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峰長期負責學兵軍遠洋事務,又在“新加坡大營救”行動中和美國人打過交道,因此被歐陽雲點名負責接待美國人。他和格朗特也算老熟人了,簡短的寒暄過後,他說道:“請,我爲您引見一下我們學兵軍的首長。”然後在一架攝像機的追蹤下,帶着格朗特走向了歐陽雲他們。
學兵軍廣電總局有組織力量進行現場報道,梅嵐書具體負責,同時她還兼任了現場記者一職。她指揮攝像師緊跟上去,勇鏡頭將格朗特和學兵軍高層見面這一歷史性時刻給記錄了下來。
“這是美國混合艦隊‘新奧爾良’號的艦長格朗特准將,這是我們學兵軍總司令歐陽雲上將,這位是……”張良峰先將格朗特介紹給學兵軍諸人,然後又爲格朗特一一介紹。最後,他對歐陽雲說道:“總司令,格朗特准將就是幫助我們營救新加坡華僑的美撤僑船隊的指揮官。”
互相敬禮,然後握手,相機快門按下的“咔嚓”聲裡,歐陽雲微笑着對格朗特說道:“我聽說過你的名字,感謝您在撤僑行動中給予我們的幫助。”
格朗特遠遠的看到歐陽雲領章上的星星時,就有料到此人可能是學兵軍的最高長官歐陽雲了。然而真臨到面對面站着,發現這只是一個三十歲還不到的年輕人時,他的思維出現了短暫的短路,傻了——因爲學兵軍在抗日戰場上的表現,特別是近段時間在泰國的所作所爲,和“學兵軍”這個名稱一起,“歐陽雲”三字也已經傳遍了世界各地。在外國人眼中,學兵軍和歐陽雲是捆綁在一起的,因此,學兵軍的傳奇實際上就是歐陽雲的傳奇。這也就難怪他的名字會出現在英美等諸多國家領導人的案頭了。
在華各國記者對學兵軍和歐陽雲的報道並不少,其中就有提到他的年齡。然即使如此,包括華人在內,所有人第一次見到他並瞭解了他的身份時,都會被他的年輕所驚駭到,就比如現在——格朗特愣了足足兩秒鐘才醒過神來,然後以略帶誇張的語氣說道:“閣下,真沒想到您居然如此年輕,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對這一幕見得多了,歐陽雲已經產生了免疫力,所以只是笑笑便讓開了位置。
歐陽雲之後是吉星文、李鐵書、斯特恩,再然後是郭奎等遠征菲律賓羣島的各部學兵主官。滿眼看去都是中將,上將也有三位,而且年齡都不超過四十歲(準確點來說是不超過三十六歲——衆人裡學十七師的師長華萊夫年齡最大,但也就是三十六歲而已),格朗特念及自己已經三十九歲了,但纔剛剛晉身爲準將而已,不禁有點汗顏。
幾分鐘以後,隨着負責現場音響設備調度的梅嵐書前來報告說一切準備就緒,歐陽雲帶着格朗特他們走到了遠征第一師的隊列前,站在一支話麥前大聲說道:“兄弟們,馬上,你們就要踏上遠征菲律賓羣島的艦船了,你們害怕嗎?”
“不害怕!”“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曾經有一個兄弟問我,我們自家淪陷的山河都還沒有收復呢,爲什麼還要幫助這個幫助那個,知道我是怎麼回答的馬?兩點。首先,這和我們學兵軍成立的宗旨有關。我們學兵軍的存在就是爲了打鬼,所以,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只要有小鬼存在,我們就狠狠的揍他。其次,這說明我們學兵軍已經成長爲一支具備一定國際影響力的強軍了——這是我們每一個學兵軍人的驕傲和自豪。兄弟們,無論何時何地,請牢牢的記住這一點,我們是光榮的學兵,我們的使命就是摧毀小日本的軍國主義,讓小鬼因爲我們的存在而顫抖!兄弟們,遠征多險阻,但是請你們記住,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何種情境下,你們都絕不僅僅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吉總部長、李副總司令、斯特恩軍長,我們所有學兵軍人都會永遠站在你們的身後,給予你們最堅決的支援——老吉,給兄弟們上酒!”
