白襯衫高高瘦瘦的帥氣男生,他的眉眼如星辰, 信步走在林蔭道上與周遭環境融合在一起,簡直就是漫畫書上走出來的人物。
這是她頭一次感到心動。
她興奮地偷拍了男生的照片, 準備後面好好找找他的資料努力追上一追, 可當晚她的夢就破碎了。
她沒想到, 和自己一個寢室的室友已經和他在一起了。
他們是早就在一起的情侶,而她, 就是個姍姍來遲的笑話。
她悄摸摸藏好了手機裡的照片,幸好,她還沒有付諸行動,笑話還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爲是情敵,她忍不住去接近那個比她運氣好先一步接觸到男生的女孩。
她發現女孩家境比她差遠了, 除了一張臉比她漂亮, 學習好那麼一點, 那個女孩連智能手機都買不起, 一直用着老舊的像素渣的要死的直板手機。女孩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很廉價市場淘來的, 跟她身上動輒幾百塊的壓根沒法比,但即便如此, 穿着廉價衣服的女孩硬生生壓住了她的光芒。
每次她們走在一起,男生的目光都會在女孩身上停留而不是她,她不信邪,努力了一番發現還是有男孩和她玩的,只是比起像兄弟一樣的她,男孩們更感興趣的還是女孩那樣的。
她原本還想過靠自己的樣子去吸引男孩,事實證明她是不行的,“偶遇”過幾次,男孩目光就沒從女孩身上挪開多關注她哪怕兩眼,她很不甘,也只能默默等待。
她想,她一定會等到機會,那麼窮苦的女孩,又不能給他帶來什麼,他們遲早都會分的。
只是她沒想到,男孩先一步出國去了,兩人確實分手了,但男孩也跟她沒了聯繫。
她原本是唏噓想忘記的,但初戀啊,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放下?更讓她驚喜的是,畢業後的她竟然收到了他的好友請求。
她原本就不喜歡張枳琦那樣的女生,大學四年和她在一起不過爲了看看薄栩之會不會再和她聯繫,一直到畢業,確定沒有後自然而然就刪了她的號碼。所以薄栩之聯繫她的時候她很激動,當即就騙他來了寧北,她原以爲可以慢慢感動他的,她爲此付出了很多很多,可他一點鬆動都沒有反而處處避着她,尤其是無意中發現張枳琦也在這座城市,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有種感覺,從看到張枳琦開始,薄栩之好像就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觸不可及了。
想到這裡,餘婉也不再遮掩,眼神中明晃晃地流露出對張枳琦的厭惡。
“我從進入滬川的第一天就喜歡他了,你想說什麼?”
張枳琦聞言瞭然,“所以你一開始就沒把我當朋友,處心積慮接近他,然後還故意用我的手機發了分手信息,你可真行。”
餘婉前面聽着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事實就是那樣,她認,但到後面一句,她不禁皺眉。
“什麼用你的手機發分手信息?你在說什麼?”
她臉上的神情是真的疑惑不解,張枳琦看着一愣,“不是你用我的手機給薄栩之發的信息嗎?”
餘婉臉色難看起來,“我確實不喜歡你,是我做的我會承認,但我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莫須有的罪名我可不擔。”
看張枳琦臉色凝重,餘婉補充說:“你的意思是你和薄栩之當初分手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反正不是我,我從來沒碰過你的東西,我知道你們分手還是你自己說的……”
見張枳琦還不說話,她又嘟囔:“再說你現在扯這個有什麼用,你都結婚了,薄栩之已經跟你沒關係,我就是追他……”
張枳琦忽然打斷她:“你不知道薄栩之也結婚了嗎?”
餘婉一哽,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
好久,她才氣不順地低吼:“關你什麼事!”
張枳琦微笑着將手機裝到包裡,拎着包包起身,“正式通知你,薄栩之現在是我老公,以後再別讓我看到你,不見。”
留下一臉呆滯的餘婉坐在那裡,張枳琦直接結賬走人。
出了店門張枳琦臉上的神情就嚴肅了起來,經過這一番她相信那件事真不是餘婉做的,那麼現在……就剩下了劉芮芮。
這無疑是件很可怕的事。因爲餘婉表現得最古怪才懷疑的她,然而現在確認了她不是黑手,劉芮芮是最不讓張枳琦懷疑的,現在她的嫌疑卻最大。
——
張枳琦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薄栩之等在客廳,金寶在他腿上臥着,即便他不撫摸它,金寶還是自得其樂得很。
聽到門響薄栩之扭頭,看清張枳琦愣了一下。
張枳琦去染了黑髮,新換了個髮型的她看起來莫名溫柔了許多。
“歡迎回家。”薄栩之輕勾着脣說。
張枳琦嗯了聲,來到他身邊抱起金寶窩在了他旁邊的位置。
客廳裡的所有傢俱都在見證着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第一次的親密,薄栩之被她倚靠着,整個人眉眼間都帶着股暖意,看着她一下下擼着金寶,柔聲問道:“今天處理得順利嗎?”
