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陰霾，早已規律作息的付羲安然醒來。
昨夜下了整晚的雨，在特製的大氣淨化系統工作下，方舟山別墅區大氣中每一縷雜質與污染都被清除，雨滴有種甘甜的味道，攜帶泥土芬芳，一推開窗就撲面而來。
一大早，別墅中就已經很熱鬧。
早餐桌上的成員難得齊全，就連瑪德琳娜都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趴在餐桌上舔爪爪。
“喲，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付羲朝付紅纓打趣，她悶在家，仿生人的生物質皮膚都快要長出蘑菇來。
“少廢話，去哪裡？殺幾個？要多少？”
“沒活兒，姐姐，您歇着去吧。”
付羲擺手。
付紅纓專程等他，大致是想打探昨日靈光天能源開會後，有沒有刺激好玩的任務交給她。
很可惜，強大的‘紅龍’並無用武之地。
如今他手邊情報與武力都不缺，很少有斯卡因那種級別的對手需要付紅纓出場。
秘書工作也被蒂露鳩佔鵲巢，不怪付紅纓整日無所事事只知道打遊戲。
“切。”
付紅纓叼着早餐麪包：
“下午一點我帶除月出門，提前和你說一聲。”
“去哪？”
“學生派對！”付紅纓一臉寂寞：“再過兩天我可憐的除月就將邁入學校這個墳墓，在她安葬之前，我作爲大姐頭，必須安排一場體面的狂歡。”
除月點點頭，在旁邊補充道：
“‘綠洲視界’六週年慶，夜氏銀行邀請玫瑰城名流線下聚會。我拜託紅纓姐，帶我去參觀。”
“你感興趣？”付羲饒有興致問。
除月平淡承認道：
“‘綠洲視界’的架構很精妙，在網絡中很少有那麼大體量的公共服務內容，而我卻找不到任何BUG與漏洞。所以……想線下看看。”
付羲恍然，點頭不再多問。
除月是頂尖黑客，但不要小看任何一家星際級巨企。
‘綠洲視界’作爲夜氏銀行從金融領域轉型文娛領域的基石和王牌殺手鐗，定然有遠超其他所有競爭對手的過人之處。
找不到漏洞並不讓人意外。
雖與友商敵對，但參加一個線下聚會無傷大雅。
“注意安全。”
付羲不再多過問。
蒂露坐在緊靠付羲的側邊，與除月面對面，此時她纔開口說話，幹練彙報今日的行程。
“老闆，今日要拜訪艾莉薇製造本部，以及夜氏銀行總行，行程分別在上午和下午。”
“嗯，確認。”
付羲一邊享用早餐，一邊確認行程。
靈光天能源例行董事會上只是初見，接下來還有一系列的試探環節，無論真心還是假意，摸清友商的底線很重要。
最大對手毫無疑問是勢在必得的米德加海業，只要確定對手，其他兩家都是可以合縱連橫的對象。
艾莉薇製造和夜氏銀行當然也不會放棄預期利益，無論如何先接觸看看。
在付羲心裡默默做打算時，一隻溫熱軟糯的腳丫悄悄攀上他的褲腿，又沿着褲腿有慢慢向上的趨勢。
付羲動作一頓，默默往身邊看。
除月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冷淡神色，彷彿那隻腳丫的主人不是她。
倒是蒂露一無所知，還在嚴謹計算兩場會面的流程，力圖保證工作不出錯。
什麼品如行爲？
付羲有些繃不住，終於在腳丫挪到他大腿前伸手抓住，撓撓腳心迫使其收回去。
就在此時，付紅纓把碗往桌上一拍，嘩啦站起來：
“搞定搞定！除月快行動起來！今天還要去量尺寸訂做禮裙，我要讓你成爲全場最靚的仔！”
付紅纓一催促，除月也站了起來。
她平淡看了看付羲，轉身句話不說，跟着付紅纓離去。
態度讓付羲看不懂她。
除月到底想幹什麼？只是把他當做戲耍蒂露的有趣對象麼，還是有其他心思？
無論如何，付羲準備找個時間與她談談。
讓她能對老闆有一些基礎的尊重。
……
“今天叨擾貴方，期待下次見面。”
“付部長一路順風，您提出的條件我們會認真考慮，儘快給您答覆。”
艾莉薇製造公司總部門口，付羲與佩德羅互相握手，堆着笑彼此告別。
帶重生軍用標識的浮空車衝上天際，佩德羅轉身回到總部，兩方的笑容才同時消散，恢復平靜。
付羲靠在浮空車中，既不沮喪也不激動，情緒很穩定。
剛纔和艾莉薇製造談論時，佩德羅一口咬定只要靈光天能源的物流渠道與工業體系，看起來想涉足大型機械製造領域的市場。
付羲當然也豪邁，空頭支票嘩啦啦給。
物流渠道與工業體系？沒問題！只要艾莉薇製造支持重生軍用，事後不僅兩塊業務歸貴方所有，還有靈光天物流的星際巨像母艦也可以劃給艾莉薇製造。
