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在洗手間裡耗了十來分鐘,出了門,只見女幫傭阿桂站在宴會廳門口等着她,托盤上放着一杯酩悅香檳,色澤迷人、氣泡細膩豐富。
“小姐,訂婚儀式已經開始了,三小姐和秦少馬上要向來賓敬酒了,這是您的香檳。”
白玫瑰遲疑了一陣,“哦,謝謝。”
阿桂看着她,臉上是一貫那種謹小慎微的樣子,把托盤送過來一些,方便她取拿。
白玫瑰依稀記得,那個奇恥大辱的夜晚,好像就是這個女幫傭,在訂婚宴上給她端過食物和酒……
【夠了,玫瑰,不要再想了!】小白的聲音很焦急,【玫瑰,你該放下了!】
白玫瑰顫抖着手,端過那杯香檳酒。
……
遠處有人在喊:“阿桂,阿桂!……叫你半天沒聽見。”
“哦,對不起,夫人,我馬上就過來……”阿桂跟白玫瑰點個頭,匆匆走開。
白玫瑰呆立了片刻,端着那杯酒看着。
“玫瑰?”
齊牧人從宴會廳裡走了出來,“你去了好長時間,我還在擔心你呢。訂婚儀式已經進行到最後一項了,正要敬酒,快過來吧。”
“哦,好的。”白玫瑰擡頭,勉強對他笑了一下。
齊牧人擔心地望着她,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扶了一下她的脊背,將她帶到人羣中。
遠處舞臺上,白菡萏和秦越樓雙雙舉起了繫着紅緞帶的鬱金香杯,每一杯裡面只有小半杯金黃色的酒液。想來是因爲白菡萏懷孕的緣故,所以未婚新人不能多喝酒。
秦越樓啓脣道:“今天,非常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和菡萏的訂婚宴,越樓謹以此酒略表心意,祝諸位幸福、快樂——就像我們一樣!”
下面的賓客都善意地笑了。
白菡萏嬌羞地依偎在他的身邊,與他輕輕碰杯。
兩個人領頭一仰脖,喝了下去。
賓客也都紛紛舉起杯子湊到嘴邊,喝下。
秦越樓、白菡萏眼光掠過衆人,看似在和賓客們眼神交流,實際上,卻是在尋找白玫瑰的蹤影。終於,他們在大廳的角落裡,看見了鍾家兄妹、齊牧人和白玫瑰那一行人,每個人都意思性地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而白玫瑰也如他們一般,剛剛把酒杯從嘴邊拿開,裡面已然空空如也。
未婚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是詭計得逞的奸笑。
人羣中,白芙蕖和蘇芳站在一起。她的動作與臺上的兩人如出一轍,眼光找到白玫瑰,看到她喝下酒,這才心安地與母親碰杯,飲下醇美浪漫的香檳。
白川與秦堅、葉美妍夫妻站在臺下,喝完酒之後,互相假模假式的恭維了幾句,說着“以後就是一家人啦”之類的廢話。
白玫瑰終是感覺撐不下去了。秦越樓那幾句敬酒詞,幾乎與記憶中一模一樣。那麼虛假、那麼僞善。
小白並未預報危險,顯然這杯酒是安全的。爲什麼會這樣呢?白玫瑰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她在這個宴會上,除了這杯酒,什麼吃食都沒碰,如果要對她下手,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難道——兩姐妹不想害她了?
真是難以想象。
這個晚上的疲憊感,真的是比和刁難的人談生意更甚。白玫瑰精神不佳,找了個椅子坐下,撐着頭。
“玫瑰,你不舒服?”鍾家兄妹和齊牧人同時問道。
“嗯,有些頭疼。”白玫瑰應着,下眼瞼有淡淡的青色,顯然前一晚就沒有睡好。
“她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齊牧人解釋了一句。又道:“要不然到休息室休息一下?”
白玫瑰想了想,點點頭,站起來要走。
齊牧人問:“我送你過去?”
白玫瑰搖搖頭,“沒事,這是我自己家呢,我很熟悉的。”
齊牧人不放心,還是叫了一個幫傭過來照顧她。
幫傭自不用他說,連忙小心翼翼地扶着白玫瑰。
遠處的白芙蕖瞧見了這一幕,得意極了。也招手叫了個幫傭,“你去看看,二小姐是不是不舒服?可能屋子裡太悶了,讓她到草坪上去吹吹風吧?一會兒外面還有焰火表演,別錯過了。”
幫傭應着去了,和白玫瑰身邊的人一左一右扶着她。
一直關注白芙蕖的老趙,看見了這一幕。
喝完了酒之後,未婚新人從側面離開宴會廳,都不見了,也許是換衣服去了。
白川和秦家夫妻,穿梭在人羣中,招呼着衆人。音樂響起,人聲鼎沸,一片熱鬧場景。
鍾瓷輕聲問:“牧人,跳舞嗎?”
