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我不是雷鋒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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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不是雷鋒

34.我不是雷鋒

“娉婷, ”用過晚餐,陳君憶燃起根菸,一邊簽帳單一邊狀似無意地問, “那位方先生如果選擇賣公司不賣自己, 你說他還會不會回頭來找你?”

她煞有其事點頭:“有可能。想我李娉婷人見人愛, 花見花開, 一笑傾人城, 再笑傾人國…..。”

陳君憶顫笑得整隻煙都掉落下地。剛拾起來,娉婷便搶過去,摁熄, 扔入菸缸:“煙還是少抽點爲好。”

他仰入沙發,將眸中的擔憂隱匿在餐廳幽暗的燈光下:“別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在問。”

娉婷捂嘴樂:“總舵主, 咋看您也不象是喜歡瓊瑤阿姨的言情小說的人啊, 怎麼會有這麼纏綿的問題提出來?放心啦,方家母子對烤紅薯這東東, 向來敬謝不敏。”

她叫他放心!陳君憶臉現喜色,看女孩陶然於酒足飯飽後的悠閒,渾然不知自己有說漏嘴,心裡更樂,一高興, 又自包裡掏出煙。

“都說了別再抽!”娉婷瞪他。

開始因着關心他而長出些小脾氣了。陳君憶心頭樂開了花, 想忍也忍不住地笑着, 將煙放回去。

這樁事上娉婷反應過來了, 不太自然地抿緊嘴, 又說:“吸二手菸很吃虧的,所以, 不能讓你抽菸。”

此地無銀三百兩。

歸途中陳君憶的手機響起,鈴聲是與娉婷的手機鈴聲一模一樣的“搜神記”。雖然設置時就明瞭會有此刻,但是,他仍然估不準女孩的火星會冒多少出來。惴惴間,沒顧上接電話,倒先看了她一眼。

很好,當她意識到並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時,一怔,卻沒說什麼,手脟靠在車門上撐住頭斜歪着望向他,表情……,陳君憶沒敢看。

送她到家。娉婷躊躇着下車,走兩步,跺腳,回頭,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最終,只是無力地衝他揮了揮手。

陳君憶觀察力敏銳,解讀動作語言一流,只不過,猜不透小兒女那點玲瓏心思。

“你想說什麼?”他疑惑地問。

娉婷更氣餒:“沒什麼。謝謝你送我,路上注意安全。”說完,轉身欲上樓。

“娉婷。”

“嗯。”她應得有氣無力。

“你那兒還有沒有老鷹茶?”

聞言,她猛然折回頭,乍驚乍喜的眸光使得陳君憶悟到什麼:“你本來就要請我上去喝杯茶的吧?”

這纔是真正的聰明反被聰明誤!陳君憶只覺眼前那束光亮一黑,瞬間,她的後腦勺上一條長長的馬尾劃出彎弧度後,帶着女孩齊齊沒了蹤影。樓梯口,有好氣不氣的聲音傳來:“老鷹茶嘛?明天我給您送到公司去!”

他愕然張大嘴,跟着,失笑。真是糗大了!這要讓君予知道,不得又跳離他十萬八千里,免省帶累了自己的名譽。無奈搖搖頭,陳君憶給自己打氣:MBA都學得出來、龐大的一家商業銀行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怎麼可能會搞不定一份連君予這樣吊爾郎當的公子哥都玩得溜轉的戀情?

誰說陳君予玩得滴溜溜轉?

誰說學了MBA就能打理好感情?

週五,臨近中午時,陳君憶在區裡開完會回行。剛坐下,Ketty敲門進來:“陳總,小陳總說您的電話打不通,讓我幫忙留口信,約您和娉婷晚上看電影。”

那小子會好心請他倆看電影?陳君憶嗤之以鼻,多半是衝着娉婷的那位好姊妹去的。不過,和娉婷,看電影。嗯,倒是個不錯的建議。

“這期的放貸名單,請您簽字。”Ketty有條不紊地將需要他完成的工作進行。

陳君憶接過表,大致過一遍,表上的名字都是審貸會上通過了的,簽字不過是完成項流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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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睜大眼,再仔細一看,擡頭問Ketty:“譽都公司在裡面?”

