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那邊在林西暈倒後不得不宣佈再次休庭,直接將人送到醫院進行搶救。
林西醒過來的時候林母還在急救室裡進行搶救,林母上次吐血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這次的事情更是雪上加霜。
看到林西出現在急救室的門口,林父沒有問任何事情,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他需要找一個時間好好的清理一下,而眼下林母還躺在急救室裡,並不是清理的好時機。
太過疲倦,林西已經沒辦法站着等待了,她扶着椅子坐下,微微的喘着氣,胸口悶的慌。
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以至於急救室的門打開的時候林西楞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
人是搶救過來了,但情況明顯比上次來的驚險。看着林母身上插的大大小小的管子,還有接的氧氣罩氧氣瓶,林西心酸的眼淚直掉。
林父也忍不住的抹起眼淚。
如果說事情就這樣結束,也許林西也就當它是一場經歷,隨着時間的過去慢慢一切都會淡忘都會過去。可惜,她永遠都低估了沈浙安。
當沈浙安出現在她母親病房的那一刻,林西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爆發了。
“你來幹什麼!你害我家害的還不夠麼!”
“你給我滾!你給我滾——”
任何的言語都表達不了林西此刻的憤怒。
看着眼前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沈浙安心中一陣迷茫,這就是他想要的麼?他終於如願以償的讓她也品嚐到了痛苦的滋味,終於她再也不能維持淡漠的表象了,但,這樣的她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讓沈浙安心慌,這,真的就是他想要的麼。
越想也是心煩,他煩躁的伸手將還在推搡自己的林西推開,力氣之大使得林西一下摔在了地上。
林西當下就感覺到肚子一陣疼痛,疼的她甚至連叫都叫不出來。
沈浙安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狀,他緩緩的掃視整個病房,入眼的是蒼老憔悴的林父和躺在牀上毫無生氣的林母,突然間他有些厭倦了,長久以來的報復難道就是爲了這個麼?可是他又想起姐姐死去時的慘狀,他又怎能輕易的放過她?
沈浙安愈加煩躁,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結束這一切。
“叔叔,想必林西已經跟你們說了吧,”沈浙安將說話的對象換成了林父,“沒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林父緊盯着他,沒有給予任何迴應。
沈浙安有些無趣,“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
“或者,你們難道不想知道爲什麼我跟林西的那張結婚證是假的麼?”
最後的這個問題引起了父女倆的注意。
沈浙安見此也不保留,將事實說給他們,“其實這也得怪林西自己笨,蘇安瑞這個人本就不存在,結婚證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不對!”林西在緩過一陣後反駁着沈浙安的話,“我在知道你是沈浙安後特意去查過的!他們告訴我那張結婚證是真實有效的!”
“那當然是我讓他們那樣說的。”沈浙安很迅速的對她的話做出解釋。
原來是這樣啊,自己還真是天真啊,林西自嘲。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已經如此,林西並不認爲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交談的必要。
“什麼關係都沒有?”沈浙安明顯被這句話激怒。
“呵——林西”他冷笑,“我們怎麼會沒有關係呢?”
“在你爬上我姐夫的牀的時候,我們不就有關係了?”
林父嗡的一聲整個腦袋作響。
“我沒有!”林西抗辯,“你明明知道我只跟你上過牀!”此刻的林西被沈浙安逼迫的不再冷靜。
“我不知道!”沈浙安矢口否認。
他彎下身,將嘴附在林西的耳旁,“誰知道你那張處【女膜是在哪家醫院做的呢!”
如惡魔一般的聲音,讓林西心冷如灰。
沈浙安站直身子,將目光移向聽到消息後異常激動的林父身上,他輕笑,“想必您現在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疑問的話語肯定的語氣。
他也沒有等林父回答,徑自開始說,“你們難道都沒想過爲什麼她在都城乾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回來了麼?”
“那是因爲啊——”沈浙安特意拖長了語調,“她欠了人命呢!”
林父原本扶着牀鋪的手突然間耷拉了下來,他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很震驚麼?”
沈浙安明知故問。
“你們的寶貝女兒真的是人見人愛,追求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她呢,卻偏偏都看不上,千挑萬選呢選中了一個有婦之夫,也就是我的姐夫。”
“你說吧,這要是放在古代也沒什麼,大不了將人帶回去做個小妾而已,反正以他們家的條件養個把小妾也不是問題。”
“可惜,我那姐姐卻偏就想不開,一時沒承受住打擊跳樓了,你說,這可不就是你家女兒欠的人命麼?”
沈浙安的聲音愈是平靜,林西覺得愈是呼吸困難。
“是不是真的?”
