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氣勢洶洶前來,灰頭土臉而去,回去以後,越想越鬱悶,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後悔,左思右想之後,頒佈一條命令,禁止屬下官兵擅竄營區,並美其名曰:爲了保證隊伍的純潔性。
這條命令發佈下去不到五分鐘,杜德海找到他說:“師座,您怎麼發佈那樣的命令。不妥。”
宋毅:“有什麼不妥的?我還嫌晚了呢。媽拉個巴子,上大當了,真沒想到,學兵軍居然會玩這一手。老杜,你有想到後果嗎?持續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變成光桿司令。”
杜德海:“可是你這條命令要是發下去,我敢斷定,今天晚上就會有人去投奔學兵軍。這種事,只能疏不能堵。師座,其實你我都清楚的,楊春泰他們並沒有刻意做什麼。真要怪的話,就該怪歐陽雲怎麼把學兵軍弄成這麼個怪玩意!”
宋毅搖頭、咬牙、嘆氣:“媽拉個巴子!我一開始就懷疑了,學兵軍怎麼會這麼好心,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說,還允許我們參觀他們的訓練——這些可都是軍事機密啊。原來是包藏了這樣的禍心。真tm奇了怪了,重慶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這都過去多少天了?要是委座找歐陽雲要人的話,我不相信他敢不放人。”
“也許委座已經做了呢?我們被困在這裡,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啊!”
206師已經半個月沒和外界聯繫了,而就在一個星期前,南寧的戴笠便已經通過潛伏在崇左的特工查清了“演習門”。茲事體大,他沒敢作一絲一毫的拖延和隱瞞,立刻上報給老蔣。老蔣獲悉此事以後,雷霆大怒,立刻以最高軍事委員會的名義致電廣州,指名道姓的要歐陽雲給出解釋,並言明楊春泰等人的行爲已經嚴重的破壞了統一抗日大局,必須嚴懲以儆效尤。而如果學兵軍逾期不作答覆的話,那麼別怪他蔣某人無情,將這件事捅開天窗。而因此產生的惡劣後果,將一概由學兵軍承擔。
楊春泰等人看中了206師,想將人家連皮帶骨頭一口吞了,這事歐陽雲稍晚才知道。學五軍的軍長單人雄本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又繼承了歐陽雲極度護短的特點,他認爲此事可爲,便先回復楊春泰讓他們便宜行事。而等歐陽雲知道這事想要制止的時候,206師已經被集體關了“籠子”。
既然已成既定事實,歐陽雲便沒太當一回事,在電話裡訓斥了單人雄兩句以後,他還特別關照手段要柔和一點,不要好事辦成壞事。
私下裡,他和白流蘇談論這件事,說道:“中央軍仗中央之名吃慣了地方,今天我們反其道而行之,也讓某些人知道,我們學兵軍不是好欺負的。與抗日有直接關係的事情我們會去做,但要是想趁機使袢子,那請先想想後果。”
白流蘇:“206師我打聽過了,是老蔣新組建的美械師之一,官兵文化素質較高,有吃下去的價值。不過以蔣某人的秉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大哥,你得提前有所準備。”
歐陽雲的幾個女人當中,白流蘇本來最不懂事,不過現在,她已經完全勝任了學三師師長一職,做任何事都已經習慣了深謀遠慮。經她提醒,歐陽雲想想也有道理,遂準備了一個備胎手段,讓《學兵軍日報》刊發了一條有關206師的新聞。新聞是學兵軍的宣傳部長梅嵐書親自撰寫的,她以充滿感情的筆觸寫道:……206師官兵太可愛了,他們聽說學兵軍在面臨日軍圍攻兵力不足的情況下還要組織遠征軍赴東南亞作戰,覺得他們還繼續屯駐崇左那就是浪費生命,上至師長宋毅中將,下至剛剛學會開槍的新兵蛋子,一致要求加入遠征軍爲國出力抗擊日寇……這纔是我們值得敬仰的真正的軍人哪!
有了這則新聞打底,歐陽雲回覆老蔣的電報便理直氣壯。他先讓潘媚人拍發一封電報講明事情經過,指出遠征軍收編206師乃是順應民心之舉,高度讚揚了宋毅以及206師官兵的報國之心,指出所謂的“演習門”乃是居心叵測者精心炮製出來的,爲的就是破壞當前大好的統一抗日局面,並督請軍事委員會一定要查出幕後操縱者,以還學兵軍和206師全體官兵一個公道。緊接着,他讓薑黃永將刊有相關新聞的《學兵軍日報》快遞重慶,並以學兵軍總司令的名義向全國各大報紙媒體發出倡議書,號召全國所有部隊皆向宋毅師長和206師官兵學習,並附言道:倘若全國各個部隊所有軍人皆能像206師官兵這般曉明大義、無畏個人榮辱的話,那麼抗日焉能不勝?國家焉能不強?民族焉能不振奮?中國焉能不重拾祖輩榮耀,成爲區域性乃至於世界性強國、大國?!
老蔣接到回電,開始還將信將疑,認爲宋毅不可能捨大義而取小利。他這邊正召集骨幹討論對策,想派人遠赴崇左,快遞到了,看到那版《學兵軍日報》,再看到極大報紙相繼刊發的歐陽雲撰稿的倡議書,他差點沒氣得吐血,大罵一番“娘希匹”以後,以最高軍事委員會的名義給宋毅派發一封電報,要求他就此事作出解釋,並聲明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釋,將不排除對其追究法律責任。
宋毅在杜德海的勸說下,決定採取疏導的手段來瓦解學兵軍的攻心術。他和杜德海等人倒是用心良苦,然,隨着重慶來電,恰似冬日裡被一盤冷水從頭澆到腳,又好比晴天裡一聲霹靂,他們皆傻了。
“媽拉個巴子,學兵軍太tm惡毒了!”醒過神以後,宋毅拍桌子怒叱楊春泰等人。
“欺人太甚!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師座,乾脆,和他們拼了!”塗成剛說道,目露兇光。
杜德海則輕輕的搖了搖頭,嘆息道:“罷了罷了,反正都是打鬼子,我們,我們就從了吧!”
宋毅一聽立刻瞪了過來,喝道:“老杜,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從了?你以爲這是娶媳婦啊?”
杜德海苦笑:“師座,如今這情形,我們可不就是小媳婦麼?兩頭受氣。師座,趁士兵們還沒離心,和楊春泰談判吧。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們應該不會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