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軍組建以後,官方並沒有所謂的主力、王牌和炮灰之說法,可是這並不意味着所有的國防軍待遇都是平等的。就拿留守重慶的軍隊和遠征中南半島的遠征第三軍來說,前者,除了兵餉以外,便無其它津貼;而後者,在兵餉之外,還有防暑降溫費、前線津貼、國外補助等等,而再加上按人頭拿錢的戰功獎勵,那可就相當可觀了。這些,有被敏銳的記者捕捉到並報道了出來,自然立刻引起了重慶留守軍隊官兵“強烈的興趣”。
聯合政府借用了學兵軍特區的若干政策,比如說《輿論管制辦法》。《輿論管制辦法》是李子文和梅嵐在時學兵軍特區政府的指導下完成的,雖然條條框框很多,實際上在規定之內,可以發揮的空間很大。說得簡單一點,只要不危及國家機密和安全,不無中生有,那就什麼都可以報道。所以,有關大後方留守部隊和一線部隊士兵收入差距這樣的報道才能問世。
遠征第三軍的士兵每個月究竟能拿到多少錢,相關的報道中,記者並沒有提供數字,不過似這些留守部隊的軍事主官,卻能輕易的計算出來。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遠征第三軍中哪怕是一個下等兵,其月收入居然達50學元之多----要知道,在留守部隊裡面,一個連長的月收入可只有45元。得出這個比較,留守部隊的軍官們立刻不幹了。他們倒也不敢直接鬧,畢竟,人家那錢是用血汗甚至冒着生命危險換來的。但是這不妨礙他們有想法,而且在一些小事小非的問題上做文章。
這一情況,在重慶會議召開期間就引起了歐陽雲的關注。而本着涉及軍隊無小事的觀念,他也開始考慮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保證一線部隊的主觀能動性當然是必要的,可是戰爭年代,留守部隊的重要性也無與倫比,因爲這涉及到一個國家持久戰力的問題。提高留守部隊的待遇?名不正言不順且不說,似乎還有慣壞他們的嫌疑。那麼如何具體解決,恰戰後重建問題提上政府工作日程,借鑑學兵軍特區政府的戰後重建模式就成了歐陽雲理所當然的選擇。
出任務就有專項津貼可拿,這是學兵軍經過實踐被證明行之有效的保持軍隊高昂士氣的辦法,將此延伸到國防軍的管理應該不成問題。且,國防軍由原中央軍和地方軍隊組成,其中的官僚主義太嚴重,也是到了讓他們體察民情、瞭解民間疾苦以及清除自身優越性的時候了。
讓軍隊參與戰後重建,歐陽雲還有一重不足爲人道的居心。這涉及到當前聯合政府中的第三黨走羣衆路線,在根據地享有崇高的民望,因爲這些根據地的存在,根據地所屬地區一旦被光復,GCD的影響力瞬間就會發酵,因此他們總是能夠第一時間奪得該地區的控制權。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武力對抗顯然不行,GMD的教訓還不夠嗎?破壞坑日統一戰線?堅持抗日統一戰線,這可是聯合政府的立身之本。武力對抗不行,那就只有加強自身建設了。說白了,就是對民心的爭取。這方面,作爲政府其實是有着先天性優勢的,畢竟有着官方名義,所以只要完善法律法規,並加強監督,那麼就能第一時間贏得百姓的支持。說起來很簡單,執行起來呢?有老蔣失敗的經驗在前,難度雖然存在,可是有學兵軍這一強大的軍事力量打底,歐陽雲卻有信心對官員監督到位。這一問題真能得到解決,那麼保證政策從上至下不走樣也就成了可能。而且作爲穿越者,歐陽雲對一些現地方政府官員,腦子裡現成就有客觀評價,所以,他也能第一時間拾遺補漏,將那些有歷史貪瀆名聲的官員換掉。
戰後重建問題提上聯合政府工作日程,必然需要大筆的資金,在這次會議以後,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歐陽雲案前,那就是是否要增發戰爭債卷。增發戰爭債卷曾經是原中央政府解決財政危機百試不爽的壓箱底手段,而源於學兵軍特區政府“政府能解決的,絕不假手社會,增加國民負擔”這一施政理念,聯合政府組建以來,雖然屢屢有人向歐陽雲建議要發行戰爭債卷或者發動全民捐款,歐陽雲卻從來沒有同意過。
迫於壓力,這一次,歐陽雲決定破例。
他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和常根提供給他的一份資料有關,這份資料是狐瞳廣州總部花費一年半時間調查得出的,具體內容就是學兵軍特區民間的閒置資金量。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原中央政府動輒發動捐款、義捐,並強行增派戰爭債卷,結果非但收益淺薄,有等於無,而且令民間貧富差距越發擴大。其惡果就是,民間財政力量一再被擠壓,社會發展失去動力,工商業越發萎靡,社會階級對抗也變得更加嚴重。反觀學兵軍特區,政府從來不以官方名義組織這類活動,但是,民間的熱情反而高漲,結果,非但此類捐款所得要比原中央政府官方組織的多出許多,且社會發展依舊動力十足,工商業也越發繁盛。
歐陽雲的幕僚裡面不乏經濟學專家,他們給出的建議是“以高於銀行同期利率的利率發行戰爭債卷,只要控制好數量,那麼非但不會損傷到國民經濟的發展,反而有刺激作用”。專家們認爲可行,加上歐陽雲自己對此也有一些正確認識,又有狐瞳提供的資料爲指引,歐陽雲終於同意發行一定數量的戰爭債卷。
碧瑟琳被請進歐陽雲的辦公室的時候,後者正在相關文件上簽字。“請坐,馬上就好!”歐陽雲對她道,又讓陳佳瑤給她上茶,自己則抓起筆在幾份文件上龍飛鳳舞的署上名字。
碧瑟琳道聲謝,就在他辦公桌左手邊的沙發上坐下了,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目光從他面前的文件上掃過,微微沉吟,對接下來的談話心中有了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