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雨作品 醫謀論 醫謀論 下卷 京城 完結 347 見陶婉兒
宋雲崢忘記他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再繼續蔓延,在周玄毅派人去把周長治招見而來時,他便帶着周玄毅又一次的承諾離開了太極殿。小說【..】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無可救藥地朝他預想的最壞的方向發展,但是卻是宋雲崢在知道周玄毅那個關於皇位繼承人的夢後,最輕鬆的一刻。
就算真的如那夢境,只要能保護周萋畫,他不介意真的捲入皇位之爭。
此時此刻,他清楚的記得,在田莊第一次見到周萋畫時的模樣,一見傾心的怦然心動,總是在回憶裡不斷地撞擊着他的心扉,直到今日,他纔敢勇敢的邁出這一步。
下了太極殿長長的階梯,秋風驟起,風吹動了他的袍服,在狂風的呼嘯中,迎面走來的周長治。
海寧伊府一案,讓他的威望在朝中增長,但自從之後,作爲太子的他,卻再無任何建樹,雖然他想積極表現自己的才能,但殘酷的事實卻一次又一次地讓他挫敗,反倒是周馳將國學堂辦得有聲有色。
加上東宮日日夜夜歌舞昇平,周玄毅對此也略有耳聞,雖然恨其不爭,但畢竟他是太子,於是現在出現了周午煜的事,周玄毅再次把他找來,目的已經非常明顯。
宋雲崢剛剛的逼迫已經讓周玄毅沒有退路,暫時除了爲周午煜洗脫冤情再無他法。
雖然他有心想除去周午煜的勢力,但周午煜的威望跟地位在朝野中還是有目共睹的,當必須還周午煜清白時,他還是把這個機會留給了太子,他希望周長治能像伊府案似的辦的漂漂亮亮。
一想到這點,宋雲崢就心如冰川,他回望太極殿,而後冷冷的一笑,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在他這位親生父親的眼裡,自己永遠算不得親生兒子,不過是他用來穩固江山的工具。
“雲崢!”周長治遠遠的看到宋雲崢急切地呼喊。
宋雲崢擡頭,卻見周長治的腿有點一瘸一拐的。原本定於原地的他,立刻迎接了上去。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他作揖扶禮。
“免了免了!”對於宋雲崢,周長治總是很隨和,“雲崢,周都護的事。你可有聽說?”
宋雲崢點點頭,“有。”
周長治長嘆一口氣,“沒想到會發生這件事!本王心想,父皇如此如此着急見我,定是因爲此事,不知雲崢兄,可有好的建議!”
宋雲崢淺笑,“皇上召見太子殿下,心中必定早已定奪!微臣言輕,不聽也罷!”他眸光下落。注意到了周長治的腿,“太子殿下,您的腿?”
周長治面露微微一絲尷尬,“無礙,前幾日騎馬不慎摔傷了沒事,沒事,過幾日就好了!”
他擡頭見太陽已經西下,“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先去面見父皇了!”
說完他朝宋雲崢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後闊步朝太極殿走去。
宋遠征轉身看着周長治一瘸一拐的背影。騎馬?周長治雖然武功不行,但馬術一向是諸位皇子中數一數二的,怎麼會傷到腿呢!
出了宮門,宋雲崢側身上馬。卻與崔淨的馬車不期而遇。
崔淨的馬車沒有停,宋雲崢也假也沒有看到,高頭大馬於馬車交疊,錯過,然後朝兩個方向駛去。
宋雲崢繼續前行,很快就到達了郡公府。他的心情格外的平靜,剛剛在太極殿與周玄毅的爭執,他已經能夠預料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看門的小廝上來迎接,宋雲崢下馬,“把府裡的管事看,喊來!”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從他年後出征,到後來冬雪去世,再到現在,郡公府裡的人已經被外放的差不多了。
但隨着今日他作出的決定,府裡又要放出一些人去了。
管事站在宋雲崢面前,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命令管事把府裡用不着的下人送出去。
管事很爲難,但也不得不從,他應聲退了下去做安排。
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卻又退了回來。
見他垂立在門口,宋雲崢擡眸,“怎麼?有難度?”
“不,不是!”管事回答,“老奴剛剛有件事忘了彙報了,項頂侯府三爺在府裡等您有兩個時辰,久等您未歸,便回去了,臨走之前給您留了封信!”
管事說着從袖袋裡掏出信,高舉過頭頂,呈遞到宋雲崢面前。
宋雲崢接過信,眉頭不禁皺在了一起,信上只寫了七個字:娘子私去芙蓉街!
芙蓉街便是陶婉兒的住所所在的街道,周萋畫一個人竟然去了?