佩德羅當即表示，沒問題！我們感謝重生軍用的慷慨，不過事關重大還需要內部商議，很快會給重生軍用答覆。
話說得漂亮，可誰當真誰就輸了。
對付羲而言，許諾出去的都是屬於靈光天能源的利益，反正不在他手裡，出價再高也不心疼。
對佩德羅來說，對方許諾什麼他就接什麼，艾莉薇製造有被拉攏的價值，那就漫天要價，看哪一方先真金白銀掏出實際的東西來。
靈光天能源最後花落誰家還猶未可知，現在就締結契約還太早。
“老闆，接下來拜訪夜氏銀行，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先出發吧。”
付羲安逸枕在車內。
蒂露認真做着筆記，忠實說道：
“目前看下來，艾莉薇製造已經知曉自己不佔優勢，大概率做利益置換打算，誰開的價高就支持誰，若強行逼迫還可以引星際開拓聯盟入場，保證自己高枕無憂。”
“只要不想贏，那就不會輸。”
付羲贊同點頭。
“對較弱的對手就激進，對較強的對手就穩妥，佩德羅的作風和調查結果一致，暫且看來艾莉薇製造不會有變招，唯一提防的，就是佩德羅是否已經提前和其他兩家締結協議。”
浮空車很快在玫瑰城的鋼鐵叢林中穿行，降落到一片巨大的廣場上。
廣場盡頭的宮殿式建築，就是夜氏銀行總行。
在這裡，付羲很快巧遇一位不速之客。
“付哥，喲這麼巧都能遇見！”
艾倫帶着他的小助理，正從夜氏銀行的正門中走出來。
“艾倫少爺難得勤勉，怎麼？想請我喝一杯？”
“還是算了，公務傍身。可惜佳人有恙，沒能見到夜小姐，如果付哥和夜小姐有約我耽擱了不合適。”
艾倫笑呵呵的。
他雙手插袋，感慨道：
“說起來，自從畢業之後我們就沒見過，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種場合。”
“拖靈光天能源的福。”
付羲隨口附和。
“那倒是，如果不是靈光天能源氣態行星採集器爆炸，事情進展可能很難發展到現在地步。”艾倫點頭，“我和付哥也不至於爲了各家產業，成爲對手。”
他假若無意聊到：
“對了付哥，氣態行星採集器爆炸的始末，伱知道多少？是否有什麼內幕給哥們兒透露一下？”
付羲搖頭：
“哪有什麼內幕情報，我都是看新聞才知道這件事…真是可惜。”
“確實可惜。”
艾倫話鋒一轉：“據說爆炸發生後的七分鐘內，天文觀測站似乎察覺到有東西從[長生天]中逃逸，不知道是倖存者還是從氣態巨行星裡跑出來的東西。”
付羲皺眉：
“有這回事？”
艾倫笑哈哈：“可能是觀測站讀數錯誤，天文研究常有的事。”
說着艾倫與付羲擦肩而過：
“那麼下次見了，我還要去與佩德羅先生喝下午茶，希望付哥沒把他灌太飽，連茶水都喝不下。”
付羲也與他客氣告別，反身走上夜氏銀行的大門。
蒂露湊上來：
“老闆他說的情報……”
“障眼法、擾亂視聽、虛虛實實。”
付羲微笑回道：“別慌，你的繼承權是實打實的，誰人都抹除不了，優勢在我。”
夜氏銀行接待他們的人不是夜清歡，而是銀行副總裁，一箇中規中矩的中年人。
就如艾倫所說，夜氏銀行這邊的理由是，夜清歡身體不適在療養，不適合接待客人。
真假暫且不論，夜氏銀行的態度就像完全不在乎靈光天能源的利益一樣。
付羲還是按部就班，與和艾莉薇製造交談時一樣，許諾重組靈光天能源董事會，保證夜氏銀行的席位數量和投票權，並且可以將一些重要業務讓渡給夜氏銀行管理。
作爲交換，夜氏銀行支持重生軍用，雙方簽訂盟友合同。
中年總裁全程點頭稱是，最後來了一句他做不了主要請示小姐，直接給付羲幹無語。
夜氏銀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從夜氏銀行離開，已經是傍晚。
蒂露覺得浪費了一天的時間，神情憤憤。
“三家企業沒一家說真話，態度敷衍，老闆我真不知道親自來談這些內容有什麼意義？不如安排給其他人交涉。”
“展現態度，就是意義。”
付羲答道。
“展現我們對靈光天的重視和勢在必得，艾倫不也是這麼做的？”
他舒展身體，懶洋洋說道：
“初步試探結束，四家混戰，哪有那麼容易出結果？接下來纔是重頭戲。”
“不過……先去問問羅森，艾倫所說的異常讀數是什麼意思，如果是重要情報爲什麼不告知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