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美雖然對他的攻勢有些不適應, 但仍然感激他將自己從記者的圍堵中拯救出來。這天她又落荒而逃上了他的車,終於道謝道:“謝謝你。”這是他來接她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現在她的緋聞已經鋪天蓋地了, 連帶着殷若即也遭了些殃, 讓她難免有些愧疚。
“沒事, 我爸媽想叫你去家裡吃飯。”他禮貌地邀請她。
“額……”常美又開始絞盡腦汁想拒絕的說辭了, 說自己肚子疼?不行,昨天已經用過了。或者說大姨媽來了?好牽強。殷若即看着她那可憐的樣子,臉上浮現出難以抑制的笑意:“你要是不反對, 我這就告訴媽媽。”
“哦,好的……”常美無奈地點點頭, 畢竟殷阿姨對她好好, 要是總是拒絕也太說不過去了。
雖然討厭殷若即, 但是常美卻不能否認殷家廚子做的飯菜實在是美味,她每次都吃得好滿足。飯後, 殷阿姨連忙給殷若即使眼色:“若即,別傻站着,快帶常美到花園裡走走,吃點水果,我還準備了奶酒。”
夏夜的傍晚, 花園裡飛舞着星星一樣的螢火蟲, 因爲種植裡許多驅蚊的植物, 所以花園中的人並不需要擔心有蚊蟲的叮咬。常美喝着奶酒, 因爲醇美, 竟然渾然不覺地喝了大半瓶,她整個人的注意力都有些難以集中了。
“你喝多了。”當她還要再喝的時候, 殷若即按住她的手,替她把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常美呆滯的眼神看東西都沒有了焦距,但是她卻知道,殷若即把她的酒喝掉了。“你……你爲什麼喝我的?”她軟弱地說道,非常不甘心。
殷若即靠近她,用一種近乎蠱惑的聲音道:“那麼,你可以從我的嘴裡,把酒要回去。”他慢慢靠近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指尖小心地觸碰她的髮絲,臉頰。
常美覺得自己一定是醉得太厲害了,不然怎麼會沒有推開他呢?但是自殷若即口中傳來的香甜的奶酒味又在引誘着她去品嚐,讓她毫不猶豫地靠近他。
殷若即長久的堅持終於得到了最棒的回報,他不斷加深這個吻,直到她雙眼迷濛地癱軟在自己懷裡。
他看着懷中的小女人,啞聲道:“我愛你。”
那次花園事件後,常美又羞又悔,再也不敢見殷若即。雖然她被記者糾纏得幾乎要窒息,但是那也好過和殷若即共處一車,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啊!而每次開車前來都撲了一空的男人,則有些動怒地看着那個被團團包圍的小女人。
該死的,她該不會以爲,這樣就可以擺脫他了吧!她已經嘗過了貨物,想退貨是萬萬不可能的!他又回想起那帶着奶香、酒香的一吻,若有所思地用手背摩擦着自己的嘴脣。
他這一生,只想和她一個人度過!
殷若即是一個很少關注娛樂的人,但是他卻把常美演那部電影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不肯放過任何一個鏡頭。每當屏幕上出現她宛如美人魚一樣憂愁又迷離雙眸,他心中都是狠狠一顫,只有他知道,現實生活中常美比鏡頭裡還要美、還要靈動,而且還有點小野蠻。
他越和她接觸就越是迷戀無法自拔,這種感情無關征服,無關面子,而是因爲在和她相處時候,心中就不斷產生那種“就是她了”那種感覺!
她優點、缺點、一顰一笑,都讓他那麼清晰地銘記在心裡。他愛她。
可是她卻只想逃離他。
這日學校放學早,常美鬼祟地擺脫了學校的崇拜者,又開始想着辦法擺脫校外人。
呼……幸好今天沒有記者來,她鬆了口氣,大概以爲她不會這麼早就出來吧!
“常美……?”一個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她班裡一個男同學。只是她一向不怎麼記得人,眼前人只給了他一個同學印象。
“哦……嘿!你好,”她有些尷尬地說。
“常美今天放學好早啊。”殷若即笑眯眯地出現彷彿從空氣中變出來一樣常美嚇得連連後退,她結結巴巴道:“你……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殷若即挑挑眉毛算是同意這種說法:“走吧,我接你去吃飯,今天晚上有你最愛喝的酒。”他故意把後兩個字發得很輕,讓她不由自主想到那天情景。
常美羞到耳朵都變成了粉紅色,她一把扯過剛纔和她說話那個男生,氣急敗壞道:“我不會和你回去的。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殷若即打量着眼前面目模糊男人皺皺眉:“說謊。”
“沒有,”她摟住那個男生胳膊,“我和他一起回去,你不要再來纏着我了。”
而那個男同學只是好脾氣地配合她。
殷若即盯着常美那心虛樣子沉默了半響,隨即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轉身就走掉了。
常美本以爲他會堅持會說出一些奇怪話來讓她氣惱,可是他居然只是這樣走掉了。她心裡突然有點委屈,感覺又好像失去了什麼非常重要東西,雖然已經甩掉了殷若即,但是她並沒有開心情緒出現。
家裡人以爲殷若即過來接她,也沒有叫司機開車來,她只能走回去!
