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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相守

64.相守

結束旅程回到了B市, 殷小美不關心自己的緋聞,也不關心參獎事宜,下了飛機第一件事便是直奔自己的賓館找媽媽。

“怎麼回事, 媽媽不在!”她裡裡外外轉了幾圈, 不見常美的蹤影。

殷哲飛淡定地晃了晃手機:“媽媽說她被接回簡宅去了, 讓咱們一會兒也過去。”

“我看看!”她撲上去確認再三, 不甘心道, “媽媽果然還是偏心,爲什麼不告訴我。”

“你天天和她通電話,還不夠麼!肯定是她和你說了你忘了, ”殷哲飛道,“先休息一下再去吧, 我累死了。”

他說着熟門熟路走進殷小美的臥室, 一頭栽倒在她柔軟的小牀上, 少女熟悉的馨香頃刻便包圍了他,讓他舒服得簡直想要嘆息:“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參加這種見鬼的節目, ”他模糊不清道,“我快要□□練死了。”

殷小美也撲倒在牀上,喃喃道:“我也很累,可是我又很想先去洗個澡……好糾結……”

殷哲飛擡起頭來,就看到身旁殷小美翡翠一樣的眸子正失神地放空。

“你的秘密是什麼?”他突然問道。

“嗯?”殷小美無辜地眨眨眼, “小美沒有秘密。”

“呵……你騙鬼啊!你這個傢伙打小就一肚子壞水, 那天讓你糊弄過去了, 現在沒人了, 你總可以告訴我吧。”

“小美沒有秘密。”她強調了一遍。

“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是麼?”殷哲飛支起身子來。

“本來就沒有秘密, 何況你說的那個秘密,也根本不算什麼!”

“我最大的秘密, 已經告訴你了。”殷哲飛沉聲道。

殷小美自然明白他說得是什麼,沉默了半晌才道:“那,我是有一個小秘密。”她躺平望着天花板,“我在英國的時候,試着撮合過媽媽和舅舅……”

“看起來沒有成功啊……”

“對啊,誰知道舅舅年輕的時候那麼帥,纔剛過了35就開始謝頂呢!哎,英國男人謝頂簡直是不治之症啊!所以我也只好放棄了,你可千萬別告訴爸爸。”

“好,”殷哲飛自然知道她沒說實話,但他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小臉,卻消失了盤問的念頭。他突然湊近她,“今天好不好?”

“今天什麼……”好奇怪,她怎麼口乾舌燥了起來。

“算了……”他低低地笑着,“不能在賓館。”

她低聲罵他:“monster……”

“彼此彼此,你還不是那麼thirsty,那天迫不及待地就闖進我的浴室來。”

殷小美圓滾滾的綠眸被激怒得快要噴出火來:“我纔沒有!”

“撒謊。”他湊近她,“you said you liked my body and you want it. if you forgot, I can take off my clothes to remind you。”

“你就是脫層皮也沒用!”她惡言相向。

“你還真是嘴硬啊我可愛的妹妹,好吧,那麼我就聽你的。”he suddenly take off the clack T-shirt, and the perfect body was exhibited to her.

殷小美眼一直,沒忍住嚥了一口唾沫。

“怎麼樣,you can touch me。”他臥在她身側,強迫地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你好不要臉哦……”殷小美說完這句話,才發覺自己的語氣嬌嗔得詭異。該死,都怪他手感這麼好!

“還好,我們師出同門嘛。”

“我不要摸了!”她低聲抗議,原本白皙的小臉紅得快要趕上此時的晚霞了。

可是殷哲飛已經先她一步將她的手製在了她的頭兩側,那飽滿的脣也及時封住了她的抗議。

他忍不了了,他快要被這個壞女人折磨瘋了。

他是一早就知道殷小美是個馨甜可人的美人,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的魅力會這麼大。那些男人打量她的眼神,那些同行男嘉賓對她的傾慕,簡直像是把凌遲的刀割着他的心,他真想給他們的眼珠子都挖出來,或者將她關起來只給自己一個人看。

這時他才理解了父親當年的感受,自己摯愛的寶貝,不僅不允許別人染指,就算是多看一眼,也都會醋意大發的。

他真後悔自己參加了這個節目,他不但要忍耐着滔天的醋海,還要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來不能破功,他忍耐得實在是太辛苦了!如果不是危機感太過嚴重,他不至於因爲何應應的事就這麼快和殷小美表白。

She notices the difference of his kiss immediately. The kiss is not gentle and tempting, but extremely domineering and determined, even his breath is heavier and faster than before. She suddenly realizes his feeling toward her, which makes her feel a little scared. She wants to push him away, but then she feels his warm skin and muscles. She is touching him.

"Um ..." he murmurs and quickly held her restless hand. There is nothing in this world that can make a person out of control more than the caress of his beloved one, especially her soft curve is so close to his body.

“小美,說你喜歡我……?”他幽黑的雙眸像是蠱惑人的夜空,試圖催眠她,引導她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來。

“額……”殷小美被吻得七葷八素,此時只能迷茫地看着他。

殷哲飛誤以爲她還在猶豫,再接再厲誘惑她道:“you like my body, right If you are my girlfriend, every day, every second, you can touch it, you can bite it, do you wanna take a try”

殷小美瞪視着他的鎖骨,不錯,那裡看上去果然十分美味的樣子。她不自禁地擡起頭,舔在他的鎖骨處——it's weird. She is only just licking him, why his groan is so suffering and depressing

“小美……”

She feels his warm palm lingering around her waist。

“你喜歡麼?”

有什麼極其堅硬的東西被壓在她的小腹上,殷小美心想,應該是一把槍吧,如果我不答應他,他一定會斃了我。

“我……”她沙啞開了口,“我愛你……”

殷哲飛的眼中,像是啓明星在黑夜中驟然釋放光彩,殷小美在這一瞬間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男色襲人”。

他再度吻上她的紅脣,以防她在這表白之後又說出什麼煞風景的話來。

殷小美像只小貓一樣無意識地磨蹭着他的身體,一種新奇的渴望控制了她,自然,她知道那是什麼,只是心裡有些緊張,她真的要再此時和他那樣麼……

好在,殷哲飛艱難地停了下來,他氣息不穩地對殷小美道:“我們,還得回簡宅吃飯……”

“嗯……”她根本沒有在聽他在說什麼,只感覺他的氣息是如此灼熱,他的嘴脣也因爲親吻變得越發紅潤,而那原本白皙和吸血鬼一樣的皮膚,此時全都透出了淡淡的紅來,連身上也是如此!她真的不想他的溫度離開自己!

“小美?”他看出了她的失神,輕輕撫着她的臉,“我們……該走了……”

“不要走……”她戀戀不捨地主動去吻他的嘴脣。她的心裡,是隱隱有些罪惡感的,可是一吻上他的嘴脣,那點罪惡感便煙消雲散了,是哥哥主動gy她的啊,她沒有做錯什麼。是他害得自己總是想要呆在他身邊,想要親近他,說到底,都是哥哥不好。

她突然急躁起來,咬在了殷哲飛的嘴脣上。

“唔……”殷哲飛發出一聲痛哼,卻沒有躲閃。

“疼麼?”殷小美回過神來,怯怯地問道。

“疼,但是我很喜歡……”他忍耐道,“今天……今天不可以,我們還要去見爸媽呢,你該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那什麼時候可以?”她雙眼迷濛地追問,“我等不及了。”

該死!他已經要在失守的邊緣了。

“等你真正想好了……”他的理智揮舞着皮鞭,驅散着留戀不肯離去的yw們,逼迫着他放開可口的美人。

殷小美稀裡糊塗地被他送進浴室,直到溫熱的水花落在臉上,纔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淋浴了。殷哲飛早就躲去了屋外,一點也不肯逾矩。

她這時才意識到,她說了那句話。

她說她愛他!

她都不懂什麼是愛……

殷小美捧住自己發燙的臉頰,不由心裡一陣竊喜,她一直以爲自己在這種事上是缺根弦的,即便面對賴望明那樣的美男也無法心動,可是原來她並非是沒有這根弦,而是這根弦早已被撥動,無法再爲別的人演奏歌曲了。

不管殷哲飛這個傢伙有多討厭,她都無法否認他的身體對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洗完澡殷小美仔細地畫了個淡妝,吹乾頭髮,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才走了出來,而外面,殷哲飛也已經在另一個浴室洗完了澡,正在等她。

“哥哥……”

“現在爸媽都不在,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的。”他寵溺地抱住她。

“不要,我要叫哥哥,聽起來有禁ji之戀的感覺!”

