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之驕子, 家庭好,長相好,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 父母恩愛, 也許可以說, 他這十幾年活下來, 日子都是平平穩穩, 不過,唯一讓他沒辦法釋懷的,就是何貞, 他喜歡的女人。
何貞的父母親和他的父母親認識,兩家從以前開始就很要好, 上小學的程禾更是把已經初一的何貞看成很重要的人, 何貞很厲害, 長得漂亮,在學校裡面受男生的歡迎, 學習又好,她幾乎是程禾認爲的最完美的女性。
程禾從小開始就被人說長得好,上小學以後,陸續有女孩子向他表白,每次一次禮貌的拒絕以後。
他的心裡都在想, 吶, 這些膚淺的女人, 和何貞完全都不是一個等級。
他升到初中的時候, 何貞已經馬上高中畢業了, 以何貞這種條件身後怎麼會沒有大把大把的追求者?
聽說何貞和同級的男生交往,程禾心裡不舒服, 他甚至跑到了何貞的學校去找她,看見她和一個男孩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何貞的臉蛋很好看,就算是從小看到大,他都不覺得煩膩。
何貞看見他,一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程禾伸出手,拉住了何貞,就往外面走。
何貞身邊的男孩子,止住了他的行動,說道:“你誰?帶我女朋友去哪?”
女朋友,程禾皺起了眉頭,僅僅初三他的個子已經比這個高三的男孩高得多,他厭煩的推開那個男孩,說道:“離他遠一點。”
男孩子都有血腥,聽到程禾這麼說,那個男孩聲調拔高,說道:“你什麼意思啊?”
何貞安撫道:“你先到教學樓等我,他是我弟弟,找我有事,別擔心。”
男孩子點了點頭,警戒的看着程禾。
何貞和程禾走了樹下,程禾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善於言辭的人。
“你……”程禾發問道:“你喜歡他?”
何貞背對着他,高高紮起來的頭髮,將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就如同漂亮的玉石一樣,程禾不禁嚥了咽口水。
何貞嘆了一口氣,對着程禾說道:“別鬧了,程禾,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你也聽到了,我當你是弟弟,我喜歡成熟穩重的人,不是你這種小毛孩。”
程禾被打擊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何貞一直以來都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原來一直都知道。
程禾那個暑假過得一點都不好,因爲何貞過得很好,她和那個男孩過得很好。
他升上了高中,開始了軍訓,班上的女生看見你長得不錯,就會議論紛紛,有時候紅着臉偷偷的看上幾眼,還真是煩。
他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男生,注意到一個男孩子,聽說他叫齊信,長得還真是挺不錯的,同爲男孩子的他都覺得不錯,後來他越來越注意這個男孩,因爲他就像是他的勁敵一樣,無論程禾做出怎麼樣驚人的成績,而齊信都能輕而易舉的打破。
他站着的姿勢很標準,女生們也常常議論他,和自己壓抑沉悶的性格不同,齊信的性子好像和誰都能打成一片一樣。
程禾皺起眉頭,感覺到了危機感,勁敵啊。
也許,是偶爾注意齊信的緣故,發現他有時候會看着隔壁班,視線雖然假裝瞟過,但很明顯一直在盯着一個女孩子看。
程禾轉過頭看了過去,一個女孩子在人羣裡面似乎顯得特別的獨特,她的迷彩服上面剪着幾個大洞,齊耳的短髮因爲汗水而貼在臉頰上,一雙眼睛顯得格外有神,笑嘻嘻的和教官說這話。
教官說:“花月月,迷彩服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個女孩子擺擺手,回道:“教官,這叫個性,而且天這麼熱,小狗都要吐舌頭散熱了,你還不准我剪幾個洞來散熱嗎?”
教官怒道:“你怎麼每次都有這麼多理由,教官的話你不能聽聽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女孩子擡起頭,眼睛看向教官,指着自己的眼睛說道:“哪裡?哪裡?教官你看,我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不就是隻有你一個嗎?對了,教官,你眼屎沒擦乾淨!”
教官聞言揉了揉眼睛,發現被耍了,他發飆了:“花月月,做一百個蹲下起立,做完再給我歸隊。”
女孩子搖搖手臂,說道:“好,好,教官你也就這點本事了,說不過就要體罰,唉,我大□□的教育也就這樣了。”
教官捏緊拳頭,對着其他的人吼道:“現在開始大夥給我來回跑,我喊停再結束。”
“什麼嘛!教官你怎麼又把從花月月身上受得氣撒在我們身上了!”
“對啊,真是煩死了,花月月,你是腦殘嗎?”
女孩子滿不在乎的做着自己的蹲下起立,好像完全不在意別人對她的怨念。
程禾皺了皺眉頭,這女孩子,是個麻煩精吧。
也許是自己過於直白的打量,讓女孩子感覺到了,她擡起頭看向了他,愣了愣,突然咧開嘴對着他笑了笑。
程禾轉過頭,什麼啊,笑什麼笑。
齊信突然拍了拍程禾的肩膀,桃花眼帶着笑意,對着他說道:“你好啊,我是齊信,有興趣做個朋友嗎?”
程禾皺起眉頭,誰要和你這個花花公子做朋友,不過,人還是虛僞,他點了點頭。
齊信撞了撞程禾的肩膀,說道:“那個女孩子很喜慶對吧?”
喜慶?程禾有些想笑了,這是拿來形容女孩子的詞嗎?
程禾回道:“差不多,反正女孩子都一個樣。”
“是嗎?”齊信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個做着蹲下起立的女孩身上。
離軍訓結束還有幾天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和教官又發生了衝突,原因是女孩子又間接諷刺的教官,被罰跑圈。
不過,就算是男孩,跑了這麼多圈也該是累了吧?