宋雲崢將信放進袖子,一拍書案站了起來,隨即大步,踏出門口,“備馬!”
卻說周萋畫這邊。
宋雲崢鑽進崔淨馬車後不久,她便趕了回來,果然如她所預料的,侯府裡已經大亂。
原本還想着回京作威作福的周午爍跟年氏嚷嚷着要出京。
一想到陶婉兒陷害父親是因爲啓兒的事,周萋畫氣不打一處來,又豈會允許他們夫妻離開。
她拿出自己嫡長女的威嚴,迅速控制了府內亂糟糟的情況,一邊吩咐三叔周午煥跟劉氏控制好大局,一邊琢磨着,爲接下來見陶婉兒做準備。
她去啓兒那裡拿來林珠兒給他的玉觀音吊墜,把自己的行蹤告周午煥後,便朝西城坊趕去。
因爲陳澤棟說過,陶婉兒住的周圍,到處都是眼線,所以到達芙蓉街,周萋畫故意做了些很招眼的動作,大聲吆喝着送她來的馬伕回府,果然,她明顯感覺到重重警覺的眼神射來。
馬伕被她趕走後,當她擡手敲門時,自然就被人擒住了。
“幹什麼的?”粗狂的聲音質問道。
“我要見你們少主!”周萋畫不卑不亢。
“我們少主也是隨便能見的?”男子從背後擒住她,周萋畫看不到到底是怎樣的人,但從這傲慢的語氣以及粗獷的聲音,定然也是一個大塊頭。
“我有一件物品,勞煩壯士交給你家少主,你家少主定會見我!”男子絲毫不因爲周萋畫是女的而憐香惜玉,胳膊很用力地按着周萋畫的胳膊,她呲牙咧嘴的說道。
“在哪?拿出來!”男子不客氣滴質問。見周萋畫的衣袖微微上揚,立刻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摸,一下子掏出了周萋畫裝在衣袖裡的觀音吊墜。
“就這破玩意!”壯漢嗤之以鼻,放在手上掂量一下。作勢就要扔掉。
“你最好把這東西交給你家少主,若有閃失,到時我也救不了你!”周萋畫面朝地面,厲聲說道。
一聽周萋畫威脅自己,壯漢氣不打一處來。他高擡手就想打周萋畫,好在他身旁的另一個男人還有點理智,勸下男人,要他把東西送到陶婉兒面前。
壯漢極不情願地收手,拿着玉墜悶着頭朝院內走去。
剛剛勸說壯漢的男人,朝周萋畫一拱手,講她讓進了裡院,“你最好老老實實地不要動,否則,我沒法保證你的安全!”
男子的聲音冰冷。聽不出一點情緒,但從他流利的漢族口音裡,周萋畫倒也能猜出這是個曾在中原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
周萋畫點點頭,便靜靜等在牆根,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甬道盡頭的正廳,那扇緊閉的門後,父親就被關在鐵籠裡。
陶婉兒手捏着壯漢呈遞上來的玉墜,一遍又一遍的撫摸着,“來的人果真是週四娘嗎?”
“額……她。她是這麼說的!”壯漢一站在陶婉兒勉強,就瞬間沒了氣勢,說話柔聲弱氣地跟小貓一般。
“她是一個人來的嗎?”陶婉兒將玉墜放到桌子上,擡頭問道。
“一輛馬車送她來的。不過已經回去了!現在坊門已關,估計她也沒打算再回去了!”壯漢彙報,“不如就直接把她跟那個殺人犯關一起!”
“殺人犯?”陶婉兒冷笑,“誰告訴周午煜是殺人犯!”
“可!”壯漢詫異,難道不是嗎?
“去,把週四娘給我請進來!”見壯漢還要說話。陶婉兒的嘴角擎起笑意,打斷了他。
“是!”壯漢也不能在說什麼,耷拉着腦袋出去把周萋畫客氣地請了進來。
周萋畫一看壯漢瞬間轉變的態度,便更加確定了陶婉兒就是林珠兒的事實。
但縱使如此,周萋畫依舊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她邁步進入正廳,那壯漢便關上門退了出去。
這是大溏普通人家正廳的裝飾,上位是八仙靠背圈椅,左右各放着兩張凳子,正廳的右側各有一個套間,透過半搭的門簾,能看到裡面安置着一張榻,榻上放着一身女子的短打胡服。
“你來了?”陶婉兒的聲音如縹緲的雲霧一般,悠遠的傳來,“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周萋畫循聲而去,卻見陶婉兒竟然蹲坐在上位圈椅後面的暗處,天色已晚,光線慢慢暗下,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髮髻也被一塊黑色的布包裹着,在周萋畫看向她時,她擡起了明亮的眼睛。
“見過少主!”周萋畫施禮,“兒是來見一位故人,不知道能不能見到!”
