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歇爾當然不可能聽見多諾萬肚子裡的私語,他自顧自的說道:“雷伯恩議長還寄希望於政治解決,他卻忘記了,相比遠東的那個迅速成長起來的巨人對國家的威脅,國內的婦人們掀起的這場叛亂,單就嚴重性而言不過是疥癬之疾罷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應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平定之,哪怕因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因爲唯有如此,我們纔有時間將自己重新武裝到牙齒,纔有可能擊敗太平洋對面那個最強大的敵人,重新奪取太平洋的控制權。多諾萬,你知道的,現在國內絕大多數人都認爲美利堅應該退出戰爭。那是他們不瞭解這場戰爭對於美利堅的真正意義哪!這場戰爭,爭奪的僅僅是太平洋的控制權嗎?不,它實際上決定了此後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時間內,誰纔是地球的真正主人。”
美國國內的政治局勢,絕不似外界所看到的那樣簡單。比如說政府體系裡,因爲杜魯門還被婦女互助會羈押着,所以,議長就成了法理上的繼任掌權者。然而,因爲雷伯恩到目前爲止並沒能在處置婦女互助會叛亂一事上取得實質性進展,反而在婦女互助會的步步緊逼下不停的¥∫丟城失地,故,原本就不滿他在婦女互助會一事上採取懷柔策略的一些人就站了出來,組成了強硬派。作爲陸軍總參謀長的馬歇爾,因爲其在對華問題上的一慣強硬立場,再加上他出色的行伍履歷,遂成了強硬派的核心,開始取代陸軍部~長史汀生和海軍部~長諾克斯在軍隊中的地位,贏得了絕大多數美國將軍們的效忠。
馬歇爾原本的計劃,是準備在完全掌控政府一方的武裝力量後再站上前臺的。不過,因爲小泉敏一郎送來的情報茲事體大,多諾萬已經不敢擅作主張,這纔有了這次會面。
多諾萬既然知道馬歇爾已經有了決定,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出言反對。他說:“我想您是對的,那麼——”
“這件事我會交給李梅來運作,”馬歇爾說。
多諾萬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問:“李梅將軍?”
馬歇爾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說:“是的。這是我給他的一個機會,也許是最後一個。這段時間我翻閱了很多有關中國空軍的情報和戰役資料。中國空軍的崛起,勘稱奇蹟。李梅將軍曾經在中國人手上吃過敗仗,我想,對於中國人的空軍戰術,他應該已經有了充分的認識。我想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那個時空,後世的軍史學家們和二戰迷們歷數二戰名將,總是驚訝於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美國人位列其中。這個時空,這種現象當然是不會再出現了。不過這並不能說明美國的將軍們在戰術素養上就差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之前之所以總是失敗再失敗,不過是因爲對手是兩個擁有金手指的穿越者而已。
有關突襲女子志願軍教導團的事情告一段落,馬歇爾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即對婦女互助會高層的策反。
一幫嬌生慣養的小姐和太太,居然成功的發起了一場革命。話說,馬歇爾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以爲當天是愚人節。當然了,隨着婦女互助會實際上已經控制了美國超過一半的州,他已經不敢再小瞧這些即使扛着槍也要往臉上塗抹化妝品的小姐和太太了。“‘金甌計劃’進行得如何了?”他問。
多諾萬面露難色,說:“我手下的情報人員已經非常努力了,不過到現在只說服了兩個州的婦女互助會分會長和一個州女子別動隊的隊長。其它的,一些城鎮的小會長和小隊長,我覺得作用不大。”說完,他欠欠身說:“爲此,我感到非常抱歉。”
馬歇爾擺擺手說:“多諾萬局長,您無需抱歉。我知道這件事確實很難,人啊,一旦有了政治信仰,那就會成爲戰士。別小看那些小會長和小隊長,平時,她們也許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一旦打仗,呵呵,她們也許就會成爲引起堤壩崩塌的至關重要的那一隻螞蟻。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嗎,千里堤壩毀於蟻穴……”
兩天後,巴西聖保羅機場,隨着航空樓雷達站內的一箇中國少校將半個身子探出窗口並舞動手臂,在一衆中巴軍官的簇擁下,難掩激動心情的楚天歌大步向停機坪走了過去。
楚天歌心情激動是有原因的,因爲水紅袖就在即將降落的某一架空中堡壘上。
楚天歌也許曾經很有野心,但是現在,在國外漂流了這長時間,在不知道度過多少個漫漫長夜之後,他現在最期待的是能夠待在老婆和孩子身邊,哪怕是作爲一個村夫也好。
水紅袖是在埃及開羅登機的,她此時的軍銜已經是中將,而且披掛中將軍銜已經有幾年。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她回去國內,她肩膀上就能多上一顆星。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巴西人對中國志願軍的到來還存在各種各樣的想法,還在忐忑這樣會不會葬送巴西的前途的話。現在,在跟隨中國軍隊一而再再而三挫敗了美國的軍政干涉,又在此後驅逐美國麥森保全軍的過程中事實上取得了南美國家的領導地位後,上至巴西現任總統瓦加斯和陸軍總司令杜特拉,下至那些已經擺正了自身位置的日本裔巴西人,對於中國軍隊的存在和擁有中國這樣強有力的盟友,所有人的態度幾乎都是暗暗緊握雙手,以慶幸當初的決策是多麼的英明睿智。
在航空站的指揮下,一架空中堡壘在巨大的引擎轟鳴聲中呼嘯着降落在跑道上,隨即,尾部撐開偌大的一隻降落傘。
這並不是中國空中堡壘第一次降落在聖保羅機場。隨着武悼天王號航母艦隊的離去,之後國內對楚天歌所部的補給依賴的都是這種具備超遠航程和容載能力的空中堡壘。不過饒是如此,因爲空中堡壘巨大的體型給人帶來的視覺衝擊力實在是太強了,所以每逢有這種戰機降落,還是會引起巴西人的圍觀。
滑行了大約兩百米左右,這架空中堡壘緩緩停下。又過去幾分鐘,當它拐入停機坪的時候,楚天歌才邁出左腳,他的身邊,楚猛已經先一步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