殷哲飛哭笑不得地揉揉她的頭髮:“你啊,滿腦子都在想什麼啊……”

兩人到了老宅的時候,已經七點了,吉米張羅了一桌子菜,甚至有兩道堪稱絕佳,可見那一硬盤的美食攻略沒白下。飯後殷小美和常美撒了一通嬌,道:“奇怪,我回來了,爸爸怎麼不在?”

“他有事,要晚點回來,所以讓我們先吃。”常美抱着女兒,溫柔地解釋。

“那媽媽還要和爸爸離婚麼?”

“你呀,天天真操心,有空關心我,不如關心一下自己,難道也要學哥哥,一直孤家寡人的麼?”常美說着,看了一眼兒子。這回真的不是她多心了,兒子很明顯聽到這話臉紅了。

“媽媽竟然慫恿我去戀愛!”殷小美突然坐起身,“是想要把小美嫁出去,媽媽好擺脫我這個累贅麼?”

“小美!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屁孩!”常美又氣又笑。

殷哲飛尷尬地打開電視,打算轉移這個話題。

可是沒想到,電視一開開,就是殷小美的新聞——

“……孝,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而Fiona身爲公衆人物,住着豪宅,開着豪車,卻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不聞不問,任其住在這樣破舊不堪的房屋裡,實在是讓人看了心寒,下面讓我們來採訪一下她的生父,孟先生你好……”

殷小美呆住了,電視上的人,不正是孟軻麼?

她急忙打開微博,上面早都已經鬧翻了天,顯然這條新聞是掐準了她在回程的飛機上沒辦法看到才發出來的。

雖然她的粉絲都知道她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但是在很多人的傳統觀念裡,父母是沒有錯的,生育之恩大過天,百善孝爲先,說什麼也不能違揹人倫道德。

殷小美突然回過神來:“爸爸不會是,在幫我處理這個事吧。”

常美看了新聞也是一怔:“我,我也不知道。其實,你們不在的時候,孟軻來找過我。”

“什麼?!”殷小美大怒,“他找媽媽做什麼!”

“還不是想要錢……說你和哲飛要結婚,想要先預支些彩禮錢……”

殷小美的臉“哄”一下紅得差點要冒煙,一時竟不知道該先解釋哪個好:“那是騙他的!逗他玩兒的!不是真的!”

殷哲飛這時起身道:“沒關係的媽,彆着急,我有辦法,我去給爸送個東西。小美,你讓肖恩和白鹿那邊先別輕舉妄動發通稿,這個事情可以再發酵一下,我們以後可以一勞永逸。”

說着他回屋拿了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開車去天際集團找殷若即了。

雖然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好辦法,但是殷小美還是乖乖給肖恩發了信,讓他傳達給白鹿,暫且再觀望一天。

殷若即的辦公室內,正有兩個律師在準備起訴孟軻的文件,關於殷小美的事情畢竟年代久遠,取證艱難,所以他們的切入點是孟軻對於殷若即的說法危及了天機集團的聲譽。他看着兒子手裡的錄音筆道:“這是什麼?”

“我之前和小美見孟軻的時候,因爲怕他會有什麼多餘的舉動,所以帶了錄音筆,我拷貝了兩份,這個是原版的未剪輯錄音,您應該能用得上。”

殷若即接過來,點開播放,果然是孟軻的聲音。

兩個律師聽了,不由冷笑:“這個孟軻可真不是個東西,就憑這個,可以告到他掉底褲了!”

殷若即點點頭,心裡暗暗讚賞兒子的縝密,他留下律師繼續聽錄音,自己則起身對兒子道:“哲飛跟我過來一下。”

他帶着兒子來到旁邊的屋裡,爲他倒了杯紅酒:“小美看到這個新聞了?”

“嗯,”殷哲飛接過酒來了,“她很生氣,怕媽媽傷心。她本來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想要給他個教訓,但是沒想到這個孟軻這麼沒耐心,這才幾天,就把事情鬧這麼大。”

“你帶來的錄音很有用,他會有教訓的。只不過孟軻來找我們的時候,說到了你和小美的婚事……你是不是,可以給我解釋一下?”

殷哲飛猛地臉紅了,只是他的語氣依舊四平八穩的:“那是戲弄他的,那個孟軻又愚昧又勢力,還害死了小美的生母,我怕她一生氣和他打起來。”

“哲飛,人家都說,知子莫若父,你雖不愛同我說話,但是你喜歡小美,我看得出來。”

殷哲飛不安地呷了口酒,猶豫着該如何向父親解釋這件事。

“還是不打算說實話麼?”

“爸……其實在和孟軻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們真的是爲了戲弄他,但是,”殷哲飛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您說的沒錯,我喜歡小美,我想要娶她。”

“唔,”殷若即失笑:“你小子倒是很有眼光。那小美怎麼看這件事呢?我記得,這孩子一直很討厭你。”

“小美她……也是喜歡我的,只是對她來說,現在談婚論嫁未免太早了,我不想逼迫她,還是想給她一些時間和空間,讓她自己想清楚。”

他的話似乎觸動了殷若即久遠的記憶,他一時間有些失神,隨即笑道:“我的兒子,真是比我強很多……”

“虎父無犬子。”殷哲飛難得如此親暱地和父親說話。

“在我看來,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殷若即站直身體,表情有些哀傷,“哲飛,我若當初有你一半聰明,你媽媽也不會離開我這麼久……”他拍拍兒子的肩膀,“早點回去陪他們吧,我晚些再走。”

殷哲飛怔怔看着父親的背影,那高大的背影和往昔一樣依然挺拔,只是在他眼裡看來卻有着說不出的蕭索和落寞。

原本在網絡和媒體上一邊倒批評Fiona不孝的情形,在天際集團和尋夢傳媒的雙雙起訴下,產生了大逆轉。

用白鹿的話來說就是:非要叫這個不要臉的老男人成爲過街老鼠不可!

尤其最新曝光的一小段音頻,真真是徹底擊垮了網友的三觀,大家簡直不能相信都這個年代了,世界上還有如此厚顏無恥、重男輕女到無知的人。這和《最好的我們》簡直是兩個極端!一想到在電視劇裡那樣可愛又無憂無慮的小錦鯉,現實生活中竟然要面對這樣的糟心事,網友簡直要爆走了!

網上一時間對這件事又開始了大討論:

【作爲我女兒的父親,我很難相信同爲父親孟軻竟然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簡直是男人的恥辱,他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

【天吶,Fiona真的是涵養太好了,要是我,真的恨不能撲上去掐死那個老黃瓜!】

【鬼知道我本命經歷了什麼,我都被氣哭了】

【難道他這不算間接殺人麼?不該判刑麼?你午夜夢迴的時候,Jane的冤魂在看着你!】

隨後,白鹿通過貼吧負責人發佈了一則澄清,依照音頻中孟軻的口述整理了文字版,簡直把它寫成了催淚的渣男控訴書,惹得美神貼吧裡羣情激昂,好好問候了一番孟軻的祖宗十八代。饒是如此,大家仍覺得不夠,一些正義感跑偏的路人甚至找出了孟軻家裡的住址,給他寄的花圈差不多夠他開一家喪葬店了。

之後,連孟軻兒子孟天龍的信息也被挖了出來,爆料人給出了當年孟天龍學校給的處分書,是他才高中就因爲猥褻女生被學校嚴重警告。

【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這種渣滓還留着幹什麼,化學閹割了他吧】

【噁心!公佈他,女生們可都擦亮了眼睛,千萬別嫁進這家】

【我有一句MMP現在就要講】

【給他賣了都不值30萬,孟軻還有臉跟Fiona要那麼多錢?他自己有腎啊,賣了去吧】

媒體們也紛紛改口,變成了“如何擺脫愚昧的原生家庭控制”這類的話題,只是最初發布新聞的那家媒體還是被粉絲和路人們追着罵了三萬多條。

自然,首當其衝的孟軻現如今連家都不敢回了。

他氣急敗壞地給周銜打了電話:“喂!你還好意思問我有什麼事!你沒看最近的新聞麼?你不是說,只要我上了電視,他們就會迫於壓力給錢麼!我照你說的做了,可是你看看現在,房東都不租給我房子了!我每天都被人指指點點!連我的兒子也受到了牽連!”

