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宴會幾乎同時舉行,海軍基地那邊,因爲遠東艦隊和Z艦隊高層悉數參加,所以法國人皆以爲這只是兩支部隊間的一次聯誼活動而已。宴會開始以後,他們放鬆的吃喝談笑,渾然不知自己的命運將在這次宴會後被迫徹底的改變。
晚上九點多鐘,當學兵軍那一邊的宴會已經結束的時候,這邊的宴會開始進入了正題。當惡人的是韋維爾,歐陽雲只是相中了遠東艦隊的艦艇而已,英國人更絕。恰逢“威爾士親王號”和“反擊號”全軍盡墨,Z艦隊嚴重缺員,當韋維爾和菲利普斯商量這件事的時候,菲律普斯提出:學兵軍要船,那人就歸我們了。於是,考慮到菲利普斯以後要指揮法國人,不宜將關係搞得太僵,韋維爾主動當起了惡人。
酒至半酣,菲利普斯的副官忽然從電話廳裡跑到他身邊對他附耳說道:“司令官閣下,胡爾士他們已經得手了。”菲利普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待他走後又將這個消息悄悄的告訴了韋維爾。後者酒杯一放,直截了當的對德古說道:“德古司令官,有件事向您通報一下。”
德古端着酒杯看着他靜等下文。
“有鑑於東南亞糟糕的戰局,爲了防止日本人的艦隊通過馬六甲海峽進入印度洋,我們決定在孟加拉灣組建一支狙擊艦隊。您知道的,在損失了‘威爾士親王號’和‘反擊號’以後,我們Z艦隊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爲了保證貴國和我國在西印度的殖民利益不受侵害,我們決定徵用您的遠東艦隊。”
“什麼?”德古立刻就站了起來。法國人一張臉本就被酒精染得有些紅了,此時因爲熱血上涌變成了通紅的一塊,他將酒杯重重的往面前的几子上一拍,聲嘶力竭的吼道:“韋維爾總司令,您是在開玩笑吧?”
他這吼聲太大了,立刻引得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了過來。
韋維爾平靜的直視德古的眼睛,緩緩道:“不,我是認真的。”
德古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顫抖着指向他道:“可是您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德古司令官,您別忘了,我們是盟友。而且,現在正在毛淡棉一帶抵抗日軍的,乃是我大不列顛的步兵。”
“不,我決不能接受。”
“這恐怕由不得您。”
德古的幾個忠實手下放下酒杯走了過來,弄清楚了司令官發怒的理由,他們也跟着咆哮起來。然而,隨着一隊吉大軍港的英國憲兵荷槍實彈的闖進來,他們“義正詞嚴”的吼聲立刻就被那閃着寒光的槍口給堵了回去。
“先生們,我給你們兩個選擇,或者成爲一名光榮的支援大不列顛對抗日本強盜的志願兵,或者去昂波斯總督的復國軍那裡報到吧,”韋維爾扔下這句話,就和菲利普斯等人離開了。
韋維爾學習能力夠強的,當然,也許只是被“志願軍”這個詞給噁心慘了,急着將它轉嫁出去,於是法國人便成了最終的受害者。
當之前還燈紅酒綠人聲喧譁的宴會大廳裡只剩下遠東艦隊的高層和那些荷槍相向的英軍憲兵時,德古和他的手下們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心頭嗖嗖的滿是西柏利亞刮來的寒風。
齊明浩等人第二天就上艦了,當看到那些有着明顯東方人特徵的海軍官兵在自家戰艦上跑進跑出、大聲吆喝的景象時,得到特別優待,獲准有限自由活動的德古腦海中浮現出叢林特戰旅的直升機大隊在英艦上頻繁進行起降訓練的那一幕,終於明白過來他們被英國人賣了,而且還是賣給了中國人。那一刻,他撲上去咬韋維爾兩口的心思都有。
“中國人究竟給了韋維爾什麼好處?這是浪費,浪費你知道嗎?”他對名義上負責陪伴他實際上是監視他的一個Z艦隊的少尉說道,一副痛心疾首狀:“這是遠洋艦隊啊,中國人也就會家門口的小河裡擺弄兩下舢板而已——我敢肯定,就是給他們一年的時間,他們都沒法將‘黎塞留’號從軍港裡開出去。”
單單從海軍事業的熱愛這個角度,德古還是配得上遠東艦隊司令官這個稱號的。兩隻蝴蝶引發的蝴蝶效應改變了這個時空太多的東西,“黎塞留”號便是其一。
歐陽雲將筆記本交給侯德榜以後,“先知先覺”的準確性低了許多。他以爲法國遠東艦隊只有兩艘老舊的戰列艦而已,事實上,無論是“黎塞留”號戰列艦還是“里舍裡厄”號戰列艦,其服役時間都不長,而且就戰力而言,都可以排進世界前二十強。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德古才越發的心疼。
就在德古爲遠東艦隊所遇非人而捶胸頓足的時候,已經從曼谷撤到河內的歐陽雲此時卻大呼“賺到了賺到了”——上午接到齊明浩有關遠東艦隊建制下的艦船書面報告以後,他立刻遠程遙控常根進行覈實,然後在得到“黎塞留”號和“里舍裡厄”號戰列艦的具體數據以後,他樂壞了。因爲航母的出現,戰列艦於海戰中的作用已經被大大的削弱了。可縱然如此,有和無卻完全是兩個不對等的概念。試想一下,當學兵軍兵臨日本本土的時候,面對小鬼子的堅固岸防工事羣,有什麼比戰列艦的巨炮轟擊更有威懾力呢?
學兵軍在海口基地密碼你發展海軍幾乎瞞過了所有人的耳目,所以德古纔會覺得就是給齊明浩他們一年的時間他們也無法將“黎塞留”號開出去。事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兩天後,同樣的地段,他和那個英軍少尉正在駐足觀望齊明浩等人的訓練,忽然一聲刺耳的汽笛聲響起,然後“黎塞留”居然動了起來。
“黎塞留”號戰列艦在兩艘拖船的拖曳下緩緩的離開了碼頭,然後又是一聲長鳴。目睹拖船上的英國水兵正在往回收着纜繩,德古冷笑道:“少尉,我覺得你有必要提醒一下你們的司令官,讓港口的維修工人做好修繕準備——中國人會撞壞你們的碼頭的。”
德古說出這句話十分鐘以後,眼睛忽然瞪圓了——“黎塞留”號劈波斬浪駛出了軍港,然後開始加速向遠方駛去。
“不可能!肯定是你們的人在操縱?我敢肯定。”
“先生,您看到的,我們Z艦隊並沒有官兵登艦,”陪伴德古大約四天了,少尉終於開口說出了與遠東艦隊有關的一句話。
“啪!”懵懂之間,德古隱約聽見了一聲脆響,然後他左右臉頰就好像同時捱了一記耳光一樣變得通紅起來,一直紅到了兩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