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之後。
迷霧海深處。
嘩啦啦。
海面泛起波瀾。
可以見得。
一支規模龐大，懸掛深藍月刃旗的艦隊，正勻速行駛，穿梭於灰白霧海之間！
而這支艦隊，其爲首旗艦，通體漆黑，深沉巍峨，宛若一尊高居王座，鎮壓海域的黑皇帝！
——幽蛟號！
南瑤光公司，主力艦隊！
而這支艦隊的目的，無需多言……正是遠南洲！
半個時辰之後。
接天連地，宛若嘆息之壁般的灰牆，呈現在了艦隊視野之中，同時，還有一處屹立海面，如深海鑽井般的平臺！
一處巨型燈塔，聳立於平臺正中，其石質表面，銘刻着密密麻麻，如篆文小字般的高功率照明陣法！
依靠陣法加持，這座燈塔，不僅能爲遠方艦隊，指引方向，更是將平臺周圍，所籠罩的霧氣驅散。
藉此，得以在這霧海深處，塑造出一處屬於南瑤光公司的據點。
而此時。
嗖！
平臺之上，一道青灰色靈光，飛遁而來。
落在幽蛟號甲板，顯出一道青袍老者的身影。
“見過蘇真人。”
青禾真人拱手行禮道。
他常駐此地，以維持物資、人員運轉。
當然，蘇夜也沒喪心病狂，逮着一頭羊狂薅羊毛。
降服御靈宗後，御靈四影之中，霧影、絕影、承影這三位結晶真人，也加入了運輸隊伍。
四人彼此輪值，工作還算輕鬆。
行禮之後，青禾真人擡頭，望着蘇夜，表情十分詫異。
“這……”
“結晶後期？！”
感受着對方的氣機，青禾真人眼皮狂跳。
不是？
進境飛快，也要有個限度吧？
‘我記得……他進階結晶中期，還未滿十年吧？’
‘可是……怎麼一轉眼之間，就結晶後期了？’
青禾真人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他回憶起自己的修行之路。
作爲地靈根修士，他自小就被外界諸多，有關於‘天賦’的讚譽，所環繞包圍。
而他也並未辜負，自己與生俱來的靈根天賦，順利地煉氣、築基，最終成就結晶，可稱‘真人’。
然而。
結晶之後，地靈根，只能說標配。
青禾真人可是清晰記得，他在後期瓶頸之前，困厄了足足六十五年零四個月，連帶法力積累，所耗時光，將近百年！
如此，才僥倖，踏入了結晶後期。
而此時……
‘見鬼！’
‘這小子的壽數，貌似都沒到甲子吧？’
青禾真人心頭黯然，頗有幾分‘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的無奈。
‘也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麼機緣……亦或覺醒了何種先天道體？’
蘇夜的修行速度，明顯快得不正常，定有絕世機緣傍身……南瑤光公司的高階修士，都對此心中有數。
‘可惜……’
‘太晚了，此子大勢已成。’
小兒鬧市持金，有殺身之禍。
美聯儲金庫內，八千噸黃金，卻也沒什麼人敢動念頭。
時至今日，就連四階大妖，也難擋蘇夜神通，兼之對方謹慎異常，早已佈置了禁制手段……
試試？
試試就逝世！
青禾人老成精，自然懂得權衡利弊，明哲保身。
‘況且……’青禾真人，掃了一眼蘇夜，閃過畏懼。
他很清楚，這位蘇真人，可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多年以前，他的一位親傳弟子，在東瓏島附近活動時，與蘇夜有所摩擦，接着……離奇失蹤，屍骨無存！
當初，青玄宗將這樁無頭懸案，認定爲，當時禍亂海域的白鯨妖王所爲！
但如今看來。
不好說。
甚至，那頭重傷的白鯨妖王，此後也不見蹤影……令人細思極恐！
‘唉，恆言……罷了！’
‘老朽道途無望，壽元將近，爲了諸多族裔、弟子，還是裝一裝糊塗，安享晚年吧……’
青禾真人腦內，一念之間，諸多情緒飛轉。
最終，他縮了縮脖子，擠出一副卑微討好的笑容，再次拱手行禮！
“恭喜恭喜！”
“蘇真人修爲大進，成就結晶後期，金丹在望！”
“嗯。”
蘇夜表情淡然，微微頷首。
望了一眼青禾真人，心頭輕笑。
‘呵……這老小子……’
以蘇夜如今的神識修爲，洞察心靈，還有所痕跡，但感知情緒，則是無影無形，防不勝防。
因此，他很清晰地感應，青禾真人內心，驚愕羨慕，貪婪恐懼，又最終轉爲恭順情緒……
“不錯。”
這正是蘇夜，展露修爲的目的：敲打一下這些強行收服的屬下。
“只是，這種恐懼情緒……哦，他應該是猜到，李恆言的真正死因了吧？”蘇夜不以爲意，聳了聳肩。
猜到又怎麼樣？
根本無所謂。
我不承認，是爲你着想，不要自尋死路。
對於青禾這等宗門修士，蘇夜並無忌憚——他相信對方會保持理性。
畢竟。
族裔、弟子、道統……
軟肋太多了，很好拿捏。
……
“蘇真人，破開灰牆，老朽可添一臂之力……”
青禾真人討好道。
這一支遠征艦隊，雖無威遠級這等大艦——戰場位於內陸，總不能旱地行舟吧？
因此，也就沒帶威遠級。
但是，也有數十靈船，以運轉作戰修士、後勤資源。
如此規模的一支艦隊，想穿越灰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只是……
“不必了。”
蘇夜搖了搖頭。
他黑靴輕踏，行至艦首，平舉手臂。
“落月戟。”
嗡。
掌心之中，亮起一道光球。
繼而，飛速延展，化爲一柄銀霜月刃大戟！
“月弧·十二絃。”
落月戟高高揚起。
接着，如閃電般，向下一斬！
剎那間，銀霜戟刃之上，光芒亮起。
嗤！
氣浪呼嘯，十二道月弧飛出！
於剎那間，命中灰牆！
轟！
灰牆之上，一道充斥着月光，蔓延數十米的缺口，浮現而出！
緊接着，蘇夜眸中，幽藍之色亮起。
呼哧！
整片海域之中，無數水行靈氣，推動灰霧，向着兩側而去！
從艦隊視角來看，就宛如一雙無形巨手，順着缺口，強行撕裂灰牆！
短短十餘息。
一道長達數公里的豁口，就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嘶……”
青禾真人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敬畏，將頭壓得更低。
如此神通手段，簡直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