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再現銀票
周萋畫在門口頓了一下,而後迅速轉身關上房門,並順手銷死了門。
周萋畫手插進袖袋,把裝在袖袋裡裡銀票跟戒指用力塞了塞,而後拉一拉衣袖,讓自己安靜下來,蓮步輕移動,輕輕走向屏風,她的手剛觸碰到屏風,正要考慮是隔着屏風說話,還是繞過屏風再開口。
屏風那側的女子,卻出聲了,“幾日不見,週四娘還是這般大膽啊,你就不怕我隔着屏風,刺你一刀?”
這個聲音清亮、潑辣,在傳入周萋畫耳朵的同時,她立刻辨別出聲音的主人,應該是那個獨自一人進侯府偷人的林珠兒。
周萋畫一扭身,繞過屏風,果然看到身穿一襲天藍色襦裙的林珠兒,正站在屏風下。
見周萋畫滿臉詫異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林珠兒衝她盈盈福禮,客客氣氣地說道:“見過週四娘!”
“你怎麼進來的!”
自從發生滅門案後,刺史府就加大了警備力度,莫說林珠兒一介女流,就是個稍微陌生一點的面孔要想進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珠兒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怎能讓周萋畫不好奇。
“我能混進你們項頂侯侯府,我就能進這刺史府!”林珠兒不無得意地一擎頭,眼眸裡竟然泛出少女的得意。
看着這抹青春的氣息,周萋畫微微鬆了口氣,看來,她恢復的不錯。
於是周萋畫沒有繞圈子,開口繼續追問,“我不是讓冬雪告訴你,讓你先在侯府養傷,待我處理好海寧郡的事。就回去安排你離開洛城嗎?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周萋畫眉毛微微一挑,“難不成,祖母她又爲難你了?”
一聽周萋畫言語裡都是關心,舟車勞頓的林珠兒忽而心頭一熱,她收起原本嬉笑的表情,換上認真的表情,“四娘子請放心。在大夫人的安排下。那件事順利解決了,方老夫人與那年秀麗都沒有爲難我!估計日後,年秀麗也不會拿啓兒的事威脅你與大夫人的!”
得知事情圓滿解決。周萋畫微微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怎麼會來海寧郡?”
林珠兒靜思一下,眼神忽然變得幽長深淵,“我想了一下。啓兒住在侯府確實比跟着我要幸福很多,只要他能健康長大。我這當孃的,心裡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與其隔三差五的打擾一下他的生活,倒不如讓他平平穩穩的在侯府里長大,所以。我決定遠離洛城,再也不打擾他的生活!”
林珠兒語氣微微一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一把捉住周萋畫的手,情真意切地說道:“但是。週四娘,你答應我的,你必須要做到!你要確保啓兒在你們侯府不受到任何傷害,而且,那枚玉觀音,你也必須如承諾的那般給他戴上!”
“我周萋畫承諾的,我自然會做到,這點請你放心!”周萋畫微微點頭,並拉着林珠兒坐到了寢房中間的月牙桌前,“但你身上的傷……”
“這個你大可放心,你給我開的方子,我會按時吃的!”林珠兒擡頭與周萋畫對視,她用力握着周萋畫的手,“週四娘,能夠遇到你,真是我的福分,日後,若你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周萋畫淺笑一下,還未開口,卻聽林珠兒忽然“哦”了一聲,“怎麼了?”周萋畫詫異追問。
林珠兒將與周萋畫握在一起的手抽回,彎腰伸手掏向自己的鞔鞋,而後從鞋內掏出一疊成方形的帕子,帕子一層一層後打開,露出一個小紙袋,紙袋裡是一層油紙。
解開油紙後,雖然還未看到裡面的東西,但林珠兒卻沒有繼續打開,她停止動作後,便將手帕與油紙等整包遞給了周萋畫。
“這是什麼?”周萋畫接過來,疑惑地問道。
林珠兒胳膊支在桌子上,娓娓道來:“我昨天就到了海寧郡,也聽說了刺史府被滅門的事,怕引來麻煩,我不敢靠前,只在刺史府前面的路上,想着如何鞥見到你!”
“我等來等去也沒等到你,便打聽着想去那伊家老宅看看,你猜怎麼着,我剛到伊家老宅門口,就見一抓着雙丫髻,穿鵝黃?色半臂的侍婢從伊家裡急匆匆地朝刺史府趕去!”
聽林珠兒這麼描述,周萋畫立刻猜出這是春妮。
她點點頭,示意林珠兒繼續說。
“我看她這麼着急,便想着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便跟着她一起朝刺史府趕!”林珠兒眼眸忽而露出一絲僥倖,“你猜怎麼着,看門的侍衛見我跟在她身後,還以爲我與她是一起的,便放我進來了!”
“那個侍婢沿着迴廊,就朝內院跑,跑着跑着,忽然她停下來,看左右沒有人,就從袖袋裡拿出這個帕子,扔到了花壇裡,我看她舉止詭異,便在她離開後,撿了起來!”林珠兒看着周萋畫,“你看看,這裡面裝着什麼!”
周萋畫回自己牀榻前,拿來昨晚剛做好的手套,戴好後,繼續打開油紙下的紙,當那白色的粉末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紙袋裡裝得不是別的,正是砒霜!