“孟先生,只能說殷家父子棋高一着,怪不找我啊,但是你也彆着急,”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聽起來像是膩人的巧克力一樣,“我們還是有辦法的。”

“還能有什麼辦法!我現在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孟軻縮在牆角里,他這幾日過得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就連坐公交車,都被那些熱心大媽指着鼻子罵。щщщ▲ тtκan▲ c○

周銜低聲說了些什麼。

孟軻遲疑道:“這……這真的可以麼……那是犯法的啊……”

“那孟先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再打給我,我隨時恭候。”周銜已經掛了電話。

~

殷哲飛上班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張向一熱情洋溢的電話。

“笑這麼開心,有什麼喜事?”他淡淡問道,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也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怎麼樣,有進展麼?節目還沒播完,你給我劇透一下?”

說起來《戀愛的地球》這期節目真的是踢到了鐵板,竟然一對cp也沒出,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收視率反而比之前有cp的時候還要高,可能這一塊的空白反而給了網友們更多的想象力,幾個人排列組合,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那一對。對於贊助商來說,張向一自然樂不可支,爲自己的英明神武而自豪。

“你沒看網上說麼?劇透死全家,我可不敢。”殷哲飛果斷拒絕,開玩笑,張向一這個大嘴巴要是知道了,那基本上半個B市也就知道了,他還不想被小美罵。

“好吧,那我先跟你說我的喜事。”張向一憋不住喜滋滋地道,“我戀愛了!”

“是誰家姑娘這麼慘,被你盯上了!”

“是小月!她接受我了!她答應和我相處一下試試!”

“胡月?!!!”殷哲飛笑道:“你又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逼迫她同意的?”

“你看你,我是那種人麼?”張向一很是嬌羞道,“我可是很傳統的,也就是幫她哥和纖纖拉拉線,每天吃完晚飯抱着吉他曲她家樓下給她唱情歌,堅持了一個禮拜,她被我感動了,就答應了。說真的,你也該試試!”

殷哲飛聞言忍不住露出憐憫的表情來,張向一唱歌他是聽過的,聽完之後的一個月他都不想再邁進KTV半步……那歌聲,說文藝點是“熊咆龍吟殷巖泉,慄深林兮驚層巔”,說通俗點就是餓急了眼的野狗鬼哭狼嚎,他幾乎都能想象得到胡月兒崩潰的樣子來——就算是爲了不叫張向一繼續擾民惹來鄰居投訴,她也得硬着頭皮答應啊。但是,終歸是叫好友得了個機會,他還是衷心祝賀道:“恭喜你,擺脫單身了。”

“你小子不行啊!光長得帥沒用的,等回頭有空讓我教你幾招,你看小美最近不是被她那個生父的事兒煩得夠嗆麼?你就該好好安慰她,趁虛而入……”

“好了好了,打住!”殷哲飛急忙制止他阻止他說出更荒唐的話來,“你能給胡月騙進你家大門再來教我吧!那時候我一定虛心學習!”

“你看你,回頭小美跑了,你可別又來找我哭。對了,她在幹嘛呢?你晚上主動點,跟人家約個飯啊!”

“她剛回來,中午約了朋友吃飯,現在應該在逛超市了,晚上我會去接她,我們大概後天要回老宅了。你呢?”

“我跟胡月和你們一起!”

“好,到時候,叫上朋友們再一起聚聚。”

“那還用說,胡飛沒比賽,肯定有時間;秦元那傢伙最近好像有情況,我得跟他確認一下,不行給那個摳門的傢伙包個出租錢。那就說定了啊!”

~

殷小美三人組這次的聚會,主角毫無疑問的是林諦依。

“諦依,我真的沒想到高羽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想着你!”殷小美激動道,“你還記得他麼?就是咱們班那個倒數第一,他現在可是知名畫家了,說實話,我當年就很看好他!”

林諦依又是害羞又是尷尬,低聲道:“什麼表白,是你誤會了吧!”

“我絕對沒有誤會!”殷小美把手機拿出來,“你看,這是小金當時錄的短視頻,我其實是想等你自己看了電視的,但是我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哈,王導要是知道我劇透了一定會砍死我!”

視頻因爲是晚上用手機錄的,所以很不清晰,但是高羽的聲音林諦依是認得的:“……她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我的書包被同學丟到樓下,她會幫我撿回來,而且,她還去看望我媽媽,讓她相信我在學校過得很好,分零食的時候,也會偷偷分給我。在我失意的時候,如果不是心裡一直想着她,我甚至都感覺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

“諦依!他說得是你啊!”宋圓圓驚呼道,“你幫高羽撿書包,給他零食,我還記得呢!”

林諦依的臉頰都羞紅了:“他……他怎麼能這樣在電視上就說出來……”

“我覺得他是真的想要和你表白了!”宋圓圓激動得像個不倒翁一樣搖來擺去的,“可是你什麼時候去看望過他媽媽?”

“……”林諦依糾結地望着兩位好友:“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也沒和你們說……”

“你已經結婚了?”殷小美變色。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林諦依急忙道,“我是說,我其實,一直幫忙的那個畫廊,就是高羽的。他媽媽腿腳不好,所以平時我也會去他家裡照顧一下……”

“OH My God!”殷小美誇張地驚呼,“你們倆早就好上了!you little shit,竟然從來不說!”

林諦依想要憋住笑意,卻又忍不住:“是,但是他從來沒有和我表白過……”

“諦依,太好了,真沒想到。”宋圓圓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

“光說我,小美大概不知道吧,圓圓有男朋友了!”林諦依急忙轉移話題,她暗暗爲自己的多心感到自責,畢竟小美和高羽都分開那麼多年了,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很有限,怎麼可能過了這麼久高羽還對她念念不忘呢?真的是自己太愛胡思亂想了。

“男朋友?是誰?我認識麼?”

“我男朋友……嗯,你們都見過啊……”宋圓圓如今的神采變得更纖細了,她一邊心虛地喝着豆沙冰,一邊試圖矇混過去。

“不可能,到底是誰?”殷小美道,“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哎!”林諦依搖搖頭,“我發現你是真的有點遲鈍,還能是誰,就上次送她的那個帥哥啊!”

“什麼?秦元?!”殷小美大叫。

“你幹嘛這麼驚訝……”宋圓圓情不自禁地縮了縮。

“是他!他比你大很多啊!”

“so……what……”宋圓圓不以爲然。

“你是被美色衝昏了頭腦了圓圓!而且你現在比他掙得還多!”殷小美認真提示好友。

宋圓圓自從減肥成功後,擁有了大批粉絲,成了好幾個減肥產品的代言人,同時她也很有商業頭腦,開始利用自己的社交平臺分享化妝和服飾穿搭,最近正在試圖利用第一筆金課餘做點服裝設計的生意,成了一個粉絲百萬的網紅。

“沒錯,我是比他掙得多,所以他還同意給我免費當男模呢~”宋圓圓拿出手機來喜滋滋地給她們看照片,“你們看他比真的男模還好看!”

殷小美驚呆了,原來成績這麼好的圓圓也是個喜歡美男的傢伙。

只是秦元真的靠譜麼?她分明記得殷哲飛和張向一都說那傢伙是個萬人迷,女友排成排的。可是這畢竟是圓圓的私事,想來她又不是一個傻姑娘,應該能權衡好。

和好友吃過飯,殷小美便直奔超市而去,殷哲飛便給她發了信,說正在來接她的路上。

殷小美飛快地回了他的信息,心裡沒來由有些甜蜜。真是稀罕,一向記仇又小心眼又小心眼的殷哲飛,竟然真的成了她的男朋友,而且,她越來越喜歡他,喜歡到每天都會想他。當然,如果能嫁給他,那就更好了!那麼媽媽就永遠是她的了!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向停車場走去,這時,一輛黑色的麪包車正在倒車出來,佔據了路中央,她想要繞開,那車也跟着後退,攔住了她的去路。

好吧,看來這司機是個新手,她倒也不介意再等一下。

可就在這時,背後突然有人緊緊圈住了她,隨即一塊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那噁心的讓人眩暈的味道隔着口罩都攻陷了她的鼻腔。