表是Ketty逐個審覈過的,她不用看心裡都有數,點點頭:“資產四折,期限半年,用途專限接盤。上期審貸會同意的。”

“方鵬飛也同意?”陳君憶有些不敢相信。他心裡有數,這條件雖然沒有哪家銀行願做,但也談不上厚道,若非萬不得已,方鵬飛應該不會接受。更何況,上次他明明聽方母說有人願爲譽都做連帶擔保,當然,條件是方鵬飛。

“應該是吧。您瞧,附件裡所列質押書、公證什麼的,一套手續他們全蓋章了。”

陳君憶翻了翻,臉色不愉:“先放這,你去忙吧。”

聽到房門扣響,他抓起電話:“娉婷”。剛喚出一聲,聽見那頭人聲嘈雜,於是,聯想象朵喇叭花,嘟嘟唱開。“你不在行裡?上班時間到處亂跑,搞什麼名堂?說吧,和誰,在哪裡?”

娉婷在電話裡嘆氣:“陳總,拜託!翻臉時還是留意一下速度,別真弄得比翻書還快。您老看看錶,十二點一刻,午間休息時間,還需要向您彙報嗎?”

不用照鏡子,陳君憶單憑臉上的燙度便猜到得顏色。幸好,沒人看到。大窘之餘,想起君予的“厚黑語”:雖然你的表白既愚笨又不浪漫,還有點驚世駭俗,但勝在真的真的是有夠直白。追李娉婷這樣的女子,最直接最坦誠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方法。

“需要,”他鼓起勇氣,“你不需要向‘陳總’彙報,但是,需要向‘陳君憶’彙報。說吧,在哪裡?我還沒吃午飯,要不,我過來拉了你一起吃。”

那頭靜默了幾秒,估計,女孩已經目爍刀光了。陳君憶握電話的手在汗水的濡溼下慢慢往下滑。

終於,她輕笑一聲:“我怎麼覺得跟你在一起就老是脫不開一個‘吃’字兒?徐達交了份百貨連鎖商場的貸款申請給我做,咱們行隔壁不就有一家分店嗎,我在這吃牛肉粉,順便看看他家的客流量。”

她不氣反笑;

她說的是:和“你”在一起;

她解釋給他聽;

她誰也沒約,不過就是在吃碗牛肉粉。

陳君憶只覺胸腔裡的喜悅象支破開雲天的箭,端端正正地命中心臟,引出一聲狼嘯:“噢!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娉婷向自己解釋:因爲他是總舵主,因爲她需要這份工作,因爲他幫助過她,所以……。嗯,就這樣吧,這裡沒法庭,自己也不是罪犯,不用辯白的,嚎?

招來服務員:“加一大碗牛肉粉,少辣少鹽多點香菜。”

待及陳君憶到時,牛肉粉、一杯溫度適中的奶茶,齊齊備好。女孩在初夏的柔光裡,啜茶相候。

“君予說晚上請我們去看電影。”吃完,陳君憶掏出自己的手帕正要擦嘴。

娉婷止住他,遞上張紙帕:“用這個。”

“爲什麼?”他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聽話地接了過去。

娉婷差一點就衝口而出:“怎麼一樣?手帕得人洗,你用着倒是顯酷,將來指不定就該我洗。要交往,先把這壞習慣改過來!”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咬舌,面赫。

好在陳君憶的心思在她看不看電影上,沒繼續追問下去。“咱們去吧?”

“他會那麼好心請我們看電影,得罪萱蘭了吧?其實,那兩人的水平,旗鼓相當,根本就用不着咱們當和事佬的,不過,既然小陳總盛意拳拳,那就卻之不恭啦。跟他說我們要看VIP廳。”

陳君憶很少參加諸如看電影類的極度情調節目,不清楚所謂VIP廳與普通廳的區別。不過,聽到娉婷接二連三的“我們”、“咱們”,心頭泛喜。某些擔心,也在屢次教訓中得以總結,很乖巧地隱藏了起來。

陳君予果然是開罪了萱蘭。下午神色異樣地晃到娉婷的辦公室,低言軟語地央着她揉和。娉婷也是忙,不耐他糾纏,只好答應下了班和陳君憶去幫他接萱蘭,然後,四人在電影院碰。

“你到底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娉婷忍不住好奇。

“介個……介個……,”陳君予很難得尷尬得如此認真,“你,你還是問她吧。她愛說說,不說你也別追了,以後再告訴你。”

那模樣引得李娉婷八卦病嚴重發作。故而,雖然電話裡萱蘭斯斯艾艾頗有些猶豫去不去,但她超水平地發揚出說客的本領,最終,成功接到萱蘭。兩女孩貓在陳君憶的車後排座裡蛐蛐兒般語聊,跟了,娉婷大驚失色地叫起來:“什麼,只爲看見他牽着女孩子的手逛街?萱大美人,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真愛上他了!天啦,難道我這個現成的例子還不夠鮮活嗎,那種極品家世極品男會和你來真的?你也敢和他較真?”