一直被他們忽略的躺在牀上的林母突然間掙扎起來,嘶啞着喉嚨在低吼,“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媽——媽——”林西被這樣的母親嚇住。
她從沒見過母親這樣激動過,在母親的眼神下,她沒辦法撒謊。
“對不起……”
一句道歉意味着默認。
“滾——”
林母嘶吼起來,
“滾——你給我滾——”
“老伴,老伴……”林父伸手將林母扶住,低低的叫着她。
“讓她走,讓她走!”林母將臉轉向林父,苦苦的哀求他,“讓她走——就當我們沒有生過這個女兒——”
林母剋制不住的眼淚直流,一醒來就聽到這麼震驚的消息,她恨,她是真的恨!想起眼下林家的慘狀,又想起她曾經所經歷過的往事,她真的沒辦法面對林西,即便她是她的女兒!
“好好好,我讓她走,我馬上就讓她走。”林父安撫着林母,但,也不全是安撫,他轉向林西的方向,視線卻並沒有對上她的。
“你先走吧,等你媽平靜了再說。”
話語無可挑剔,卻帶着不可忽視的冷漠,箇中滋味個人自有體會。
林西失魂落魄的從林母的病房中出來,耳邊全是林母的嘶吼和林父的冷淡,還沒走到樓梯口,她就倒了下去。
好在這裡是醫院,林西很快被送進了急救室。
而緊跟在她身後的沈浙安在看到她進入急救室後,僅做了短暫的停留後就離開,以至於悔恨終身,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當林西再次站在法庭的宣判席上時,她掩去了所有的情緒,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林父林母沒有出席,究竟是無法面對宣判還是不肯原諒她,林西不得而知。沈浙安倒是出現了,他沉坐在第一排最顯眼的位置,讓人想要忽視都難。
“被告林西,涉嫌竊取盛世公司商業機密,經查證罪名屬實。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條第一款的規定,判處被告人林西有期徒刑三年,並處罰金50000元。”
冰冷的判決,宣告這場官司的結束。
林西一動不動,彷彿沒有聽到判決一般,安靜的可怕。
彷彿過了許久,其實也不過一瞬間,林西緩緩的將頭擡起,她張了張嘴,初始並沒有發出聲音。
微微的咳嗽一聲,她才發出聲音。
“我可以說幾句話麼?”
她看向法官,神情中說不清是懇求還是什麼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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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她的表情太過淒涼,又許是她周身的氣息太過悲泣,法官同意了她的請求。
她輕笑一聲以示感謝,卻不知此刻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她將身子轉向沈浙安的方向,他依舊穩坐,看不出什麼情緒。也許他是高興的吧,畢竟自己罪有應得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她曾天真的以爲曾經的種種終會隨煙而逝,可現實終究是殘忍的。
她伸手輕捂自己的眼睛,這發生的一切終將烙在她的心裡,永不退散了。
“沈浙安,夠了麼?”
略帶鼻腔的聲音響起,有說不出的脆弱。
“我做錯了事,我欠你一條命,我曾經以爲怎麼也還不清的,可我到底是還清了啊……”
林西的話讓沈浙安莫名心慌。
“我欠你一條命,所以我就還你一條命啊”眼淚順着指縫流出來,越積越多,悲傷肆意。
沈浙安根本就沒有明白過來她的話。
“沈浙安,你知道嗎?”林西將手拿開,淚痕明顯。
“我們曾經有個孩子的——”
她說的很輕很輕,輕到沈浙安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但又很重,重到他心跳停頓。
“呵——只可惜現在沒了——”
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般,林西笑出聲來。
“你高興麼?我陪了一條命給你你高興麼?”
林西彷彿又回到了昨天醒來的那一刻,平坦的小腹讓她痛不欲生,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不公平!她造的孽就來找她好了,爲什麼要拿走她的孩子!
所有的醫生都跟她說那個孩子不可能保住,即便昨天沒事,以她的身體也不可能將孩子護到平安出生的那一刻,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
林西有些歇斯底里,
“沈浙安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是犯了錯,可我就真的那麼不可饒恕麼!”
“我當小三?是啊,我是當了小三,可你們誰告訴過我他有老婆?你們誰跟我說過他是有婦之夫?”
“所有的人都來罵我,你也是,沈浙欣也是,我是該罵,我識人不清我認罵,可你們憑什麼這麼折磨我!”
“兩年的假婚姻,我父親的退休金,我家的房子,我母親的身體,我的三年刑期,還有我不可能出生的孩子,難道這一切就活該是我賠償給你們沈家的!”
“有權有勢的人難道就能隨意欺壓,有權有勢的人難道就能枉顧人命?”
林西環顧四周。
“你們——你們——”她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知道你們中很多人是來看熱鬧的,你們也有很多人蔘與其中,這所有的一切我都認了!”
“我被我爸媽唾棄我認了,我的孩子沒了我認了,我要坐三年牢我也認了,但是,你們最好祈禱自己永遠不要做錯事!”
“尤其是你——沈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