殷小美拼命掙扎起來,她拍《絕命特工》的時候是個打女,所以是有近身攻擊的根底在的,可是才掙扎了不過兩下,就覺得四肢漸漸麻痹,軟得像麪條一樣。

朦朧中,她看到眼前的黑車車門被打開,隨即她被拋入了黑暗中。

哥哥,哥哥……她的意識逐漸離開了她,她最後能想到的,是殷哲飛的懷抱。

===

或許是因爲口罩的阻隔沒有吸入太多麻痹的氣體,殷小美很快就醒了。

只是醒了也沒有用,她被五花大綁捆在一張破木椅上,像一顆等着被吃的肉糉。

她驚恐地打量着四周,這是一個很高很舊的工廠,空曠無人,唯有角落裡堆疊着許多沒用的廢棄材料。地上灰塵極厚,甚至能看到她被拖進來時的痕跡。此外高懸的玻璃窗已經沒有幾塊完整的了,紅色的陽光照射進來,顯示此時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了。

殷哲飛應該找她已經找瘋了吧。

雖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但是殷小美知道,自己被綁架了。

不同於一般女孩子被綁架之後大吼大叫,殷小美反而輕輕嘆了口氣。

自己沒有受傷,沒有被侵犯,說明對方要麼是爲了要等她醒了好好折磨她,要麼就是單純綁個肉票換錢、或者變態粉絲見面會之類的,但是不管是哪種,既然綁架她的人此時不在這裡,那麼她沒必要非要大吼大叫的把人招來。

她試着掙扎了一下,綁得可真夠牢靠的,她感覺手都有點充血了。

好在她的上身雖然綁得緊,腿卻是自由的,她看到不遠處灰塵裡半掩着一個廢棄的生鏽刀片,急忙挪了過去,脫下鞋和襪子,用腳趾把那刀片夾起來,從凳子下面送到了手裡。

幸而她有舞蹈功底,否則這麼費勁的動作她還真做不來。拿到了刀片,她又趕緊挪回了原處。

誒,真是倒黴,地上被她脫出了痕跡來,不過天色將暗,對方應該不至於能看出來。

她摸準了刀刃,開始割手腕上的繩子。

綁在她手腕上的是抽拉的塑料繩,這個鈍刀片連她的肉都割不破,更別提隔斷那堅硬的塑料繩了。

就在殷小美滿頭是汗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說話聲,而這聲音,竟然十分耳熟!

“……殷家說正在籌錢,一會兒就會送過來,我們要在這裡和他們交易麼?”

竟然是孟軻!

殷小美暗暗蹙眉,想不到她還真的是小看了這個便宜爹。

夕陽的餘暉中,兩個人走了進來。兩個人都帶着黑色的面罩,但殷小美裝昏迷之前還是看出來孟軻那熟悉的身影。

“怎麼還沒醒……”孟軻的聲音走進過來,拍拍她的臉,“都睡了這麼久了,是不是你的藥有問題!”

另一個人不客氣地擰開自己手中的礦泉水瓶蓋,把水倒在了殷小美的腦袋上。

“啊——!”冰冷的水像是冰涼的蛇一樣蔓延去了全身,殷小美嚇得一秒清醒,瞪着圓圓的眼睛望着眼前的兩個人。

孟軻顯然是個業餘綁匪,見她醒了,急忙故意捏着聲音嚇唬道:“你不許叫,要是敢叫,就割了你的舌頭,知道麼?”

殷小美點點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此時心裡好奇的是,另外一個人是誰?

孟軻顯然也沒想到殷小美這麼乖巧,一時間後面準備的話都用不上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孟軻不安地撓撓頭,這丫頭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一般影視劇裡不都是會尖叫不休的麼?

這時他的同伴手機響了,他側過身子去沒有說話,只是頻頻點頭。隨後他走到殷小美身邊,把手機送到她嘴邊。

“小美!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電話裡傳來殷若即焦急的聲音。

“親爸,我沒事。”殷小美的聲音出奇地冷靜,“殷哲飛不是準備了給岳父的彩禮錢麼,讓他先拿出來救我吧!”

她還想說更多的話,那人已經將手機拿開掛斷了。

整個工廠又陷入了寂靜之中。

涼水粘着衣服貼在身上,有着說不出的難受。而更讓她難受的,是另外一個蒙面人的目光。

黏膩冰冷的目光,像活在黑暗裡的兇殘動物,陰毒中帶着恨意,殷小美很詫異,她雖然是個調皮搗蛋的主,但真的不至於會得罪這麼陰森的人來綁架自己吧。

事到如今,只希望殷若即能聽懂自己的暗示了。她用“親爸”這麼奇怪的稱呼叫殷若即,又提到彩禮,是希望殷若即能把這兩件事情聯繫起來,關注到孟軻身上。

殷家本身樹敵就不少,再加上殷小美的明星身份,一定會導致大家毫無頭緒,她希望自己的暗示能幫助他們縮小範圍。畢竟,在殷家人眼中,孟軻可能反而是最末項考慮,因爲他可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呢。殷小美微微苦笑,攤上這麼一個生父,她也是倒黴到家了。

而好就好在,孟軻是個新手,所以留下的破綻一定不少。殷小美不知道殷家是否報了警,不過只要他們找準了人,自然也就能順藤摸瓜通過監控找到他的行蹤,追查到自己。她需要做的,只是在那之前儘可能地保全自己。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流失,只有孟軻焦躁得像一條警覺又失控的大狗,轉來轉去。

殷小美突然感覺到手上一鬆,那該死的塑料的繩終於斷了,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把身上的細麻繩割開。

夕陽消失了,整個廠房陷入一片黑暗中,那個陰森的蒙面人從懷裡掏出一個手電筒來打開放在了一邊。

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的手機又響了。

“怎麼樣了?”孟軻急忙走上去,他從未做過這種事,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聽着手機點了點頭。

“太好了!”孟軻高興地直搓手,沒想到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先撤,再給殷家這裡的地址?”

那人打量着他,細窄的眼黑眼仁極小,看着有幾分神經質的模樣。

殷小美突然在這昏暗的幻境中獲悉了莫名的熟悉感,她認得這眼神,尤其記得在這樣的昏暗環境下,對方曾經用怎樣類似的眼神打量着她。

突然,那人一拳打在了孟軻的腦袋上。

孟軻發出一聲奇怪的低叫,隨後像是一個破布袋子一樣倒在了地上。

殷小美驚呆了,這是什麼情況!

隨後那人轉過身來,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

殷小美被打得連人帶凳子倒在地上,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

“你記起我來了麼?小美?”他蹲到她身邊,揪起她的頭髮來,像蛇一樣舔着她的臉,“別告訴我,你忘記了。”

她咬着牙不出聲。

“你以爲,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麼?你這個壞孩子,我當年,就應該好好教訓你的。”他撫摸着她的臉,“你知道我這些年,沒有一天不在想着你……那麼小,卻那麼壞……”

無法忘記的黑色記憶回到了她的腦中——

昏暗骯髒的浴室,她身上塗滿了沐浴液,蹲坐在浴盆裡瑟瑟發抖。

“你在幹什麼,看着鏡頭,看着我這裡!”他怒吼道,“你是聾了麼?讓我給你拍照!”

她怯怯地擡起頭,從頭髮的縫隙望着他,小小的拳頭雖然抖得厲害,卻攥得緊緊的。她很小,她不知道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對的,院長曾經教過他們,這樣是錯誤的。

“來,笑一下。”對方的左手不知在褲子裡做什麼,但是右手依然拿着相機對着她,“快啊,笑一個,你晚上就會有飯吃。”

她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乖孩子,乖孩子,這樣纔對……”他的眼中有着瘋狂的神色,“現在,你站起來,走過來。”

小美站起身來,向他走過去。

“很好,真是乖孩子啊……”他的雙膝微屈,“到我的懷裡來……”

這時,小美突然一躬身子,從他的兩腿之間衝了出去!

“該死!”那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腳踝,可那滑溜溜的沐浴液卻讓她溜滑得像一隻鱔魚,一下子掙脫開了。

男人急忙轉身要去抓她,可緊接着踩在了沐浴液上,又滑到了,他的腦袋重重地磕在了浴缸邊上。

小美沒有停下來,她像兔子一樣飛快地跑過客廳,還不忘抓了一件衣服胡亂披上,隨後她一路狂奔,直到有好心人看到了她,將她送回了孤兒院。

麻俊宏,這個久違的名字,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出現在她的眼前。

“撕拉——”他一把扯開她的衣服,縱然繩子綁得很緊,還是露出了一痕頸部的肌膚來。麻俊宏在她頸間聞了一下,突然又暴怒起來,一把把她拎起來,又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賤人!賤人!”他怒吼道,“你這個賤人!你身上的氣味令人作嘔!誰讓你塗香水的,嗯?你不知道只有ji女,dang婦才噴香水麼!你這個噁心人的女人!”