這時她回過頭,發現那個男生居然還跟着她。常美吃了一驚纔想起來他當時好像是有話要和自己說的,她有些歉疚地走過去:“謝謝,剛纔的事真是失禮了,都忘記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了。”
那個男生非常靦腆地一笑:“常美,我是你的忠實粉絲,在你還沒有去演電影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其實今天是想送一個禮物給你,希望你能接受。”
“禮物?”常美有點不好意思,眼前男生雖然不是很帥氣,但是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很舒服,不像殷若即那樣帶着某種強迫。
男生看了看四周:“我們還是不要站在這裡了一會兒要是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他指着對面偏僻街角,“可以去那裡嗎?我把禮物給你然後就離開,你再出來,這樣就不用擔心緋聞什麼了。”
男孩的體貼讓常美很感動,她點點頭,和他一起過了馬路。
殷若即那個男人可與自己的同學是完全不同的人呢,他總是那樣大喇喇地出現,根本就不懂得避嫌,也不懂得低調爲何物,果然是討厭張揚的傢伙!
“先不要看,”男孩臉紅起來,“可以先閉上眼睛嗎?覺得突然拿出來會更有趣些。”
常美笑着應允,閉上眼睛,恐怕是小動物一類活物吧!
她的鼻子裡突然竄進一股甜甜的味,正要說話,卻感覺到自己身上一陣發軟,腿也開始發抖,常美驚恐地睜開眼睛,眼前卻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是怎麼回事!她驚慌欲逃卻終於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說:“常美,和我走吧!你是我的……”
不知睡了多久,常美醒過來時只覺得頭疼極了,她不自覺地擡起手想要揉揉太陽穴。
誒?爲什麼動不了!
她心中一個激靈,混沌大腦開始運作,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綁成了一個大字躺在牀上!
這時一個熟悉聲音響起來:“常美醒了?渴不渴?我餵給你水喝。”
她轉過頭赫然是那個送她禮物男生!
常美驚恐地尖叫起來:“幹什麼!爲什麼要綁着我!你放開我!”
“噓——”男孩笑眯眯地說“不要叫,我給你弄點吃的。”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這裡是哪裡!快放開!”從來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她何曾經歷過這種事情,想要保持鎮定是不可能的事。
“閉嘴!”男孩瘋狂地從牀邊抽出一把刀來,“再叫我就砍死你!”
常美眼淚在眼睛裡亂轉抖聲:“好好,我不出聲,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錢,我父母都會給……”
男孩臉上露出變態笑容來:“不,我不需要錢,我只要你,常美。以後我們就生活在這裡吧,就們兩個人說好不好?”
常美雖然單純,但是並不愚蠢,她當即強自鎮定:“可是我父母會擔心……不如你和我回去,見爸爸媽媽,我把你介紹給他們,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不!”男孩刀又貼近她脖子,他眼睛裡是一種錯亂的神情,“只要們兩個人!就們兩個人!”
鋒利地刀鋒劃過常美的脖子,她感覺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好……好,你先放下刀,我們慢慢說好不好?我都聽你的。”
“好……這纔是一個乖孩子”他滿意地坐起身來,“我不會強迫你的,常美,因爲我很愛你。你願意和我約會嗎?我準備了紅酒。”
常美勉強用肩膀拭去臉上淚水,點頭道:“好……”
只要能先解開綁着她的繩子,她就可以看看這裡的地理位置再想辦法逃出去。
然而男孩並沒有解開她,只是端了一盤豐盛晚餐放到牀上:“你知道我爲了這一天等了多久嗎?我知道你討厭那個男人,所以特意今天去解救你,常美,他配不上你,只有我纔是你一生的愛人。”
常美爲了取得他的信任,只能含淚吃下這些食物,她心裡祈禱着爸媽快點發現她失蹤,報警來找她。
“好了,約會結束了。”男孩很滿意,“下面,我們結婚吧!”
說着,他不顧常美震驚的表情,拿出一個黑色絲絨小盒子來,“這是我打工掙來的錢,希望你喜歡。”他取出一枚小小鑽戒爲她套在無名指上。
“那麼,常美愛我嗎?”他扭曲地笑靠近她美麗臉龐,雙手開始撫上她曼妙的身軀。
常美幾乎要崩潰了,她緊緊閉上眼睛,如果他真要胡來,自己還不如去死!
真是奇怪,爲什麼她在這種時候,想到人會是殷若即呢?她真的好想他,要是他在身邊就好了,她想見到他。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男孩臉色一寒,刀已經抵到了常美脖子上:“千萬不要叫,不然你知道我會殺了你……”
常美叫聲生生噎在了嗓子裡。
門外有人大叫:“先生,您訂的意大利麪!”
