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里一邊挖着塌方土,頭頂上還有零星的土往下掉,川崎怕再有大的塌方把這些人再埋在裡面,那就更麻煩了,川崎只得宣佈先暫時停下來。
趙先亮和他前後觀察了一下,說,“這個位置需要用坑道木支護的。”
“是的,”川崎說,“趙,你去找木工,組織人扛坑道木進來加裝支護,我帶人繼續挖,時間不等人。”
趙先亮說,“川崎長官,還是你去安排支護,我帶人來挖。”
川崎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能離開現場,還是你去吧,要快。”
趙先亮還再爭執,“不是這裡離不了你,是整個工程離不了你,你不需要動手,只要安排好就行,我們可以乾的。”
川崎看說服不了他,就火了,“在這裡你必須得聽我的,”說完,從一個士兵手裡搶過鐵鍬就挖起來,不再和趙先亮說話。
趙先亮一看,就不再和他爭執了,趕緊跑了出去。
趙先亮跑到洞口,正遇到佐佐木船長要往裡進,就拉住他說,“船長,把你那些正在造船的人都叫來,坑道里面需要木工加支護。”
佐佐木說,“已經來了,都在外邊呢。聽你安排。”
趙先亮擡頭就看見幾個手拿木工工具的人,在等着,就說,“你們先進去,聽川崎副官的安排,這裡安排坑道木,很快就會送到”。木工就魚貫而入進坑道里去了。
趙先亮對在場的人一揮手,“其他的人都去料場扛坑道木,越快越好。”
馬上,就有幾十個人一起往料場跑去。
這時,大佐在一邊看着趙先亮吆喝着,一幫人又往那邊跑去,也聽不見說的什麼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就走過來。
趙先亮一看大佐過來了,就迎上前去,簡單把事情說了。
大佐說,“趙,你給我聽好了,進去告訴川崎副官,就是裡面的人挖不出來,也不能再把這些人賠進去,聽到了嗎?”
“是,大佐,我一定轉告。”說完,趙先亮都沒來得敬禮,就跑進洞裡去了。
一水軍需官的送風已經通了,柴油發電機在洞口不遠的地方“砰砰”的響着,一臺鼓風機通過管道往洞裡送着風,洞裡的空氣感覺好了一些。
但是,洞裡面的人太多,送風量顯得不夠,還是不能根本解決問題。
趙先亮向川崎轉達了大佐的命令。
川崎就大聲的喊道,“兄弟們,快點啊,要把裡面的人都搶救出來。我們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在支護沒弄好以前,輪流看着頭頂上的泥土。我們不能再出事了。”川崎嘶啞的喊聲裡帶有歇斯底里的味道了。
川崎好像是要瘋了。
這時候,慄原醫務官跟在佐佐木後面也進來。
看到川崎的這個樣子,慄原就說,“川崎君,你應該出去休息,這裡已經有這麼多人了。”
川崎依舊是大聲的喊着,“不,我不出去,不挖出他們來,我決不能出去。”
慄原醫務官對佐佐木說,“必須強制讓川崎君去,”
佐佐木明白了,對着兩個士兵說,“你們兩個,把川崎副官架出去,就是拖也得把他拖出去。”
兩個士兵面有難色,不敢動手。
佐佐木說,“快啊,聽我的。”
慄原也說,“川崎副官太累了,他需要休息,我是醫生,我得爲他的健康負責。”
士兵不再猶豫了,上去就抱起川崎,一前一後的往外走着,川崎就喊,“我不出去,混蛋,放下我,不放下我,我槍斃了你們。”說着就要動手摸自己的手槍。佐佐木眼明手快,一下就給他把槍下了。
士兵再也不管他的喊叫,擡着他往外走去。慄原跟在他們的後面。
擡到洞口,川崎還在喊叫,不過,聲音已經小多了。
慄原指着鋪了毯子的地方對士兵說,“擡到那邊去。”
士兵就擡過去,山田百惠子迎了上來,看看是川崎,就疑惑的盯着慄原問,“川崎君這是怎麼了?”
“川崎君的精神崩潰了,得讓他休息一會。”說着,從藥箱裡拿出注射器和一瓶注射針劑,讓兩個士兵壓着川崎,給他的屁股上注射了一針,一會,川崎就安靜下來了,躺在那裡像是睡着了一樣,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山田就蹲在川崎的身邊,輕輕撫摸着他的頭。
慄原看看川崎已經安靜下來了,就站起身來,對山田說,“山田大尉,川崎君就交給你。”說完,向義田大佐走過去。
天已經晚了,天色已經開始黑了。
義田已經看到他們擡着人出來了,只是看不清是誰,看見慄原過來,就問,“救出來了嗎?”