他一腳踢在她肚子上,讓她連人帶凳子都翻仰在地。

而殷小美就跟無知無覺的娃娃一樣,咬緊牙關,一點聲音也不肯出。

麻俊宏喘着粗氣,漸漸平復下來,他走上前,拉起她來,只見那紅腫的小臉上一對兒碧色的眼睛,可憐楚楚,純潔至極,他一瞬間有些恍惚,彷彿眼前的女孩,還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孤兒。

“這樣纔對,這樣纔對。”他撫摸着她的臉,“只要你乖乖的,就不會受苦。”他的手流連在她的身上,爲她打開了繩索。

殷小美飛快地將刀片掖進了褲子裡。

“小美啊,你知道麼,你是那些孩子裡,最好看的一個,我真的好喜歡你啊……”他騎到她身上,“你是天使啊小美,你是拯救我的天使……”他低下頭試圖去吻她。

“哦?是麼?天使?很多男人這樣說呢……”殷小美的聲音突然變化,表情變得妖嬈而性感,像是一隻勾人的野貓。

麻俊宏手上動作一滯,咬牙切齒道:“你……你不許做出這樣的表情來!”

“哪樣的表情?這樣麼?”她輕佻,xg,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不整的衣冠更讓她像一個妖嬈的尤物,惑人心魄。

可是麻俊宏卻像是看到了什麼他極其痛苦的場景:“你停下來!停下來!你這個壞女人!我掐死你!我要掐死你!”他撲上來,牢牢扼住她的喉嚨,與此同時,這掌控的感覺再度讓他產生了一陣異樣的衝動。

殷小美在窒息和痛苦中冷冷地看着他。

“你這個壞女人,你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去死!去死吧!”他這樣念着,突然身子痙攣一般一抖。

就是現在!

殷小美突然揮臂,將那片鈍刀戳進了他的眼睛裡!

“啊————!”聲嘶力竭的哀嚎響徹了整個廠房,麻俊宏的手像是要抓住什麼一般捧在眼前:“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殷小美趁他疼得無法顧忌自己,一拳打在了他的□□。

這一拳,她已經用了畢生最大的力氣。

“王八蛋!我要殺了你!”麻俊宏痛得跪倒在地,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來。

“麻俊宏!我小的時候那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更不是,你這個噁心、沒用的可憐蟲!”殷小美一邊罵着,一邊向外跑去。

“媽的……”麻俊宏忍着痛站起身來,手裡已經多了一把亮閃閃的匕首,“我要殺了你這個臭biao子!”

殷小美才跑到廠門口,就被一個人牢牢抱住了。

“啊——!”她尖叫起來,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小美,小美,是我!”殷哲飛捧着她的臉,“是我!”

“哥哥?”她驚呆了。

她再沒見過殷哲飛的臉色如此難看過了,他那一頭黑髮亂七八糟的像個雞窩,彷彿被他自己狠狠地□□過一樣。

而此時,麻俊宏揮舞着刀追了出來。

“哥哥小心!”她轉過身正要擋住他,就看到麻俊宏被一腳踹出去了七八米遠。張向一和胡飛走了出來,一臉的怒容。

殷小美還是第一次見到張向一和胡飛發怒,簡直像兩個嗜血的羅剎一樣可怕。

胡飛率先衝進去拎起麻俊宏又補了一拳,她好像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小美,你買個菜都要這麼久,聚會都遲到了。”張向一大約是想要和她開玩笑緩和一下她的緊張情緒,可是他自己都緊張得肌肉緊繃,所以這個玩笑也着實不太好笑。天知道當他們知道殷小美被綁架了,被嚇得有多慘!

於是他索性也加入了毆打的行列。

“小美,你沒事吧,沒事吧?你受傷了,你的臉有點腫……”殷哲飛緊張地望着她,他的皮膚縱然一向很白,卻不似如今這般白得像紙一樣,那一向四平八穩的語氣,從來沒有如此絕望又激動過:“你這個傻子!你擋在我前面幹什麼?你是不是瘋了?啊?”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眼淚已經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按說到這個時候,獲救的美女應該昏過去纔對,電影裡便是這樣演的,可是殷小美卻格外清醒,一點也不想暈過去。“我沒事的哥哥,”她反而拍着殷哲飛的後背安慰他,“他是個性無能,老婆又劈腿了,所以只能打打我撒氣,我沒事的。”

警笛的聲音趕到,殷哲飛突然回過神來,脫下了衣服罩在她身上,隨即一把將她橫抱起來。他低低地道歉道:“小美,對不起……對不起……”

殷小美心情平復下來,她此時才感受到一陣脫力,睏乏得像是跑完了超長的馬拉松一般:“哥哥,我突然感覺,有些困……”

“沒關係,你睡吧,我在你身邊……”他抱着她上了救護車,候在那裡的護士急忙幫忙將她安置在擔架牀上。

“哥哥,不要走……”她握着他的手,任憑護士爲她打了一針鎮定的針劑。

“我不會走的,小美,我哪裡也不會去,小美……”他的眼淚落在她的掌心。

殷小美笑了,他先爲我哭了,太棒了,我贏了!

而衝進廠房內的警察,一早得知正在捱揍的是個綁架犯加□□,便只是象徵性地拉架道:“好了好了,別真打死了。”

還有一個年輕的警察崇拜地望着胡飛道:“他打拳的姿勢好帥啊!有點像那個亞洲拳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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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內,卡爾望着熟睡中的小美簡直哭成了一個淚人兒,一旁的吉米拿着溫熱的毛巾僵硬地爲她擦拭着臉頰和脖頸,低低道:“那個該死的混蛋竟然敢打你,他不得好死!”

殷哲飛一直守在小美的牀邊,輕聲問道:“媽媽不知道這件事吧?”

卡爾哭唧唧地說道:“不敢跟夫人說,她那麼柔弱,可是就怕夫人看了電視知道了……門外現在全是媒體記者,圍得水泄不通的。”

這時肖恩和白鹿趕了來,殷哲飛見狀,急忙走了出來,順便將門關好。

“她怎麼樣了,沒事吧!”白鹿眼圈發紅,聲音嘶啞,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沒事……受了點輕傷。”殷哲飛強忍着憤怒道,“還要麻煩你們應付一下那些記者。”

“那是自然!”一向傲嬌的肖恩神色難得如此嚴肅,“我們商議了一下,爲了Fiona的聲譽着想,我們打算把這個事情全部推到孟軻頭上,說他是因爲要不到錢纔想到綁架的。”

殷哲飛默然,他自然知曉女明星被綁架是多麼嚴重的問題,表面上看來是綁架,在別有用心的人眼中,則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是個大做文章的好機會。雖然那樣的聲音可能會是少數,但是他不希望小美再受到一丁點傷害。他深吸一口氣:“好吧,我會想辦法要來罪犯被捕的錄像,你們把孟軻的那一段放出來,把所有的輿論都引到他身上去。這件事情,越快越快,否則輿論發酵,很快就說什麼的都有了。”

“好!”肖恩和白鹿異口同聲說完,匆匆離開了。

這時病房裡的小美髮出了一聲尖叫,嚇得吉米也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急忙開門跑了回去。

“哥哥!”她顯然是做了噩夢,眼神渙散沒有焦距,見到他便抓住他的手。

“小美,我在這裡……你別怕,沒事了,你別怕……”他接過毛巾來,示意卡爾和吉米離開了。

殷小美又躺回了牀上,她望着殷哲飛,有氣無力道:“我想見媽媽,可是不能讓媽媽看到我這副樣子,她會嚇壞的……所以我要儘快好起來……”她說着,便又睡着了。

殷哲飛握着她的手,簡直恨不得折回去把孟軻和麻俊宏千刀萬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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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若即正在和警方追查攜款逃跑的綁架犯的下落,剛掛了律師的電話,就又有一個陌生的號碼撥了進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便示意準備搬走定位設備的警方停了下來。

那個接聽鍵彷彿炸彈的按鍵一般,他心中有種不想的預感。

“殷若即……你的女兒,怎麼樣了?”惡意的,低沉的陌生男人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她很安全。”

“呵呵,想不到,你還挺有兩下子的,真的是我小瞧你了。難怪……”他低笑一聲,“怎麼樣,你能猜到我是誰麼?”

