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駕駛的那架白鰭豚朝地面上砸了下去,薛長空大驚失色,他怒罵道:“馬勒戈壁,這小子想玩玉石俱焚!”罵着,他操控戰機鎖定對方,隨即按下了射擊按鈕。(_)
兩架戰機之間的距離還有一千八百多米,這已經超過了二十毫米機炮的最佳射程。薛長空發射的一連串炮彈沒有一發能夠起到作用,只是在那架白鰭豚尾部點亮了一條曳光帶而已。
白鰭豚呼嘯着砸下來,方向正對着總司令這邊,李森然和遊曉蓮發現這一點,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大聲喊道:“危險!帶總司令離開!”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向那架白鰭豚舉起了手中的突擊步槍還有衝鋒槍。
陳師昌還有卞經道聽見喊聲,兩個人擡頭一看,皆驚出一聲冷汗,然後,他們將其他人拉起來,一個擡手一個擡腳,擡起歐陽雲就跑。
歐陽雲憤怒得不行。他打這麼多仗,什麼時候搞得如此狼狽過。而最讓他感到鬱悶的是,因爲行動被限制了,他居然沒能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嘶吼道:“老子有腳!”
沒有人聽他的,所有人都想通過自己的付出保護他的安全,卻忽略了他的感受。更多的人加入了擡總司令的行列,他們抓手的抓手,捧腳的捧腳,一羣人擡着他向旁邊飛奔,然後,陳師昌被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橫摔出去,下一刻,一羣人倒在一起,再次將歐陽雲壓了個結結實實。
一羣人擡着歐陽雲飛奔,老江看得興奮不已,他雙眼瞪得溜圓,嘴裡喃喃道:“就是那裡,就是那裡!”眼睛裡只有那羣人的影子,不再有其它。
白鰭豚從一個雞蛋變成一個茶杯,然後又變成一個蛋糕。巨大的壓迫感讓遊曉蓮還有李森然汗流滿面,忽然,李森然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心理壓力,他嘶聲吼道:“去死!”將手上打空的突擊步扔到一旁,從旁邊一個醒悟過來,也跟着射擊的學兵手上搶過槍來,再次對着越來越大的戰機猛烈射擊。
更多的人加入了這個行列,當那架白鰭豚距離李森然他們只有三百米距離的時候,他們的射擊終於有了效果。白鰭豚兩邊的引擎被彈雨撕碎,轟的爆燃起來;駕駛室密封玻璃被打得粉碎,老江還有副駕駛身中數彈,兩個人瞬間都變成了血人。老江被巨大的子彈衝力打得身子朝後仰起,他的手至死都不肯離開推杆,反而帶得推杆往上升起,然後,這架全身拖着濃煙的白鰭豚在距離李森然還有遊曉蓮等人還有三四十米距離的時候,機頭居然昂了起來。
巨大的戰機陰影從他們頭頂掠過,帶起的風颳得他們頭皮發麻,雙腿發軟。不少剛纔還山一樣挺立着,咬牙切齒開火的學兵不自禁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而一些自始至終保持冷靜的則直接撲倒在地,用手捂住了腦袋——這架戰機以如此快的速度砸下來,肯定會引起爆炸,而學兵軍的軍事常識課上,有提到如何在這種爆炸中保護自己。
歐陽雲躺在地上,被近十個人壓了個結結實實,他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忽然變的厚重起來,大叫道:“臥倒,所有人臥倒!”
“轟!”戰機撞在距離遊曉蓮他們大約三十餘米的地上,隨即爆炸開來,一個碩大的火球騰空而起,幾秒鐘後變成了一朵蘑菇雲。巨大的氣浪裹挾着戰機的碎片四濺,幾十個學兵還有一輛越野車被掀飛,下一刻,爆炸中心的一輛軍卡發生殉爆,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所有學兵只覺得地面猛烈的震動個一下,趕緊趴在了地上。
潘媚人被十幾個女兵保護着,爆炸聲停息以後,她扒開人羣,瘋狂的跑向了歐陽雲處。
歐陽雲身上,有兩個學兵被飛落的戰機碎片砸中,背上鮮血淋漓,人暈了過去。卞經道和陳師昌位於第二層,他們嘶喊着讓衆人起身,而他們感覺到身上一輕的同時,聽見了幾個人的呼喊:“劉剛!劉剛……”“薛萌,薛萌……”他們顧不得看那兩個受傷的學兵,趕緊去扶歐陽雲。歐陽雲被近十個人猛撲着壓倒,開始只覺得憋得難受,現在才覺得疼,他劇烈的咳嗽着,罵道:“老子都快被你們壓成*人幹了。”
“還有一架呢!”也不知道是哪個學兵喊出這一聲,卞經道等人習慣性的又要壓上來。歐陽雲趕緊吼道:“自己人,自己人!”然後掙扎着爬起來,說道:“先搶救傷員!快,快!”
更多的白鰭豚趕到了戰場,目睹地面上的慘象,所有人心中都十分難過。薛長空繞飛一圈,在查看了地面部隊的損失情況以後,他難抑心中鬱悶,憤憤罵道:“中央軍的這幫混蛋,對上小鬼子一個個菩薩一樣,對自己人卻下得去如此狠手,實在是太可惡了。”
忽然,他的耳麥裡響起了鐵林飛的聲音:“老薛,你那邊怎麼樣?”
鐵林飛親自帶人去追趕那兩架朝西北方向飛去的白鰭豚,眼見追擊不及,遂通過地面通訊站向薛長空詢問情況。
“很慘,總司令的警衛部隊最少折了一個營。江明華這個混蛋,把我們害慘了。司令,我覺得回去以後,有必要對現役飛行員進行一次甄別。這種事,絕對不能再發生了,不然的話,即使總司令不處理我們,我們都要引頸自戕。”
鐵林飛沒想到老江一個人居然造成了如此大的危害,他嘆息一聲說道:“這事等你回來再說吧。”
地面上,歐陽雲看着手下們忙着搶救傷員,臉色陰沉得厲害。
潘媚人走過來,她依舊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此時依舊臉色煞白。她輕輕的傍着歐陽雲站着,目光從衆多傷員身上掃過,忽然說道:“大哥,這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陳佳瑤陪着蕭逸走了過來。蕭逸一臉的怒氣,他吼道:“總司令,血債血償,這一次,我們可不能再忍了!”
“總司令,蕭旅長說得對,長此以往的話,有些人還會覺得我們好欺負呢,”陳師昌說道。
連潘媚人還有陳師昌這類溫和派都顯得怒不可遏,其他人更不要說了。
歐陽雲擡頭靜靜的看着西北方向,卻好似沒有聽見他們的話似的。
他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