遠征之前喝上家鄉人的一杯水酒乃是中**人的傳統。爲了今天這場碼頭相送,吉星文早就準備了幾百個滿裝啤酒桶和四萬多個瓷碗,並且將娘雲衛旅悉數徵用了。
幾百個啤酒桶被撬開,酒香四溢,很快,出征學兵每人手上便都多了一碗啤酒。而格朗特等美國大兵在聞見酒香以後,彼此面色古怪的對視一眼,然後驚道:“啤酒?!”奧利萊眼尖,看到了啤酒桶上的產地居然是美國舊金山,他附耳對格朗特說出這一點,美國人的臉色變得越加古怪起來。
歐陽雲雙手高舉酒碗,大聲道:“兄弟們,我代表學兵軍總司令部僅以此酒相送你們,祝你們多殺日寇一切順利!幹——”
“幹!”
幾萬個人同時飲酒,其場面頗爲壯觀。歐陽雲咕咚咕咚的將碗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大聲道:“兄弟們,一定要活着回來!”隨即將碗遞給了旁邊的一個女兵。
奧利萊對中國的軍隊酒文化有所瞭解,看到這一幕不禁疑惑道:“不是應該砸掉的嗎?”
歐陽雲聽見了這句話,借題發揮道:“兄弟們,這位美國朋友認爲我們應該將碗砸掉,你們告訴他我們爲什麼不砸。”
這個問題,學兵軍中早先就有定論,所以立刻有人答道:“因爲我們是去殺敵的,並不是去赴死的!”
歐陽雲大笑:“對,我們是去殺鬼的,卻不是去赴死的。”然後他轉身對奧利萊說道:“砸碗是敢死隊纔有的待遇,可這裡的每一個士兵都是我們學兵軍的寶貝,我還指望着將來靠他們打進東京呢,怎麼可能允許他們隨便送命?!”
奧利萊“噢”了一聲,格朗特卻若有所思起來。
顧戀雲和郭慕儀當初和赫爾簽署與此相關的協議條款時曾明確的提出,學兵軍支援美軍的部隊將擁有戰場主導權。毫無疑問,美國人希望學兵軍支援若干的部隊幫助抵抗日軍攻略菲律賓羣島,那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和日本人死磕以減少美軍傷亡的。而顧、郭二人強調這一點,那學兵軍前線指揮官就能夠根據戰場形勢作出自己的判斷並決定是否執行美軍遠東司令部的命令。格朗特有通讀合作協議,因此能夠清楚的判斷出歐陽雲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因爲這個原因,在學兵們開始登艦時,他一度走神,乃至於都沒能夠集中注意力觀察學兵軍究竟都攜帶了哪些後勤補給物資。
學兵們陸續開始登艦,歐陽雲和吉星文、李鐵書、斯特恩四人站在登艦隊列的邊上,他們不時的爲這個學兵整一下衣領,爲那個學兵系一下鞋帶,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卻讓學兵們不自覺的將腰挺得更直,目光也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整個登艦行動一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下午兩點鐘左右,當最後一艘運輸艦拉響汽笛開始離港的時候,格朗特一聲令下,十九艘戰艦一起拉響了汽笛隨即緩緩向外海駛去。岸上的送行人羣目睹自家兒郎離自己越來越遠,不少人登時再次啜泣起來。
碼頭上,歐陽云爲首的學兵一字排開,舉手敬禮。大約五分鐘以後,歐陽雲放下手環視吉星文和李鐵書還有斯特恩說道:“知道我這個時候是什麼心情嗎?我覺得自己很沒用。爲了打鬼,我願意主動出擊,但這有個前提,那就是爲了保護我們自己國家的利益。類似這種,我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