齊牧人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好的。”
鍾墨自去找地方躲避,以免白芙蕖來糾纏他。
舞步翩躚中,鍾瓷見齊牧人不時往宴會廳外面張望,奇怪地問他:“牧人,怎麼了?”
“哦,沒事。”齊牧人確實是心不在焉,“我只是……在擔心玫瑰。我今天送她過來的時候,她在路上就一直頭疼。我勸她別來,她還是要堅持。”
鍾瓷柔聲道:“這是她的家,她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齊牧人若有所思片刻,覺得言之有理,於是點了點頭,終是沒再說什麼。
跳完了幾曲舞,只聽司儀在臺上說:“各位賓客,請移步後院,那裡將會有一場精彩的焰火表演!”
人羣聽了,嗡嗡地應着,如同慢吞吞的潮水,緩緩地往外面移動。
忽然間,最先達到後院的人裡,爆發出了駭然地抽氣聲,此起彼伏!
“天哪!”
“那是誰!”
“……太不知羞了!”
“那女的……那女的竟然是——!”
“白家這是幹什麼啊!”
“……”
齊牧人和鍾家兄妹還在交談,並沒出宴會廳,一聽這種聲音,訝然地面面相覷。齊牧人急忙擠了出去,兄妹倆跟在他身後。
到了後院,他們看見——燈光下,亮綠色的草坪上,幕天席地,正上演着一場骯髒的激情戲……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壓着一個嬌小柔弱的女人,下半身糾纏在一起。男人的屁股一起一擡,進進出出,而那個女人卻只知道大聲的呻-吟。
第一波看到這個場景的人,還記得燈光剛亮起來的時候,那個男人看見身下女人的臉,似是吃了一驚。感覺像是他弄錯了人!但他已經入港了,也便將錯就錯,更加用力的搗弄起來。
見到來賓越來越多,集聚在草坪周圍,那男人更加放肆,把女人擺弄起來,腿呈m型面對着來賓坐在他的腿上,他從後面再次進入,手臂用力,摟着女人上下顛動。那女子仰着頭,陷入了癲狂的狀態,滿臉*欲死。
“真是噁心!”
“白家人瘋了嗎?”
“怎麼還不停下來!”
……
“居然是她?”齊牧人滿臉疑惑。
“呃……”鍾家兄妹只覺慘不忍睹,轉頭回避。
司儀報出焰火表演的時候,白川和秦家夫妻落在了最後面,還在跟幾個有頭有臉的政客聊天。外面鬧得沸反盈天的時候,他們都以爲只是焰火表演的前奏,所以並沒在意。直至人羣出現了咒罵聲,而且越演越烈,隱隱聽到“噁心”、“變態”字樣,三個人才驚覺事有蹊蹺,走了出去。
站在外圍的賓客們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往兩邊散開,盯着他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怎麼回事?剛剛還談笑風生的賓客,爲什麼此刻成了這樣?草地上究竟怎麼了?
三人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兆。
越走越近,耳邊隱隱傳來了一些靡靡的呻-吟,搭配着錯落有致的粗喘和撲哧撲哧的水聲,這簡直就是成人影片裡的配音啊?這是誰!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種事?
白川快走了幾步,撥開了站在最前面的幾個人,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菡萏!!!你在幹什麼!!!”
——在草坪上,無恥地光着身子被男人掰開大腿露着身體的女人,正是今天訂婚宴的女主角:白、菡、萏!
她身後的張鳴看見白川到來,不僅不停下,反而把白菡萏推成了跪趴的姿勢,自己跪在她身後,動作更加不堪入目!
“來人啊!快過來幾個人!把那個流氓拉開!”白川已經急瘋了。
白家的幫傭不知道爲什麼,此時都傻了一樣,呆呆地站在遠處看着,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麼!因爲三小姐白菡萏不但沒有一點反抗,而且還極其享受,他們也不知所措!