汽車突然一抽,熄火。陳君憶自後視鏡裡投過來憤怒的一瞥,娉婷無視:“早知道是這麼回事,打死我都不會贊成你去。算了吧,咱們不去了,回家。”

“小姐,方向盤好象在我手裡。”陳君憶冷冷扔一句過來。

“不你鬧着纏着的要來嗎?”萱蘭怯怯抱怨。

看情形,她還真是枉做小人了。娉婷翻個白眼,閉上了嘴。

到得電影院,陳君予已經夾緊尾巴買好票等在那兒了。遞上一大包零售和飲料,衝陳君憶指指VIP廳:“你們,那邊。”拉過萱蘭,指向另一間VIP廳:“我們,這邊。”

“怎麼,過河拆橋?就算不待讓我們見着,照樣有別的顧客看呵。”娉婷譏諷一句。

陳君予哪敢再樹敵,嘻皮笑臉湊近:“娉婷姐,爲感謝你的仗義出手,我不惜血本爲你們包下了那廳。”接着,聲音大得令哥哥也能聽見地說:“至於你們看大電影還是演小電影,悉聽尊便,悉聽尊便啊!呵呵。”

“至於我們,嘿嘿,也是包廳。”他牽起還噘着嘴的萱蘭,“萱MM,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走,裡面罰我去、打我去。”

娉婷暈絕。陳君憶笑着牽過她的手:“錢都花了,走吧!”

裝修豪華、僅兩排兩組雙人沙發的VIP廳,真的被陳君憶包了場。而且,放映的是部卡通片《寶葫蘆的秘密》。

陷在那拼盡力都爬不出來的絨絲沙發裡,娉婷將陳君予詛咒了不下千萬遍。另一人在她身邊左扭右擺,哪有絲毫看兒童片的興趣。幽暗的燈光,吸引不了注意力的影片,身邊的心儀異性……,此景此境,不演小電影,還能幹嘛?

“娉婷。”陳君憶的手方方便便地落在她腰際。

“哈哈哈。”她佯裝專注看電影,白癡而又誇張地笑。

哪騙得過他?“娉婷!”他的臉湊了過來。

她避,避入與她坐高齊平的沙發壁,就再無處可避。該死的陳君予!

“你住那地兒是我買下來了的。”

“唔。”她知道,只是,他沒說,她也不曉得該如何說。

“新加坡國大隻給新生提供一年的住宿,是我請朋友幫忙給他找到了宿舍,纔不用去租地下室住的。”

“啊!這……!”樂天是她心中最重,娉婷被震動到了。

“無論是花錢還是花精力,我願意陪你一起了結我們過往種種,還復彼此心目中對情感最純潔的認知。”

她扭臉,正巧貼上他略有些發燙的臉。“你……你說這些幹嘛?”她吶吶地問。

“我喜歡你!”他的聲音很輕,也很純,“我不是雷鋒,因爲喜歡你所做的所有努力,能不能,請你,還給我一份公平?”

“什麼……公平?”娉婷的額頭開始冒汗。他真是,市儈得有些令人感動。

陳君憶略一頓,兩隻手分別抓住了她的兩隻手,就在娉婷腦中的報警器準備鳴叫時,他的脣已經壓了過來。

“別怕,我就只想聽聽,你的心是怎麼想的。”說完,他輕輕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見她未動,膽子更大了一些,慢慢由着呼吸遊走到脣際。

“吻就吻啦,你抓着人家手幹嘛?”她低聲嘟嚕。

陳君憶微窘,將臉擡離開幾釐米,眸光清清亮亮地看着她說:“怕你,又給我一耳光。”

滿室旖旎就此盪開。娉婷笑,見她笑,陳君憶更是窘怒,手下一緊,俯頭霸道地伸舌入她笑開的嘴脣。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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