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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對策

第75章 對策

“謝過道長!”艾露恩急忙收斂了面上表情,強按着噁心,行得一禮,隨即掉頭如同逃般離開。

而今全城宵禁,宋軍看守甚嚴,短短兩條街的路程,艾露恩一路回去,竟是遇到三處關卡。那些兵士見着是這王鐵錘解二兩人,都是態度崇敬,即使領頭的武官見着也是趕先行禮。只略做詢問,待聽得是奉道泉之命,就不敢多說,只是急急放行。

眼見這般,艾露恩心中更是猜疑這道泉到底何許身份,竟然連身邊元隨都是如此受宋軍敬重。

王鐵錘兩人只是送到府前,待得看守的宋軍盤對身份,開門將艾露恩放入,便自回去向道泉覆命。而艾露恩進門之後當然無人阻攔,直趨後院去見青宜結牟。

李河溫原是住在那知州衙門裡的,待議定投降,便匆匆遷到城中一所宅院。這宅院原本是一戶宋人大商人的,只是羌人叛亂時便滿門盡是遭了難。雖說已是城中最好的房子,但安置下李河溫滿府卻也是太過狹小。因此,以艾露恩的身份,也不過是在青宜結牟所居的後院中分得兩間廂房而已。

一進後院,便見青宜結牟數個伺候丫鬟都在院中對着那正房門口跪着。而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也正在屋檐下抹淚。

聽的有人進來聲音,這兩丫鬟擡頭看到艾露恩進來,頓時驚喜,急忙迎了上來。

“公主回來了!宋人沒怎麼着您吧?聽說您被宋人強留下,可把我倆急死了”其中那名叫卡蜜的,性子急些,搶上來便是一通問話,臉上尚還帶着淚水,“您要是有甚的好歹,我便只有去死好了!”

“沒事!我不是回來了嘛!不過是被強逼着斟了一回酒。”艾露恩與這兩丫鬟卻是自小長大的伴,說是主僕卻情同姐妹,見此自然寬慰到。

“哼!動不動就說甚去死好了,上次聽聞李河溫的骯髒事,你也說寧可去死!兩個月了,也沒見你真的尋死!”另外一個丫頭卻是冷着臉,面帶不耐地在邊上譏諷那卡蜜。

“芙茜!莫要多說了!姑母呢?”艾露恩無奈地打斷,兩人雖然關係極好,但偏是性子不對,但凡遇事總是爭執。

“長公主正在屋裡發怒。”芙茜略仰下巴,對着那些跪倒的服侍丫鬟示意。又面色憂慮地向着艾露恩問到:“果真只是讓公主您斟酒而已?”

艾露恩想起那道泉與李河溫同樣的癖好,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厭惡,面色複雜地回到:“確實只是斟了回酒。便連一個指頭也沒碰我!”

“那太好了!”那卡蜜聽了,轉眼便是笑得燦爛,全然不顧臉上淚痕未乾。“如此說來,宋人倒也不是特別無禮!我知道了!肯定是宋人看公主氣度不凡,被震懾住的緣故!”

“真是膚淺!”狠狠盯了一眼那卡蜜,芙茜出言打斷,又對艾露恩說到:“公主被宋人強留,雖然無礙,但如今外面還不知傳成什麼樣呢?您身份高貴,可莫讓那般齷齪言辭污了名聲。還是趕緊進去尋長公主商議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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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泉眼見這艾露恩身影離去,想起適才這李雲吞的表情,邊往屋內行走,隨口問到:“你莫不是認得這個侍女?”

“侍女?!”李雲吞一愣,卻是不知爲何道泉將艾露恩當做侍女?

“嗯?”道泉聽得似乎別有隱情,便索性停下腳步,轉身看這李雲吞有何話說。

“這艾露恩乃是龜茲王室宗女,也有個公主的名號!”李雲吞見此,急忙解說:“青宜結牟要拿這侄女兒給李河溫做續絃,來此卻是準備完婚的,只是因着官軍來伐耽擱了。”

“哦?!”翟南這纔想起,這女子舉止卻是甚有決斷。席間,那青宜結牟正是要發作抗命的當口,便是自行聽從了童貫安排,算是化解了一番危難。這般眼色和膽識,卻非一般侍女所能有。就算是在一邊斟酒,雖然惶恐,也只是柔弱氣息,並無半點畏縮卑微。

估摸着也是因着尚未完婚,沒個明確名份。而龜茲又未曾與大宋有甚交接,這纔沒明說身份,只隨着青宜結牟見番禮,免得事後被說成隱匿。誰想偏又被童貫強留,倒是生出一番變故。