“白川!你養的好女兒!”秦堅和葉美妍簡直是出離憤怒了。
半個小時前還和自己兒子在臺上秀恩愛,舉行訂婚儀式,轉眼就和別的男人在這種地方野合,簡直是毫無廉恥!這種女人,休想嫁到他們秦家!
白川絞盡腦汁想要安撫他們,“不是這樣的!一定有隱情……!”
“怎麼了怎麼了?”白芙蕖的聲音從人羣后面傳來,聽着像是驚慌,實際上卻有一種憋不住的歡快。她跑過來問道:“爸爸,沒什麼事吧?”
她剛纔比白川他們還落後,就是怕出來得早了,被別人看出端倪。自己的計謀成功了,她簡直抑制不住興奮,眼神飄向了站在外圈的鐘墨。
——白玫瑰!你再也沒臉跟我爭鍾墨了!
“芙蕖,快去把你妹妹拉開!簡直是不要臉!”白川憤怒地指着那對男女,讓她趕緊過去拖開他們。
因爲白菡萏是跪趴着的,白芙蕖瞟了一眼,沒有看清楚,只是對上了張鳴的眼神,有些害怕,轉開臉,“爸爸,你怎麼讓我去?那是白玫瑰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提玫瑰幹什麼?”白川不解。
一道珠圓玉潤的嗓音響起,“白芙蕖,你找我?”
人羣再次分開,白家最美的女兒、優雅清麗的白玫瑰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保姆萍姨。她面色蒼白,一眼都不敢瞧草坪上的場景,只走到一半就停住腳步,“我在這裡,怎麼了?”
齊牧人急忙上前,站在她的身後給她支持,鍾家兄妹與他們聚在一起。
“你!!!”白芙蕖目眥欲裂,像見了鬼一般指着白玫瑰,“你、你怎麼在這裡!!那那……那個是——?”她僵硬地扭過頭,望向草地上的女子。
白川急得推了她一下,“那是你妹妹!快去阻止她!”
白芙蕖怔住,片刻後,爆發出刺耳地驚呼:“菡萏——!!!”她跌跌撞撞衝過去,想要推開張鳴。
結果張鳴正好一個衝刺,動作停了下來。從他臉上那滿足的表情來看,顯然是得到了最終的釋放。
兩人的身體分了開來。
“你這個混蛋!你爲什麼動我妹妹!”白芙蕖呼天搶地,急着去撿兩人脫在地上的衣服,要蓋在白菡萏身上。
“我是她的情人啊。”張鳴理所當然地拋出了他們商量好的回答。
白芙蕖氣得面紅耳赤。偏偏白菡萏又十分的不聽話,往後蹭着,死命拉住張鳴,雙頰通紅,雙目迷迷登登,口中只道:“我還要,我還要……”
這樣令人作嘔的場面,賓客們再也看不下去了,三三兩兩往宴會廳裡走,準備拿包回家。
秦堅夫妻當即宣佈:“各位,今天的這場訂婚儀式,就這麼一筆勾銷!我秦家絕對不會與白家結親,絕不會娶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
葉美妍四處看着,喊道:“越樓!越樓!你在哪裡?我們回家了!咦……這小子,去哪兒了?”
二人隨着人潮往裡面走。
白川急急忙忙跟在他們的後面,“這是誤會,這一定是誤會啊……秦世兄,你聽我說,這之中一定有隱情……”
頃刻間,草地上只剩下了兩撥人。
一撥是噁心三人組。妹妹要巴在男人身上,姐姐累得一身汗想要把她拉開,男人卻一手摟一個,想玩雙飛。
另一撥是白玫瑰等幾人,還有白家不少幫傭作爲後盾。
這樣的畫面,看得白玫瑰一陣恍惚,搖搖欲墜。
“玫瑰!”齊牧人早了鍾墨一步,將她摟在了懷裡。
白玫瑰壓抑着聲音,靠在他胸前,低低地哭了起來。
幫傭們都十分不解,以爲她是覺得丟臉,紛紛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小姐,別哭了。”
“小姐,沒事的……”
鍾墨和鍾瓷也勸慰着她,“玫瑰,別難過。”
恍如隔世……不,就是隔世!隔了一世,她終於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試圖陷害她的人,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在所有安慰她的聲音裡,她清楚地聽見耳邊傳來非常輕微的一聲:“別怕,——那不是你。”
摟着她的人是齊牧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上出去了,所以沒有寫成,晚上應該可能還有一章~~
【艾瑪說好的單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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