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大阪師團的一份子,雖然並不是大阪本地人,但是現在看來,澤田春山已經被他的戰友完全同化了。日本人尊崇強者,而身爲大阪師團的一份子,不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更是他們立足存世之根本原則。來到學兵軍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每日近距離的和學兵們接觸,又被有意無意的看到諸如長城牌輕型裝甲車、越野車,以及鴨嘴獸型水陸兩用坦克等等裝備,澤田受驚甚巨,他心中做一番比較,發現自己所見的該部學兵不亞於皇軍最精銳的近衛師團,心中自然而然的做出明智決定,要用絕對服從從而避免丟掉小命。
因此,當李森然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並提出要送他回到澤田茂身邊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居然是一個鞠躬身子呈90°彎曲,然後城隍誠懇的說道:“李桑,請看在我們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份上,讓我加入學兵軍吧?”
“你要加入學兵軍?你可是日本人!”李森然吃驚不小,原來端着的一臉肅穆也因此消失了。
“我是日本人沒錯,但我也是軍國主義的受害者。李桑,我們國家中反對這場罪惡戰爭的人並不在少數,他們大多數人正在國內受着軍國主義分子的迫害。我相對於他們何其幸運,因爲遇到了您……”澤田誠懇的說着,越說越肉麻,越說越煞有介事,說到後來,好像不讓他加入學兵軍的話,學兵軍將會遭遇多麼大損失似的。
李森然哭笑不得。“奶奶的,這傢伙的臉皮實在是——”他這樣想着,念頭一轉說道:“澤田哪,你有加入學兵軍的決心是好的。不過,我們學兵軍招人可是非常非常嚴格,要經歷一系列考驗的。況且,你還是個日本人。你知道的,我們總司令對日本人特別痛恨的——”
他話沒說完,澤田又深深鞠躬,說道:“李桑,一切拜託了。”
“我儘量想辦法吧,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幫我完成一個任務。具體是這樣的……”
“不,不,我不離開學兵軍。”
“嗯?”李森然眯起了眼睛,眼縫中露出的殺氣一下子變得凝練起來。
見識過李森然瘋狂的殺人手段,澤田的心登時劇烈跳動起來。他趕緊解釋道:“李桑,請聽我說,我之所以不回去,只因爲,只因爲大阪師團和貴軍相比,實在是太不堪一擊了。如果我叔叔一時犯糊塗,非要和貴軍作對的話,那您可就危險了。”
“哈,你倒挺會替我作想的,不過放心好了,我的安全問題無需你擔心的。嗯,你這澤田茂侄子的身份不會是假冒的吧?”
“不,不,絕對貨真價實。要不這樣,你,你扮成挺身隊的好了。李桑,你的日語講得不錯,一定可以矇混過關的。”
李森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感慨這傢伙還真會替人作想哪,不過他這樣做,應該是怕我出事然後遭到學兵軍的報復吧。說到底,還是因爲怕死。也好,只要能完成任務,又何必拘泥於哪種方式呢?“好吧,就這樣了。”
李森然和澤田春山的“迴歸之旅”很順利,他們繞開了日軍大部隊駐紮地向昌江行去,第二天下午四點鐘左右出現在了昌江北城城門口。
昌江城內,已經是一片繁忙的備戰景象。自發現己部已經被學兵軍封鎖了退路,而聯合艦隊則一去不復返,大阪師團的高層便已經慌了。澤田茂還是有一定手段的,他首先派出師團直屬憲兵大隊一部去叉河鎮候着,阻止了小室大隊的繼續回撤,並沒收了該大隊的電臺,然後便將聯隊長以上軍官召集起來,秘密召開了一次會議。
會議上,他們達成了共識,爲了防止被學兵軍圍殲,必須立刻和當地的少數民族進行交涉,哪怕吃點虧也要將他們拉攏過來。而如果這一着行不通的話,那麼就只能奮起餘勇和學兵軍血戰到底了。
最後總結性發言的時候,澤田茂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們,皇軍第四精銳師團,難道會連支那一支小小的軍閥武裝都打不贏嗎?諸君,支那人有句古詩,叫做‘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真是說得太好了,諸君,身爲天皇陛下最可信賴的武士,這一次,就讓那些嘲笑我們的同僚和國人瞪破他們的眼珠吧!我們,將誓死捍衛皇軍的尊嚴!”
師團長迷上了表演和演講,而且全身心投入,下面的旅團長、聯隊長們自然不好黃他的面子,衆鬼子齊刷刷站起來,同聲吼道:“哈伊!”田村更知時識趣的緊跟着吼道:“閣下,就請帶領我們打一個大勝仗吧!”將這次會議的氣氛推向了一個高潮。
這次會議以後,大阪師團緊張的備戰工作便開始了。不過,因爲該師團的訓練一直不成體系,所以在李森然和卞經道等人看來,他們的備戰實在是兒戲得很。
昌江城在之前承受聯合艦隊轟炸的時候破損得相當嚴重,其中四個城門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坍塌。海南島上的城防本來就相對廣州等內陸城市要差,在破損的情況下,其堅固程度甚至都比不上一些縣城。李森然帶着澤田春山一邊向城門口走去,一邊仔細觀察着附近的城防,他嘴角微微翹起,一絲不屑掛在了臉上。
一羣鬼子正擡着一根巨大的圓木走過來,他們腳步凌亂,大呼小叫的聲音卻煞是驚人,一個少佐站在一處廢墟上大聲喊着:“想要保命,就必須全力以赴。海軍那幫混蛋逃跑了,現在能救我們命的,只有我們自己了……”
李森然和澤田春山距離城門還有十米的樣子,兩個哨兵持槍堵在了城門中間,其中一個將槍口對準他們,吼道:“站住,什麼的幹活?”
李森然沒有理他繼續走過去,澤田春山緊張起來。他趕緊小跑趕到他面前,然後虎着臉罵道:“八格,怎麼對長官說話呢?!”說着掏出自己的證件遞過去。
那個哨兵接過去看了看,神態立刻變得恭敬起來,立正敬禮,畢恭畢敬的將證件還給他,說道:“原來是澤田大尉,在下得罪了。”
“走吧!”澤田春山看了李森然一眼,走了進去。
那兩個哨兵居然沒有再盤查李森然。
那個正在指揮部下加強城防的少佐聽見動靜看過來,忽然大叫道:“澤田君?是你嗎?”說着迎了過來。
澤田看過去,微微點頭以示鞠躬,說道:“原來是淺倉少佐,少佐閣下,請問司令官在哪裡?我有要事向他彙報。”
“哦,找司令官閣下哪,你走那邊就可以了,指揮部就在那條街道的中間。”
“少佐閣下,多謝了。”
“澤田君,你太客氣了。”
這個少佐和澤田春山居然是熟人,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在千餘鬼子的目睹下,李森然和澤田春山慢慢走向了陸上指揮部,其間沒有再遭到任何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