“大佐,不是的。那是川崎副官。”
“川崎怎麼了?”大佐一邊問着,就站起來向川崎這邊走着。
慄原跟在後面,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就走到了川崎的身邊。
山田看見大佐走過來,也沒有站起來,依舊在捋着川崎的前額。
義田蹲下來,拿過川崎的手撫摸着,“川崎啊,川崎,你受累了。”
木工和坑道木也到了,佐佐木指揮着一些人七手八腳的先把坑道支護好,看看頭頂上不再往下掉渣土了,這才喘了一口氣,繼續指揮着挖土。
川崎擡出去了,佐佐木代替了川崎的的指揮位置,也加入到挖土的裡面來。
又過了一個大約小時,一個士兵一鏟子下去,挖空了,這是和裡面通了。
士兵大叫到,“挖通了,挖通了。”
趙先亮拿過鏟子,把士兵扒拉到一邊,把鏟子伸進去,使勁拔了幾下,一股炸藥的硝煙味透了出來,證明確實是通了。
趙先亮就喊,“快,先把通風管道插上。”
幾個士兵一起搬起來管道插進了進去。隨着空氣的進去,就有硝煙味道從裡面冒出來。
趙先亮就對着裡面喊,“有人嗎?聽到的回答我。”裡面沒有迴音。
佐佐木說,“別喊了,快挖,擴大洞口,讓人進去。”
幾個人一起,七手八腳的把洞口擴大了,可以容得下一個人爬進去了,趙先亮就把鐵鍬扔了,第一個爬進去。
剛剛探進去身子,就被強烈的硝煙味嗆得喘不動氣,就退出來了。
“不行,硝煙太濃了。”趙先亮對佐佐木說。“還得繼續挖,擴大洞口,加快排風。”
過了一會,洞口擴大了,可以進去人了,煙霧出來的更多了,嗆得大家連連咳嗽。
正在這時候,一水軍需官進來了,手裡拿了兩套防毒面具,可以過濾空氣的。
佐佐木和趙先亮一人拿了一套戴在頭上,讓其他士兵先往後撤,就走進去了。
整個塌方體,他們挖了至少有20米的長度,也就是說,坍塌了20多米。
走過去,又有十幾米的距離纔到他們爆破的作業面,他們已經顧不得仔細觀察了,通道上躺着幾個人,他們就先拖了出去,到了人多的地方,再由別人擡出去。從通道上一共擡出去8個人。
慄原醫務官正在洞口等着,一看有人擡出來了,就迎上來,跟着安排到毯子上,放平了,開始做人工呼吸,做一會看看,感覺沒有什麼反應,就扒開眼皮用手電筒照着看看,搖搖頭又走向下一個。
陸陸續續擡出來10多個了,逐一檢查過了,都已經死了,都沒有外傷,顯然都是因爲窒息而亡。
趙先亮和佐佐木繼續往裡面走着,通道上躺着的人都擡出去了,作業面的什麼情況還不知道。
趙先亮用手電筒照照裡面,巖壁已經炸塌下來一大塊,一塊塌下來的石頭下邊還壓着一個人,趙先亮和佐佐木小心的掀起來石頭,把人拖出來,是小野,把小野平放下,看了一下,石塊砸在了頭上,顱骨破了,人已經死了。小野的手裡還攢着一截導火線,看樣子是扯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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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個士兵也壓在碎石下面。
能看到的人都已經扒出來了,一共是21人,無一生還。
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裡面沒有石古隊長。那就是石古隊長應該還在裡面。
此時,硝煙已經散盡了,趙先亮帶了幾個士兵再次進去把碎石下面再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石古。
趙先亮想,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在塌方下來的泥土裡面。
這麼一想,趙先亮說,“挖,小心點,別鏟着人。”
果然,在塌方下來的泥土裡,又挖出來兩個人,其中就有石古隊長,也是窒息而死的。
至此,所有的人員都找到了,這次事故一共造成23人死亡。
躺在那裡的川崎副官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周圍有很多人,他覺得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張張嘴又說不出話來,一直在他身邊守護着得山田百惠子看見,說,“川崎君,你醒了。”給川崎爲了一口水。
慄原醫務官也走過來,對着川崎笑笑。
川崎用沙啞的聲音問,“慄原君,我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你累了,你睡着了。”慄原說。
川崎擡起頭,看到身邊那麼多蓋着白布的屍體,他愣了一下,又想了想,終於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川崎哭了,沒有聲音,能看見他的肩膀因爲哭泣而抖動,眼淚從他的眼睛裡嘩嘩的流出來,很快就把枕頭打溼了。
山田百惠子攥着川崎的手,能感覺到川崎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