“故人?我不過暫居的院落裡,怎麼會堂堂聖手娘子的故人呢!”陶婉兒依舊蹲坐在暗處,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奧……我知道了,聖手娘子說的故人是侯爺吧!”
陶婉兒忽然發出一聲感嘆,“恕我不能讓你們父女見面!現如今他是殺人犯,我可不想讓聖手娘子背上什麼罵名!”
一聽陶婉兒這話,周萋畫冷笑一聲,不見面就不會有事了嘛,你未免也太拿我開心了吧。
她決定不再這黑暗裡打啞謎,踱步上前,從窗沿上拿起火摺子,點燃了門口的宮燈,然後又點燃了圈椅旁的立燈,房間裡立刻亮堂起來。
周萋畫再次側目看去,角落裡的那個人的確是林珠兒。
“我們又見面了?”她輕言說話,並緩緩靠近這個換名稱陶婉兒的林珠兒,“林珠兒,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已經天翻地覆了?”
但當她的目光落在陶婉兒身上時,卻驚出了一聲冷汗,陶婉兒身着黑衣蹲在暗處不假,她的手裡竟然拿着一把二十幾公分的匕首,在周萋畫緩步靠近時,匕首已經變成了隨時都能出手傷人的狀態。
“你是怕我嗎?”周萋畫深吸一口氣,剛剛若是她貿然上前,說不定此時這把匕首已經刺穿自己的心臟了。
“不,我是爲了讓你怕我!”陶婉兒緩緩地起身,徹底站在了周萋畫面前,比起上一次見面,差不多已經過去快一年,她的皮膚比以前黝黑了許多,她的眼神卻比以前增添了幾分自信。
匕首上揚,在周萋畫面前揮動幾下,逼迫着周萋畫連忙後退幾步。
“說,你來到底想做什麼?”她擡手將匕首的刃對準周萋畫步。
“說,你來到底想做什麼?”她擡手將匕首的刃對準周萋畫,厲聲逼問。
“當然是爲了我父親的事!”陶婉兒既然都這麼直接了,周萋畫也沒有再繼續浪費時間。
“你父親?他殺了人,你們大溏的皇上很快就會下旨懲辦,這不是我能控制的!”陶婉兒一聽周萋畫開門見山的說話,將匕首往桌子上一扔,然後彎身就坐在了圈椅上。
你們大溏!周萋畫若是沒記錯的話,一年前,她到侯府搶奪啓兒時,還口口聲聲說的是“我們大溏”。
“看樣子,您在塞外很有歸屬感啊!”周萋畫回敬林珠兒。
“錯,那裡本就是我的故里,有歸屬感那是自然!”林珠兒鼻子微微上揚,“周萋畫,我不管你今天來是什麼目的,那可以明確告訴你,周午煜他死定了,殺人償命,放眼天下都是不便的道理!”
“我不否認殺人償命的道理,但前提是,我父親的確有殺人!至於我父親殺沒殺人,林珠兒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周萋畫字字句句真切。
“沒有殺人又如何呢!他必死無疑!”陶婉兒寸步不讓,“還有,周萋畫,我叫陶婉兒,不叫林珠兒!這點你最好搞清楚!”
“好,陶少主,既然這樣的話,我看我再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我今天來,就是想來問一件事,你還想不想見啓兒了!”
陶婉兒冷笑,“當然,你以爲,我毛遂自薦來大溏,就是爲了看周午煜死嘛,我告訴你,在交戰時,我有一萬個機會啥死他!
“但因爲若是讓他捐軀沙場,你們項頂侯府雖會敗落,卻依然是功勳貴族!流傳千古!到時就算我把啓兒帶走,也逃不過大溏的耳目!”陶婉兒仰頭大笑,“但若周午煜負罪而亡,我再帶走啓兒,那是對你們府是有恩有德!”
“你的算盤打的未免也太好了吧!就算父親獲罪,就算你帶走啓兒,那他也是罪臣之後,永遠也別想擡起頭來!”。)
ps:??【這章姍姍來遲,實在對不起大家,文很快就要完結了,我是想多發一點的,但無奈,家裡從網絡到電腦都不給力,我是在安全模式下寫完,但是在安全模式下只能在記事本里使用輸入法,字數也不知道多少。
寫完後,我複製到手機上,然後到健身房蹭網發文,而且,從手機到後臺一次只能複製兩千字,今天七夕,外面大雨,又沒法修電腦,相當鬱悶啊!
不過大家放心,就算這幾天看的不過癮,後面我也會補回來的,9月初順利完本!新文也會是偏偵探路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