春妮扔得東西是砒霜!
周萋畫快速包好砒霜,而後彈起身來,她要把這情況告訴父親。
“你先在這等我,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周萋畫撂下這話,就要朝門口奔去,她剛走到門口,卻又繞回來,上上下下打量一下林珠兒,“你還有多餘的襦裙嗎?”
林珠兒看着沉穩的周萋畫如此風風火火,微微一怔後,從身後的方凳上拿過自己的包袱,打開後,找到一件粉色的裙子,“這件我穿着有點大,還沒來得及修改。你若是需要,送你即可!”
周萋畫也不客氣,一把接過襦裙,“多謝!”說完這句,周萋畫便抱着裙子衝出了門口。
林珠兒重新坐回月牙桌前,她聽着周萋畫的腳步響起在迴廊上,忽然有種去看看周萋畫是如何斷案的衝動。
思忖片刻後。林珠兒再次打開包袱。換上一身男子胡服,背起包袱,沿着周萋畫奔跑的方向而去。
周萋畫沿着侍衛的指引。直接到了裝扮平姨娘侍衛休息的廂房.
牛千衛們已經在廂房內外做好了詳盡的部署,餘崖站在廂房門口,見周萋畫跑來,伸手攔住了她。“四郎,太子殿下有命。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餘義士,我有急事要找我父親,勞煩通報一下!”周萋畫急切說道。
“你是要找周都護啊。他沒有在這,剛剛他隨太子殿下去書房了!”餘崖回答,並擡手指指周午煜等人暫時的辦公地點。
聽說周午煜沒有在這裡。周萋畫長長噓了一口氣,連聲感謝後。便要轉身去找周午煜的書房。
卻忽而記起餘崖從婉粟院離開的窘迫,又轉過身來,“你剛剛在婉粟軒,衣服怎麼溼了?”
餘崖原本剛毅的臉瞬時間漲紅,他伸手撓撓後腦勺,難爲情地說道,“別提了,我不過是在那仔細看着馬伕人,就被那個叫春妮潑了一身水!”
又是這個春妮!
“然後呢?”周萋畫追問。
“那水潑得位置太尷尬,我就去內間擦了一下!”餘崖臉色漲紅,“不過等我出來時,我看到那個馬伕人的手從伊十郎的衣服裡拿出!見我注意到這點,那個春妮立刻上前擋住了我,我打算上前細細查看卻被那婢子用方凳砸了腿!”
“待我起身要理論時,盧少卿便帶人來擡走了伊十郎的屍體!”餘崖說着,臉上就出現義憤填膺的表情,“我發誓,我看到馬伕人把伊十郎的衣服裡,藏了東西!”
而此時,周萋畫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當盧天霖說出平姨娘沒死時,表現最異常的不是那個馬伕人,而是一直站在馬伕人身後的春妮。
當時春妮的身子微微一晃動,而後臉色焦急地朝搬動着伊十郎屍體前進的侍衛方向,探頭眺望。
此畫面一出,周萋畫心中一怔,不好!這些人接下來的目標不是平姨娘!
而是伊十郎的屍體!
周萋畫將從林珠兒手裡的襦裙往餘崖身旁的侍衛手裡一塞,而後疾步轉身,奔向冰窖方向。
剛剛在檢驗時,她並未留意伊十郎的衣服,現在想來,那件黑色的如意紋小胡服,袍服下端的確是加了什麼東西的。
“快去通報父親,速速把冰窖加派人手!”說完這句,周萋畫便孤身一人朝冰窖奔去。
比起僞裝的平姨娘休息的廂房,冰窖的安保就簡單許多,這裡沒有牛千衛,只有孫牧跟另一名周午煜身旁的侍衛。
見周萋畫急匆匆趕來,孫牧只當是她是奉命來驗屍,沒有做任何阻攔,便打開了冰窖。
冰窖雖然沒有加大警備力度,但一木一銅,兩層加厚大門,開上去還是很牢固的。
“孫義士,牢牢看守住冰窖,在父親趕來之前,任何人不準靠近!”周萋畫叮囑孫牧,而後疾步進入冰窖。
因爲有孫牧等人在外面,周萋畫關上了外面的那層木門後,就快速下了臺階,直奔到伊十郎屍體前。
伊十郎的屍體已經開始現出屍斑,臉上的皮膚也開始烏青,中毒症狀在他屍表上全部顯露。
周萋畫的手順勢在他袍服下端捏了一遍,果然,在伊十郎袍子的下襬對摺上前的位置,觸碰一疊成長條形狀的紙。
周萋畫的腦中突然出現了一種物品的形狀,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會吧,難不成又是張銀票!
取出紙,周萋畫顫顫巍巍地打開,當看清楚紙上上的字跡後,周萋畫的心“咯噔”一下,竟然真的是張銀票!
同樣是發行於成武十九年五月二日的銀票!
只是這張銀票上,印得卻不是“庸”字,而是“伊”!
爲什麼是“伊”!
就在周萋畫詫異之時,就聽“吱呀”一聲,冰窖的木門被人推開了,緊接着,就是一個女子尖銳的聲音,“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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