殷若即看向張晨曦,後者搖了搖頭。他們最先懷疑的便是曾經有過綁架前科的常美的那個粉絲,可是張晨曦和監獄確認過,那個人因爲逃獄加了刑,現在都還沒放出來……

殷若即只得道:“我仇人太多,咱們這樣猜着,怕是要猜到明天早晨了。”

“呵呵,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電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隨即常美顫抖的聲音出現在了電話裡,“若即……”

殷若即猛然站直了身子,攥着電話的手繃出了青筋來:“常美,你有沒有事!”

那人又道:“殷先生,你還是想不起來我麼?那我可是很傷心啊,我傷心起來,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了。”

“你想怎樣!你有什麼條件。”他壓抑着恐懼和憤怒問道。

“你不必費盡心思找我在哪裡了,我可以直接把定位發給你。殷若即,如果不想你老婆死,你就一個人來,希望那時,你能想起我來……”

電話掛斷,很快,殷若即的手機上多了一條地址。

張晨曦急忙道:“殷若即,小美的事情只是他的誘餌,他真正的目標在你,你要是真的自己去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和常美都活不了。”

殷若即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線,平復了一下心神才道:“我知道,但是我必須去。”

一旁的警員道:“殷先生,請允許我們派一輛車跟着您,不會亮燈鳴笛,等確認了犯人的落腳點,我們會派狙擊手準備擊斃嫌犯。”他看出了殷若即的猶豫,急忙補充道,“跟着的人是經驗豐富的警察,會十分小心的。”

“是啊,若即,否則你這樣直接去了,和送死有什麼區別。多少要準備一下。”關心則亂,他看得出來殷若即被折騰了這麼久,精神已經有些不濟了。不管他看上去多麼年輕,實際的年紀擺在那裡,他畢竟不再是當年那個精力無限旺盛的青年了。

“好,只是……如果危急的時候,晨曦,不要管我,說什麼,也要救下常美來。”他攥着好友的胳膊,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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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樓閣”是B市最高的建築,因爲建設的早的緣故,甚至還上過世界紀錄。現如今,這個樓的頂層被“新聞一週刊”租了下來,此時冷風高懸的頂層天台上,常美被綁在一把轉椅上,險險地坐在天台邊緣,彷彿風颳得猛烈些,隨時都可以把她吹下去了。

她糾集着全身的肌肉,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常美夫人,您真是美麗啊……”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像是酒會上和她遇見一般,“歲月對您真是格外優待。”

“你,你到底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她僵硬着身子,不敢看向身後。

窄窄的天台邊緣,轉椅的輪子危險地轉來轉去,隨時有滑落下去的可能,她簡直和在走鋼絲沒什麼區別!

“您和我當然無冤無仇,甚至於,我還很喜歡您呢……”他笑道,“只是,我和您的丈夫之間的帳實在是太多了。”

“你們之間的恩怨,何必牽扯上我!”她冷冷道,“你沒聽人說過,禍不及妻兒麼?既然看不慣他,就去和他對着幹,和他鬥!你這樣的行爲,和懦夫有什麼區別!”

“話雖如此沒錯,但是,殷若即何許人也,我不拿他最愛的人開刀,他又怎麼會乖乖聽我的話呢?” 他顯然絲毫不受影響,“我不是個君子,是個小人,小人自然不必講究那些。”

“那你就錯了,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常美低聲道。

“常美夫人,等他來了,你就會知道,我沒有錯。”他坐在她身旁的地上,向下面看了看,“真高啊……說實話,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麼激動,這個椅子的輪子很活的,要是掉下去了,我敢肯定你就沒有現在這麼美了。”他誇張地笑起來,“噗,摔在地上,變成一灘肉醬!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殷若即還會不會愛你呢!”

常美臉都嚇白了,她不敢再亂動,反而對他道:“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回來,你倒不妨和我說說,你到底對他有什麼怨恨?”

“唔,你有興趣?”他看着漆黑的夜空,許久才緩緩道:“他害死了我最愛的女人。”

周銜一直都知道文萱是個非常有野心的女人,否則在學校的時候,她也不會看上相貌平平的自己。

那時文萱是校花,而周銜則是學生會會長,兩個人的結合,堪稱是男才女貌,只不過只有周銜知道,文萱和自己在一起,是爲了在學校的種種便利。她有美貌,有心計,只不過人們往往傾向於美麗的女人是愚蠢的。

周銜不但看出了她的野心,並且像忠實的信徒一樣無條件的支持着她。

直到她被車禍奪去了生命。

說到這裡時,殷若即已經打開了天台的門走了進來。看到常美高高坐在天台的邊緣,他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因爲恐懼而凝固了。

常美美麗的淚眼望着他,卻不敢說話,她怕她的脆弱會被周銜加以利用。

自己已然給若即造成了這樣大的困擾,她不想再讓他心思大亂。

“太好了,我們的主角,都到齊了。”周銜笑道,“殷先生,你此時總該想起我來了,再想不起來就說不過去了。”

殷若即狠狠瞪着他,可是這平凡的容貌,着實沒辦法喚起他的半點回憶。

“竟然還想不起來!呵呵呵……”周銜低低地笑着,“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那麼,你總該記得文萱吧。”

殷若即臉色一變,他本來沒在聽周銜廢話,只是想着這樣的高度對狙擊多有不便。可是對方提到了文萱的名字,總算是喚回了他的一些記憶

“看來是想起來了……”周銜微笑道,“殷若即,你好狠毒,你害死了文萱,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可是你卻一點事也沒有,你這個狡猾的殺人兇手……”

“是她告訴你,她的孩子是你的?”殷若即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你什麼意思!”

“你別激動,”殷若即擡手安撫他,“我的意思是,這就很有意思了,因爲文萱的孩子,是我的。”

“你說什麼?!”周銜怒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常美的表情變得格外哀傷:“他說得沒錯,當初文萱用孩子逼迫我和他離婚,我看過那份親子鑑定書。那是他的孩子,不然你以爲,文萱憑什麼勒索他三百萬呢?”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騙我!你們騙我!”周銜失控地大叫,“她只是爲了,爲了要你的錢,所以才編出這樣的話來!”

“周銜,倒不如說,你被文萱騙了。”殷若即的臉上流露出譏諷的表情,“你現如今,是’新聞壹週刊’的副主編吧,爬到這個位置不容易,你確定你要爲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爲了一個非你的孩子,做出這種違法的事麼?”

“殷若即!你少他媽的廢話!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思,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她推下去!”周銜狂怒地大叫道。

殷若即險些沒忍住要衝上去,他急忙道:“你……你別衝動,我不是空手而來,我這裡有一些當年的資料,諾,我放在這裡,你可以看一下,我保證不做多餘的事情。”他雙手舉高,後退兩步,“你看了,就會知道,我沒有騙你。”

周銜狐疑道:“你再後退一些。”

殷若即依言又後退了兩步。

周銜這才上前,瞪視着殷若即的一舉一動,緩緩將地上的紙拿了起來。

頭幾頁,就是親子鑑定書。

周銜看着看着,手抖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因爲狙擊有難度,特種兵通過地下辦公室的窗戶,從天台的後面攀爬了上來,黑色的身影像是融在了黑夜裡,有條不紊地移動着。

這時,周銜突然發怒了,他猛地把手中的材料一扔,走到天台邊,手推在了常美坐的椅子的把手上:“殷若即,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花招,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她推下去。”

“信!信!你要怎麼樣,你告訴我,我一定照做!”該死,本來他已經在攻擊範圍內了,誰知道他有發什麼瘋跑了過去,躲在暗處原本準備突襲的特種兵又縮了回去。

殷若即急道:“我知道,你恨的是我不是麼?你要是現在就把她推下去,你用什麼威脅我呢?來啊,你來折磨我,我都會照做。”

“不!若即!不要!”常美終於出了聲,“我不要你救!我情願現在就跳下去!”

周銜回過神來,反而一把把常美從邊緣拖了下來,椅子掉下來後便倒向了一邊,常美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哼了一聲。

“你別傷害她!”殷若即的眼睛一紅,想上前探看。

“你別過來!”周銜拿出一把刀,“你過來,我就殺了她。”

“周銜,你聽我說,你如果現在罷手,我願意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你依舊還可以做你的副主編,你還年輕,還可以再有新的家庭,文萱已經死了,事情又過去了這麼多年,你可以重新開始!”