張枳琦搖頭,“不順利,不是餘婉做的。”
薄栩之微訝,他瞧着張枳琦的臉色,發現說到這個話題她心情就變得不好。
張枳琦繼續說:“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能猜到她的糾結,薄栩之攬住她輕輕給她按摩,“不然就算了,不找也可以,畢竟我們還在一起,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張枳琦舒服地閉着眼睛,卻是搖頭,“那不行,不找出那個人,總有種被人盯着的不舒服感,不知道那個人爲什麼這麼做,動機是什麼,我心裡就很不安。”
這就彷彿是一顆不□□,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萬一再暗中下什麼黑手,讓人防不勝防。
張枳琦仔細想過了,其實不止是劉芮芮,杜遠康也極有可能。
她放假回家的時候很多時候會先在縣城和杜遠康聚一聚,再等着家人來接,況且想想今天他在羣裡後來一句話都沒說,他也是奇怪的。
劉芮芮和杜遠康都是她下意識相信的人,說實話,張枳琦不想懷疑他們,他們好像並沒有理由去這麼做,但如果是真的,想想這些年的相處,點點滴滴都讓她不寒而慄。
她嘆了口氣:“這讓我沒法再相信身邊的人。”
薄栩之柔聲安慰:“不是有我在嗎,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
張枳琦聞言轉頭看向他:“你怎麼這麼大度?你都不怪這個人?”
薄栩之眼神變深了些,“怎麼可能不怪,我很恨這個人,那麼多年時間因他而浪費。但我不想爲他浪費更多的時間,以後無論什麼都不能再將我們分開,別的人,不值得。”
瞭解了他的想法,張枳琦不能說不對,只是她做不到就此放下,她是一定要找出這個人的,就是現在有點糾結怎麼做。
看她眼神飄忽了起來,薄栩之手上微微用了點勁,捏得她叫了一聲。
不滿於她回來還在想別的,薄栩之叼住她的脣磨了磨,硬是拖着她讓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這晚之後張枳琦發現薄栩之那方面變得正常了,第二天在他懷裡醒來,下身忽然一陣異樣感覺,她急忙跑到衛生間。
這次姨媽的到來讓張枳琦鬆了很長一口氣,她可不想那麼快就當媽。
薄栩之不知道她之前腦子裡都想了什麼,只覺得她精神特別好,當天下午,兩人約着張露絲和江宴在去野見面。
張露絲一直沒和江宴說他們兩個的事,所以江宴見到張枳琦和薄栩之牽着手出現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張露絲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場景十分開心,她的嘲笑讓江宴危險地看了她好幾眼,礙於對面的兩個人還在,暫時忍住沒有發作。
張露絲現在是張枳琦唯一能無條件信任的朋友了,和她在一起張枳琦能夠暫時不去想那些事。
因爲他們兩個關係的落定,四個人之間就沒了隔閡,相處得非常愉快。
等到晚間送走了張枳琦和薄栩之,江宴拉住張露絲沒讓她走。
狠狠“收拾”了她一頓找回場子後,江宴手指玩着她長長的頭髮,有些感慨地道:“兜兜轉轉他們還能走到一起真不容易。”
張露絲累得趴在他身上眼皮都不想動,只懶懶應了一聲表示贊同。
江宴就笑眯眯地繼續說:“看着他們,我忽然覺得結婚也挺不錯,我們也去領個證,說不定還能跟他們一起舉辦婚禮,挺好的。”
張露絲無意識點頭,忽然反應過來整個人彈了起來:“啥?!”
看她突然之間就要穿衣服走人,江宴眼睛眯成一條線。
“你幹嘛?”
張露絲躲開他的眼神:“誰要跟你結婚,我纔不結婚!”
看她急匆匆要走,江宴氣笑了:“想跑?沒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