“原來如此!”心中略一思量,將這前因後果猜度清楚,翟南便有些遺憾竟然就讓一個到手的公主如此溜走。

不過,既然放了,翟南自然也不會出爾反爾,再去追回,只是微微搖頭做罷。

又見這李雲吞對這羌人內情極是瞭解,便是覺得此人尚有潛力可挖。想起這些時日的思量,正是缺了個這般人物。於是便將其帶入屋中作些吩咐。

那日與王厚童貫商議如何清理羌人頭人首領,卻不料被王厚拿朝廷慣例給頂了回來。雖是有童貫在那和了稀泥,也只是得了個一般頭人只看是否有罪再做處置的說法而已。

自打那天以後,翟南便是琢磨該當如何纔好。按着他的打算,便是要照着宗哥的模式,將這些羌人頭人階層盡數清除了,如此纔好滲透控制,便於自然道傳教。但王厚既然如此說法,翟南就是難以遂了心願。畢竟這有罪無罪,便是有罪又是如何處置,都是官府定奪的事,翟南卻是難以插手。

這次西征,翟南費着能量,裝神弄鬼的,可不是爲了點朝廷封賞。如何就能就此干休?這幾日裡,全是想着法兒,如何才能將這些頭人首領盡數陷害。偏又對這羌人情形不甚清楚,正是無處下手,今日就是發現這李雲吞有當刀使喚的潛質。

“雲吞!”翟南入屋坐定,將李雲吞招到面前,和聲說到:“你在李河溫府中服侍多年,於這鄯州羌人可是熟悉?”

李雲吞這些時日日夜不安,就指着巴結上道泉。如今聽得這一聲“雲吞”,禁不住的驚喜便是在心中翻涌,宛如那暗慕多年的女子給了笑臉般,只覺得血都往頭上涌來,眼鼻間就是發熱。

“熟悉!當然熟悉!這城中三千餘戶,和着周圍三十幾個部落,可以說是沒有不認識我李雲吞的!那些苦哈哈除去不論,但凡家中有些臉面的,也沒有我李雲吞不認識的。”李雲吞一臉諂媚,又不無自傲地回答到。

這個回答卻是大出翟南意料,這李雲吞不過是個奴僕身份,哪就能有如此手面?懷疑之色頓時就浮上面龐。

見這道泉竟然不信,着急之下,李雲吞也顧不得忌諱,忙是解釋:“非是小的吹噓!這些年,李河溫身邊有幾個極爲得寵的書童,在這鄯州內非是一般人,卻是不敢招惹。小的也常常跟在身後,也算能湊個人頭得個名號。”

翟南聽了頓時無語,這廝竟是個惡奴,仗了勢力便在這鄯州橫行。想來必然是禍害得狠了,這纔敢說全城都是認識他。不過也好,尋的就是要幹髒活的,也只有這般人等才用得稱手。

“既是如此,那我這有樁活計卻是要你去幹!若是幹得好了,不但饒你一條性命,還有些其他酬勞。”翟南想定,便張口說到。

那李雲吞一時激動,竟然就將自家老底給兜了出來,正是在那後悔。聽這道泉沒有厭惡,反倒是說有事吩咐,如何會推辭。急忙表着忠心:“小的也不求甚的酬勞。只管替仙長效命,但求仙長能收容小的,給碗飯吃就成!”

翟南聽得這話受用,點點頭吩咐到:“我想讓你去尋些苦主,去衙門前告屈。讓官府將這些羌人頭人們盡數治了罪。”

聽的這般沒有緣由的吩咐,李雲吞只是愕然。盯着道泉,確認到:“盡數治罪?”

他也是當過托兒陷害過人的,什麼尋苦主這等對他來說都是小事,沒有苦主也能變出苦主來。但總歸是有了恩怨,或是謀奪誰家的財物女子纔會如此。更是針對某個具體人物,沒聽說過甚的盡數之說的。

“正是!這幫頭人首領之中,但凡沒有被官軍拘押的,你便去探聽有甚亂法謀逆之處,然後尋着苦主去衙門告發便是。”

這般手筆!竟然是要將所有頭人盡數坑害了。相比起來,以往自己幹過的那些勾當,直如小兒過家家般。聽得明白的李雲吞,咂舌驚歎之餘,也是佩服得緊!更有一股幹大事的激情在心中攢動。

李雲吞就在那裡,將記憶之中自己幹過的,種種類似行徑盡數翻出來細細琢磨,想着如何才能將這差事辦得漂亮?

“仙長!小的尋思,這般大事,牽涉甚多。若是一個個去做,怕是費時費力。還不一定便能尋着確切罪狀。但這些頭人首領,都是佔着部族財物,那些部民族人都是窮苦,總是會有些心懷嫉恨的。不如便由小的去聯絡煽動,只要將那些頭人們的財物許些出去,必能鬧將起來。”李雲吞小心翼翼地說着自己的思路,低眉順眼間卻不住瞟看道泉神色。

“而今因着鄯州兵敗,這些頭人首領損失頗大,必然是彈壓不住。只要仙長能壓得住官軍不做偏幫,事情必然鬧大。到了那時,若是有那些沒被人打死的,再統統治個欺壓族人的罪名就是了。”

你丫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這是準備提前搞土改,鬧革命嗎?!道泉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雲吞,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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