男孩警覺地猶豫了一下,扯過枕巾堵住了常美的嘴:“一定要安靜哦寶貝,不然他就活不成了。”他笑着將刀藏在身後,起身去開門。
門只開了一個縫,上面掛着金色鏈條門鎖。門外送餐大男孩穿着橘黃色送餐服喜氣洋洋地說:“朱先生,您的意大利麪,一共20塊5毛!”
“我沒有訂面。你找錯了。”他皺着眉頭打算關上門。
“誒?可是您看這訂單上寫不是您住址嗎?”送餐員遞給他一張紙片。
他接過來還沒看清楚。側邊一柄大鉗已經伸進門縫大力剪斷了門鎖,那個送餐男子一腳踹開門,強大沖擊力將那個男孩狠狠撞擊在地。
男孩情知不妙轉身就要往裡屋跑去,然而殷若即大鉗一揮已經準確地招呼在他腦袋上。他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張晨曦摘下送餐帽子驚險:“還好他是一個菜鳥,這回你要怎麼報答我!”
他才從Taiwan回來還沒來得及和老朋友擁抱,就先被抓上車來英雄救美了,可惜美是爲好朋友準備的,他這個英雄未免吃虧。
“報警!”殷若即無暇理會好友的哀怨,他火速衝進內室,就看見常美如同驚弓之鳥,看到他立刻嗚咽出聲,
他連忙除去她口中的枕巾,常美當即哭喊起來:“殷若即!你這個混蛋!你怎麼纔來!”她重獲自由的手死命打着眼前男人,絲毫沒有要知恩圖報意思,“這個混蛋爲什麼不跟着我!爲什麼……討厭……”
殷若即心疼地緊緊抱住她:“是……我是混蛋,我讓你害怕了,以後永遠不會有這種事了,常美……對不起……”
常美由於驚嚇而癱軟身子因爲打他用盡了最後一份力,軟軟地偎在他懷裡。他掏出手帕來輕輕擦去她脖子上血跡,輕吻着她傷口:“痛不痛?”
“痛死了!”彷彿撒嬌一樣聲音從懷中傳來,其實本來不痛,但是看見他後就痛起來了。
“我沒能帶你回家,爸媽差點要殺了我。”他低沉地笑着說一些輕鬆話來緩解她恐懼,懷中小女人抖成一團,十分惹人憐愛。她會受傷實在是在他預料之外了,地上那個男人必須死得更慘一些纔可以。
此時,如果常美擡頭看話,就會發現殷若即表情有一絲奇怪。
其實,當時他雖然被攆走了,卻一直隱蔽地躲在她後面。他隨父親在商場混跡多年,看人還是很準的——那個男人有問題。
但是當張晨曦打了雞血一樣要奔過去救人時,他卻摁住他,因爲不是最佳時機。
這個小女人太過頑劣,還是要等到最後一刻來營救她纔好,不然她只會當他的好心是驢肝肺。
哦,說他無恥說他腹黑說他配不上常美,這都不打緊,畢竟愛情中是需要動一番腦子的。他雖然略施詭計,但目前看來效果是不錯的。
只是有一點,他是非常肯定的。他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
張晨曦看着甜蜜中兩人有些不能理解地揉揉手腕,當時好友明明緊張得臉都青了,抓得他手腕都快折了,可是就是不讓他去救人。要是他自己老婆有了事,早在他發現那個男人不對勁時就一拳打上去了,不過想想也是,要是當時在街上就把常美救下來,估計她不但不會這樣主動投懷送抱,還會罵得殷若即狗血淋頭呢。
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殷若即這個男人,有時候還真有點可怕。
但張晨曦是義氣的,他牢牢守着這個秘密,沒敢叫任何人知道。
只除了一個人,姚緋。
姚緋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枕邊人,他縱然能瞞着天下所有人,卻不大可能在妻子面前有秘密。
而姚緋亦是個口風很嚴的人,尤其她知道這件事時,常美剛剛失去了第二個孩子,她就算是再心大,也不敢拿這件事去說。
可是秘密守得久了,便漸漸地令人放鬆警惕了,所以上個月姚緋去歐洲看望常美的時候,兩人聊起了當年文萱的事,她便唏噓道:“若即可真是個心狠的人啊,當年對你都那麼狠,更何況區區一個文萱呢。”
敏銳的常美一下子捕捉到了她的弦外之音,在她的再三追問之下,姚緋才說出了實情……
常美從來不知道,她視爲定情的綁架事件之後,是殷若即如此的心機和狠絕。那麼文萱的事,他是不是也參與了其中呢?
此前她負氣出走英國,只是恨他對自己全然沒有信任和尊重,不和她解釋、將她矇在鼓裡。
但如今,這些事情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會不會是一個殺人犯呢?文萱的死,會不會是他一手促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