“你閉嘴!殷若即,我既然準備了今天的事情,就沒想過會活着離開這裡,但是我就算死,也要你們給我陪葬。對了,常美夫人,我忘了告訴你,我還找到了當年猥褻你女兒的那個□□,想來,他會好好關照你的小美。”

“什麼?!”常美瞪大了眼。

“常美,你別害怕,小美已經安全了。”殷若即急忙道。

“你相信他麼?”周銜低低笑了,“他一個出軌的男人,有什麼信用可言?你知道那個麻俊宏,他可是天天想着你的小美,你猜,他會怎麼折磨她呢?”

常美的臉在夜色中白得像一張白紙,可是她卻低低道:“我自然是相信他的。”她望着他,惡狠狠道,“不相信他,難道信你麼?”

“哈哈哈哈!”周銜大笑起來,“此時你們倒是情比金堅了,真是噁心,讓人噁心!”他突然把刀丟在殷若即面前,“你,把手腕割開,我就放了她,你信麼?”

殷若即撿起刀來,冷冷的刀鋒在朦朧月光下泛着寒光。“我縱然是不信,也只好照你的吩咐做,不是麼……”

“啊——”

在常美的驚呼聲中,殷若即一刀割開了左手的手腕,淋漓的鮮血噴涌而出,順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

“好了,你還有什麼吩咐?”殷若即將刀丟在一旁。

“殷若即,你倒是對自己夠狠。”

“周銜,那些資料裡,有文萱給你寫的一封信,我是在她家裡找到的,她想要和你分手。你看到了麼?”

“什麼?不可能,小萱不可能離開我!”他忽地站起身來,也就在此時,一顆子彈呼嘯而過,穿透了他的腦袋。

周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仍不能相信這是怎麼一回事。

隨後他的身體後仰,從天台的邊緣翻倒了下去。

常美被解救了出來,她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奔向倒地的殷若即,死死摁住他的傷口:“殷若即,你這個白癡,這又是你的苦肉計對不對!你這個白癡,我不糊原諒你,你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

“常美……”他喃喃道,“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文萱的孩子不是我的,你相信我,我和她沒有什麼,對不起,我本來想要好好保護你,卻讓你一個人傷心了這麼多年,是我不好……對不起……”

蜂擁上來的人分開了他們,常美被姚緋強迫着躺上了擔架,她只能眼睜睜看着殷若即被醫護人員簇擁着處理傷口。

“常美,沒事的,他會沒事的,你相信我!”姚緋捧着她的臉一遍又一遍向她保證。

這個夜晚,對於殷家人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多事之秋。

~

“哥哥!”殷小美驚恐地低叫了聲,隨着意識的清醒,她發覺自己的手正被殷哲飛握在掌心裡。

“別怕,我在這裡。”他在她的額上印下了輕輕一吻。

“我……我要洗澡!”清醒過來的殷小美第一反應就是要消除那個噁心的男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

“春姨已經認真幫你清理過了小美!”他抱着她,“沒事的,你沒事了。”

她緊緊咬着嘴脣,攥着他臂膀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裡。她想要忍住不哭,可是不知爲何,面對窮兇極惡的綁匪她尚且無所畏懼,此時卻委屈得要命,眼淚卻不爭氣的滑了下來。

“我好害怕!我夢見,我被他殺死了……”她摟住他的脖子,顫抖的說着。

“對不起小美,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摟住她嬌小的身子。自己心中的恐懼仍未平息。

“不,你不要自責…是他有病,他是個瘋子。”在他懷中,她的恐懼奇蹟似的一點一點消失。她擡頭望着他:“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電話裡留下的線索太明顯了,我又不是傻子。”他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索然嘴上說得輕巧,可是他開車的時候簡直是不要命了,沒有出車禍簡直是個奇蹟!

而他無法想像,如果自己不能及時趕到,小美受了傷,或經歷了更糟糕的事情,他該怎麼辦,他大約會直接殺了孟軻和麻俊宏!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自己沒有了她該如何度過。

“媽媽呢……她怎麼不來看我呢?”她低聲道。

“她來看過你,你在睡覺,她守了你一陣子,就先去休息了。”殷哲飛無法對現在的小美說出晚上發生的事,只好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事實上常美來看過她是不假,但是哭得險些要昏厥過去,再加上殷若即受傷給她的刺激,殷哲飛索性強迫張叔把她安排和父親一個病房,雙雙乖乖養傷。而姚緋和阿春在那裡陪着照顧,想來也不會太無聊。

“你餓了麼小美,要不要吃點東西?”他溫柔道,“我給你煮了粥,你等我給你端過來。”

“別走!”她緊抓住他的手。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他又坐回牀沿:“好,我不走,那你還要睡覺麼?我在這裡守着你。”

“他本來想對我……”她流下淚:“但是他做不到,所以他想掐死我……你知道我長大了以後特意瞭解過這種人的心態,他不是天生的yw,而是因爲妻子出軌,我故意做出妖嬈的樣子來,他就,就不行了,他沒有辦法擁有那種掌控感,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

“小美……”他心痛地抱緊她,“是的,你很聰明,你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不然我怎麼會被你耍得團團轉呢?”

“哥哥,”她充滿了光輝的眸子望着他,“我其實不怕死,我只是怕,再也見不到你了……他掐着我的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但是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她破涕爲笑,“我心想,我還沒有和你做過壞事,我還不是一個純粹的壞女人,所以要是這樣死了,就太不值了。”

“小美!”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不能這麼做,她已經經受了這麼多的驚嚇……尤其她脖子上的掐痕猶在,簡直是觸目驚心。

殷小美自然知道他的顧慮,但她想要他的懷抱和親吻來驅除那些令她作嘔的觸碰。她拉他在身前,緩緩脫下睡衣…

“哥哥,你幫幫我……”她從來沒有如此溫柔又羞怯過,就連那吻也和以往不同,滿懷着愛意和柔情。

“小美,你受了刺激,所以纔會這麼衝動,等你清醒過來,你會後悔的……”他躲避着她的吻,心知一旦他接受了,他的自制力這次將會徹底拋棄他。

“哥哥…我愛你…”她認真地說道。

“!”他捧着她的臉,“你說什麼?”

殷小美卻不肯再說,她拉下他來,兩人跌進柔軟的被褥之間,彷彿天地之間的一切都在彼此的耳鬢廝磨中,離他們遠去了。

而這次,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

夕陽斜斜漏了幾痕照射進殷哲飛的窗戶來,給他的房間都渲染成了橘紅色。

殷小美慵懶地蜷在他的臂彎裡,不知饜足地撫摸着他的身體。

“說,更喜歡我的靈魂還是我的rou體!”殷哲飛開玩笑一般地捧着她的小臉。

“你說呢?你還有靈魂呢,我怎麼不知道。”殷小美徹底恢復了活力,爬上他的身,簡直恨不能再親他一百遍。

只是這時——“咕嚕嚕嚕嚕……”

她的肚子像是藏了一隻巨大的怪物,餓得叫喚了起來。

“……”殷哲飛低低笑了起來,“你等我,我去給你拿吃的。”

“快去快回!”殷小美不放心地說道,人家不是常說麼,竹馬是狗,吃完就走。

“好,我保證不會吃完就跑的。”他颳了刮她的小鼻子。

不一會兒,他端了一大托盤食物走了回來,他頎長如希臘雕塑一般的身體,搭配上手裡的食物,讓殷小美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秀色可餐!

“大小姐,請~!”他恭敬地把刀叉遞到她手裡。

喔喔喔!殷小美簡直興奮得想尖叫了,難怪以前的女官願意蓄養美少年!這個畫面實在是太養眼!太快樂了!

