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前鋒部隊撤退的時候搶下來幾個受傷的鬼子,這些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鬼子被擡到鬆井太久郎等人面前時,鬆井等人看到他們的慘象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受傷最重的有兩個,臉上身上都嵌滿了綠豆大小的鐵砂,鐵砂噴出來的時候是滾燙的,這讓他們的傷口起泡並紅腫,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腐爛了一樣。(..)“八格!”有鬼子軍官忍受不住跪地嘔吐起來,其他人再看口岸碼頭,目光中不禁摻進了一絲恐懼。
“這是支那人的土炮,”有見多識廣的軍官向鬆井介紹:“彈丸是鐵砂,動輒成千上萬顆,射程很短,但是打擊面積呈扇形,很廣。”
“長,長官,請幫幫我,”一個瞎了一隻眼睛,臉上皮肉完全翻了出來的鬼子一邊撓着身上的創口一邊苦苦哀求道。
衆鬼子軍官凜然,鬆井的眉頭挑了挑,隨即痛苦的揮了揮手。
“呯”的一聲槍響,那個鬼子腦袋上被打了一槍,帶着詭異的笑容閉上了僅餘的一隻眼睛。
守軍陣地前,不下一百個鬼子官兵在痛苦的哀嚎着,有人實在承受不住萬蟻噬心的痛苦,將槍口朝向自己,蹬掉靴子用腳趾扣動扳機以求解脫。
土炮的鐵砂穿透力不夠,難以直接把人打死,這本來是它的一個弊端,但是現在反而成了它最恐怖的特色。鬼子兵大多被軍國主義洗腦,很多人以戰死爲榮,於是這種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打擊反而是最奏效的。各種日式慘叫聲充斥着日軍官兵的耳朵,不少人面色煞白,渾沒了之前輕看生死的氣度。
慘叫聲對部隊的士氣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鬆井做了番思想鬥爭,痛苦的下令佐佐木組織九二式重機槍爲他們送行。
“咄咄咄”的槍聲響起,趕到前線的許孟纔看着安歇在地上哀嚎的鬼子死在自己人機槍下面,也不禁吐出一口濁氣罵道:“nnd,小鬼子太狠了。”然後他想起什麼,對左右道:“兄弟們,我們這是打鬼子,是爲了讓我們的父老鄉親免受蹂躪,是行善事,你們不要有心理負擔——想想小鬼子是如何對待我們的——這些傢伙根本不是人,是禽獸!”
土炮打人實在是太狠毒了,看着那些鬼子的慘象,不少游擊隊員胃裡直泛酸水,因此面色煞白,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許孟才這番勸慰很及時,不少人想起小鬼子在佔領區的惡行,再看那些哀嚎着滿地打滾的鬼子,心裡輕鬆多了。
騎兵攻堅終究不如步兵,藤村信吉連續組織了兩次進攻,結果徒增百多人的傷亡,他識相,轉而致電鬆井,向他請示放棄攻堅,直接越過口岸碼頭進入三泰地區縱深去殺人放火。
鬆井同意了他的請求,覆電中特別提到,讓他放開手腳去做,將西尾司令官制定的三光政策發揮到極致。
日軍騎兵部隊轟隆隆的向北去了,戰鬥中心再次集中到了西門。
下午三點鐘左右,在停頓了半個小時以後,日軍再次發起了進攻,這一次他們吸納了游擊隊的經驗,用軍用毛毯製成土坦克向前推進,差點就真的形成了突破。
就是這一輪進攻,項少敏終於見識到了三泰遊擊縱隊傳自狐十三的血性。最艱難的時候,游擊隊員們抱着集束手榴彈或者炸藥包義無反顧的從沙袋上跳進或者滾進了日軍隊列,項少敏留意了一下,在日軍抱團威脅到游擊隊防線的時候,先後有十六個游擊隊員衝進鬼子人羣和鬼子兵同歸於盡,其中包括一箇中隊長和兩個小隊長。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日軍在陣地前留下累累的屍體以後,無奈只得選擇策略性後退,算是放棄了這一輪進攻。
這一輪進攻,游擊隊的戰損超過了之前的兩倍,光戰死者就達到了一百二十餘人,而日軍則付出了一千三百餘人的代價。此輪攻防戰雙方耗時一個多小時,也耗盡了日軍的士氣。此後直到晚上八點鐘之間的兩個多小時內,日軍再無能力發起進攻,許孟才他們奇蹟般的守住了這個白天。
鬆井太久郎萬餘雄兵被一個小小的口岸碼頭給困住的時候,長江泰興縣天星段,西尾壽造部同樣被一座小小的江心洲給難住了。
對付日軍的長江第三艦隊,狐十三最有效的手段依舊是水雷,而在水雷之外,他又開發了一種類似於迫擊炮的武器。用迫擊炮打艦艇,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但狐十三卻做到了,而且一動用就取得了擊沉兩艘輕型巡洋艦的戰果,算是迎面抽了西尾壽造一記狠狠的耳光。
早在去年,河邊正三和石原莞爾率第十三師團和第十六師團支援浙南的時候,就曾經在江心洲水域吃了大虧,前車之鑑,長江第三艦隊航到此處的時候,西尾壽造命令放慢速度,並派出三艘排雷艇趨前偵測,讓他們清除水雷。剛開始,日軍的排雷行動很順利,三艘排雷艇花了一個半小時起出了五十餘顆土水雷,並引爆了十餘顆。西尾壽造對河邊和石原上一次的遭遇很是好奇,他讓人送兩顆土水雷來見識一下。排雷部隊的指揮官自然照做,用一艘小艇送了兩顆水雷過來。
看着兩個外表完全木製的漂浮物,西尾大跌眼鏡,以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這就是讓河邊和石原灰頭土臉的水雷?”
小艇上的排雷部隊的一個少尉點頭稱是,並善意的提醒西尾,別看這土水雷樣子不咋的,但是威力驚人。
少尉這話讓西尾越發好奇,等待排雷的過程中反正也無事可做,便問他有沒有辦法分解。司令官有要求,少尉自然欣然領命。他隨即命令小艇駛出去一定距離,然後就在西尾的注視下分解起來。不分解不要緊,這一分解把西尾氣壞了。外殼打開以後,裡面哪有什麼爆炸物,只不過是一些石頭而已。
恰在此時,負責對江心洲進行偵察的軍官來報,稱在島上發現了游擊隊的蹤跡,請求炮擊。西尾壽造分析河邊和石原在江心洲吃癟的原因時,曾經提出這樣的觀點,認爲當時河邊和石原最正確的做法是不要理睬游擊隊的挑釁直接硬闖過去。他當時的原話是:“很明顯,狐十三就是想遲滯他們支援浙南的速度,區區一支游擊隊,他們有什麼資格挑戰我們的長江艦隊?支那人不傻,他們以卵擊石所求不過是以一定的犧牲換取時間而已。可惡,河邊和石原居然沒能看穿其詭計。”
有這樣先入爲主的一個觀點作祟,再加上發現了假的水雷,他想當然的以爲狐十三今遭採取的乃是相同的戰術,遂傳令不要理睬江心洲的敵人,讓排雷艇在前面開路,命令長江第三艦隊硬闖過去。
“只要我們在八圩登陸,狐十三在江心洲的佈置就是徒勞的!八格!他以爲我是河邊正三嗎?區區一個障眼法怎能迷惑我的眼睛?!”西尾壽造接着如此說道,說完冷笑不止,好像他已經取得了多大的勝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