這女孩還真是倔得可以。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背上,因爲她脫了迷彩上衣,穿着貼身的白色短袖,汗水透過了衣服,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她胸罩的輪廓。
程禾搖搖頭,他是變態嗎?盯着那個麻煩精看什麼看。
也就在這個時候,女孩子倒在了地上。
他愣了愣,還沒等到反應過來,就看見齊信跑了過去,攔腰抱住了女孩子,跑到了程禾身邊,說道:“我帶她去醫務室。”
程禾愣了愣,鬼使神差的跟上了齊信的腳步。
齊信把女孩子放在校醫室的病牀上,拿出隨身帶着的紙巾擦了擦女孩子的臉蛋。
他轉過頭看見程禾,愣了愣,說道:“你也來了啊。”
程禾沒有回答他。
校醫走了過來,說道:“有個叫齊信的嗎?你老師在找你,你先去看着吧,這裡有你同學看着。”
齊信看了看女孩子,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程禾看着病牀上的女孩,怎麼說呢,她這樣子睡過去,看着還不錯,至少安詳許多,不太醜。
女孩子口中突然傳出一聲有點疼痛的聲音,她迷迷茫茫的睜開眼睛,看着他。
她從校醫務室的病牀上慢慢的坐起來,對着他問道:“我怎麼了?”
程禾輕輕的看了一眼她,淡然的說道:“你中暑了。”
“是你把我送過來的對吧,謝謝你了。”花月月朝他眨了眨眼睛,她有一雙狹長的眸子,笑起來給人一種很溫暖開朗的感覺。
程禾看着她眨眼睛的樣子,轉過臉。
學校的醫生拿了一杯水走了過來,遞給了花月月,說道:“喝了吧,加了糖的,以後可別不吃早飯就過來軍訓,對胃不好。”
花月月笑吟吟的對着醫生說:“好好,我知道了。”
程禾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他可不想再待下去了。
花月月突然叫到:“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
程禾皺了皺眉頭,第六感告訴他,這個女孩子絕對是個麻煩,不理她也許是最好的,但他卻說:“程禾。”
花月月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我叫花月月,你隔壁班的。”
程禾走了出去,他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後來,再次見到花月月的時候,是齊信介紹給他的。
他有些沒好氣的,齊信和這女孩子搞上了?眼光還真是夠差的。
事實上證明,花月月的目標是自己。
何貞在分手以後,程禾就再去表白了,竟然得到了同意,不過,卻在餐廳看見了何貞和別的男人吃飯,他憤怒,他沒有辦法理解。
自尊心就像是被挖掉一樣。
花月月在他身邊勸着,一直陪着他。
她是不是喜歡自己?
程禾這麼想。
很快,花月月表白了,而程禾覺得其實花月月也不錯,也許可以試一試,他答應了。
花月月真的很好,什麼都順着自己,如果不是喜歡自己,怎麼可能把自己擺到這種地位上,他想也許花月月比何貞更適合自己。
不過,後期的傳聞越來越多,花月月會把那些試圖想接近她的女生逼走,或者是讓他們主動退學。
原來她的家庭還真不錯。
程禾有些厭煩,這種心胸狹隘的女生,怎麼可能比得過何貞?
不過,家裡卻說,讓他繼續吧,因爲花月月的母親能夠幫助他們的家庭。
齊信和花月月走的很靜,看着他們哥倆好的感覺,還真是礙眼。
也許正是因爲這樣,程禾開始厭煩花月月。
也就在這個時候,何貞找上了門,說想要和他複合。
程禾應該是開心的,但這種時候,他卻覺得沒有什麼感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如果花月月知道了,會怎麼樣?
何貞被打了,是花月月乾的。
程禾很厭惡這種方式。
他和花月月分手了,甚至告訴她他準備和何貞訂婚,反正這也是數不清的,花月月每一次都會過來要求複合,沒什麼大不了。
反正她會回來。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花月月沒有回來,她就像忘記了他的存在一樣,去了大學,好好學習。
而這個時候,家裡的產業也出現了問題,直到已經去了國外的齊信站在自己面前,冷酷的說着,如果,當初不把花月月交給他就好了。
程禾失去了很多,卻在失去以後,知道了一件事,他其實是在乎花月月的。
可笑的是,他現在才知道,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花月月沒有理由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但是——
爲什麼花月月會和齊信在一起?
齊信那個僞善的人,他一定是有什麼目的,他就像是他的勁敵一樣,拿走了他身邊所有的東西。
他不要,也不允許看見他們幸福。
找到花月月,在她的心裡刻下疤痕,卻在她離開以後,突然不知道以後的方向,他要幹什麼……
他要做什麼……他還有什麼 ……
何貞自始自終都不愛他,不過是當他做一個替補一樣,當她遇見了舊情人,就離開了自己。
他走在陌生的地方,想起的以前的事。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唯有當初的花月月,纔是真心對他,可是,還能怎麼樣……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辭去了工作,他帶着年事已高的父母離開的這座城,他再也不會出現在花月月的面前,對她來說,自己只是一個多餘的東西吧。
他看着窗戶外的風景。
突然想起了高中的時候花月月對他說:“程禾,以後我們會結婚,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房子,你上班,我就在屋子裡面帶孩子,然後你會每天早上就親吻的臉頰,真是好幸福。”
他貼着玻璃,感受到溫熱的淚水劃了下來。
他活該如此,怪不得別人。
不見了,花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