殷若即看出來她的高興,更加體貼道:“別光顧着吃,喝點粥。”說着,將粥用勺子喂到了她的嘴邊。

啊啊啊!她此時才更加清醒地感知到殷哲飛的帥,尤其他滿含着笑意盯着你瞧的時候,那一雙黑色的眸子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還有他黑色的頭髮——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卷他的頭髮。

“吃飽了我們可以去洗個澡,”他在她耳邊低低引誘着,“你可以360度觀賞我。”

“臭屁!誰要觀賞你!”她收回手來,“我看自己就夠了。”

“好吧,那給我個機會,好好觀賞你……”他親吻在她的耳垂上,已經又有些按捺不住了。

好容易擁有的私密空間,他勢必會好好加以利用的。

~

林諦依收到殷小美的訂婚宴邀請函的時候,也正是《戀愛的地球》最後一期播出的時候。

她終於聽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告白。

就在這時,高羽房間的門打開,他逆光走了進來。

“啊,高羽你醒了,對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她急忙把電視聲音調小,可是臉上已經不爭氣地羞紅了。

“對不起,諦依……”他低聲道。

“嗯?爲什麼要道歉?”她不解。

“我的表白,不是小美猜測的那樣。”

彷彿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一般,林諦依聽到自己的聲音虛無且軟弱:“那……你……”

“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小美。”高羽垂下眼簾,沒有看她。

事實上,林諦依很感激他這麼做,因爲她的臉上爬過了熱熱的眼淚,她知道自己哭起來一向很不好看。“可是……可是小美已經訂婚了,和殷哲飛訂婚了,她喜歡的人是他……”

“我知道,我也收到了邀請函,我知道我不可能和她之間有些什麼,我並未妄想。”

“爲什麼!爲什麼!”她哀哀地走上前,“你告訴我我哪裡不如她?或者,你告訴我,你喜歡她哪裡,我可以變成她。”

“不,諦依,你不明白,”高羽扶住她的肩膀,“我喜歡她,不是因爲你不夠好,正相反,你很好,你是我的朋友……”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她痛苦地大叫,“高羽,我愛你,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他亦傷心地垂下頭,“正因爲如此,我才躲着你,我想你若早早看清楚,就會去尋找自己的幸福!諦依,你對我好,我很感動,但是我的感動,不是愛情。我能回報給你的,只有爲你提供工作的機會,讓你變得更好,可是,我給不了你愛情,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爲什麼,高羽,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高羽,你們都分開那麼多年了,小孩子的感情還算數麼?她都已經要結婚了,你還是不能忘記她麼?我求求你,我只求你這一次,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求求你……”

高羽看到她這樣肝腸寸斷的樣子,心裡也十分難過:“諦依,你這麼聰明,爲什麼想不明白呢?就如小美她不愛我一樣,或許不是因爲我還不夠好,而是因爲,她的心裡早都有了別人。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學着放下,學着忘記她,但是此時我做不到……”

“我可以等你啊,我願意等你的。”

“諦依,我知你恨我,可是遲早有一天,你這樣優秀的女孩,也不得不去拒絕一個優秀的男生,那時你或許會明白,並不是對方不夠好,只是你不愛他而已。你不愛他,哪怕他英俊萬分,哪怕他家財萬貫,學富五車,都沒有用。諦依,問題不在你身上,是我,是我做不到!”

林諦依的表情灰敗如煙火絢爛後的灰燼一般,爲什麼她能理解高羽的每一句話,心裡卻還是這麼痛……

可是她卻知道自己沒有立場指責高羽。

是了,她付出了,但是高羽也用別的方式回報了她。豐厚的薪水,在畫廊的兼職,帶她結識各種藝術家,讓她的履歷變得更加奪目出色……

他從來,就不想欠她什麼。

他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

林諦依飛奔着奪門而出。

~

殷家的老宅裡,遲來的聚會總算還是趕在殷小美和殷哲飛的婚禮前夜開展了。

殷小美不安地對殷哲飛道:“按照每次聚會都會出幺蛾子的狀況,我很好奇這次的會是什麼。”

“我們既然在一起了,就算是沖喜,想來這次會有一些好事發生。”他說話間眼睛簡直無法從小美身上移開,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高開叉長裙,亞麻色的頭髮被高高挽起,成熟中猶見得小女孩的青澀和單純,簡直像維納斯一般。

“沖喜,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兒……”她挑挑眉,但願如此,否則她脆弱的小神經真的要撐不住了。

兩人說話間,秦元和宋圓圓走了進來,殷小美笑着迎過去,怪腔怪調道:“這就開始出雙入對了!”

宋圓圓不好意思笑道:“那是啊,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嘛!”

“喂,秦元,你可要好好對我家圓圓,被我知道你劈腿,劈一隻我剁一隻!”殷小美狠狠地威脅着容貌不遜於殷哲飛,且還長了一雙桃花眼的男人。

“不敢不敢!”秦元連連擺手,“阿飛,你家這個小老虎,吃你的醋也就罷了,連我家也要管。”

“多一個人盯着你才放心些。”殷哲飛自然是護短的。

男士們聚在一起談笑,殷小美便向宋圓圓道:“圓圓,諦依呢?她怎麼沒來?”

“她好像最近在準備出國的事情,要考雅思什麼的,大概沒時間過來了。”

“出國?這麼突然,那……那高羽怎麼辦?”

“不知道,可能她想在藝術管理這方面多學一些,回來幫助高羽吧。”她也並不知情。

“也對,哎,諦依可真是個賢內助。”殷小美說着,看到窗外張向一和胡月兒有說有笑向這邊走過來,胡飛跟在兩人身後,表情十分憤怒又無奈。

他還是無法接受自己這麼優秀的妹妹被一頭熊拐走的事實,即便這頭熊是自己的好哥們。可是妹妹自小就極有主見,說自己定情信物都收了,不能出爾反爾!

他還以爲張向一送了她什麼金山銀山做信物,讓妹妹如此神魂顛倒,鬧了半天,就是那隻被閹掉的老貓!

還叫什麼金堅!簡直噁心人!

張向一卻全然沒有這種自覺性,好朋友變大舅哥,對他來說沒什麼區別。在他盲目的自信中,甚至覺得胡飛一定對他和胡月兒的組合100個滿意。

之後,肖恩、白鹿、小金、阿忠阿祥等一票人全來了,殷家從來也沒有如此熱鬧過。

“來來來,我提議!”張向一舉起酒杯,“咱們敬哲飛和小美一杯,祝他們早日修成正果。”張向一率先起身舉杯。

在一片祝賀聲中,肖恩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走,這前腳才走,後腳他家小美就被人拐跑了。

而胡飛也非常嫌棄地瞄了一眼張向一,什麼鬼,人家訂婚他激動個屁!自己怎麼會和這種人成爲朋友,當年怎麼就沒有防患於未然呢!

“叮咚——!”

“嗯?還有誰啊!”離門最近的胡飛趕緊去開了門。

門外的女子高挑又美豔,只是那一貫冷漠的臉上,如今卻有些許不自在:“殷哲飛這個傢伙,聚會不等我就開始了麼?”

“纖纖……”他不是在做夢吧。

“鬍子,誰啊!”張向一的大嗓門嚎道。

陸纖纖徑自走了進來,沒好氣道:“你大姐頭我!”

胡月兒驚奇地發現張向一瞬間乖順得像一隻見了貓的耗子一樣。

“纖纖……姐!”殷小美險些又要叫出“嫂子”來。

“祝賀你小美,”陸纖纖反而很大方地走上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選擇,沒有錯的。”

殷小美臉一紅,忍不住看了一眼殷哲飛,笑道:“謝謝你的祝福,這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殷哲飛也含笑道:“謝謝你,纖纖。”

“好好對她,”陸纖纖又回頭到了一眼縮得像個小媳婦似的張向一,“還有你,張向一,敢欺負胡月兒,我讓你後悔生出來。”

“都是她欺負我啊……”張向一慫慫地反駁。

大家笑起來,氣氛很快又變得活潑又輕鬆了。

“呼,嚇死我了,”趁着大家又熱鬧地交談起來,張向一賊賊地湊到殷哲飛身邊,“我還以爲她要過來搶婚呢,老實說我本來都打算協助她了……”

“張向一,你真是太’義氣’了。”殷哲飛譏諷地看着他。

張向一看到胡飛又湊到了陸纖纖身邊和她說話,不由搖頭:“鬍子口味太重了,真的是不能理解他。”

“得了,你是怕他真的給陸纖纖娶進家門,你永世不得翻身吧!”殷哲飛笑道。

“我怕她?開玩笑!我那都是,給她面子!”粗壯如狗熊的男人十分沒有底氣地叫囂着。

屋裡熱鬧如斯,殷小美卻獨自走到陽臺上,望着自己曾經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發楞。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被帶回殷家,還以爲自己到了天堂,還以爲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個美夢……也是恍然如夢一般,她長大了,嫁給了殷哲飛,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身後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了她,殷哲飛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在想什麼?”

“嗯,我在想爸媽終於和好了,我很高興。”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那天我去看爸爸,他從來沒有那麼高興過,因爲媽媽終於決定留下了,要我說,爸爸即便是用了苦肉計,那也很值。”

“小美,你不必再擔心媽媽會離開你了,她會永遠是你的媽媽。”

“嗯……”她在他脣邊留下了輕輕一吻,眼睛裡閃爍着快樂的光芒,“我終於不再害怕了……你也一輩子別想甩掉我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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