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惡人自有惡人磨,歐陽雲這傢伙肯定沒想到他已經成爲日本人的獵物了吧?”李森然如此想着,心頭不禁冷笑起來。
那邊的交談還在繼續着,被稱做“羽田閣下”的日本人也加入了談話,他說道:“歐陽雲是學兵軍的靈魂人物,只要他一死,學兵軍肯定做飛灰散。屆時,海南也好、臺灣也好還不都手到擒來?哼,臺灣那幫人之所以會反覆,不就是因爲臺南現在在學兵軍手中嗎?諸君,好好幹吧。真能殺了歐陽雲,我們的名字會被載入史冊的!”
羽田的這番話引起了李森然的深思——“臺灣!對了,學兵軍在臺灣好像有一個臺灣兵團,看來這是真的了,”他這樣想着,心中有什麼被撬動了,他忽然惡狠狠的想道:“媽的,絕對不能讓他們得手。不爲別的,只爲了臺灣。我孃老子還有我都吃盡了日本人的苦頭,難道還要我的兒子繼續被日本人奴役?不,絕不!”心中產生這樣的念頭,他便無法在樹冠中繼續靜臥了,他看着樹下那個全神貫注保持警戒狀態的鬼子,苦苦的思索着對策,最終決定偷偷的跟着他們以等待時機。
“奶奶的,頭一回當逃兵居然就要半途而廢,只不知道自己要是揭露小鬼子陰謀的話,這功勞足不足以抵消罪行。不管了,就是不能抵消又如何,自己總不能眼看着臺灣再次盡數落入小鬼子的魔手是不是……”
羽田他們休息了兩個小時,吃了點東西便再次上路了。而他們這一次的目標是就近尋找一個嚮導,半個小時以後,他們便在一座村子頭上逮住了一個村民,並且成功的制服了他。這個村民並不能提供有價值的情報,不過羽田本來對他的期望就不高,從他口中獲悉不遠處就是瓊海市,而那裡駐紮着學兵軍一個團,他們殘忍的殺害了這個村民,隨即向瓊海市潛去。他們這一次的目的只抓一個學兵舌頭,以試着是否能夠從其口中獲悉歐陽雲的具體方位。
羽田一行人朝西北方向行去,而這個方向只會離歐陽雲越來越遠,遠遠墜在後面的李森然不禁心神一鬆。“看來這幫傢伙並不知道歐陽雲的具體位置,哼,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雄心壯志居然想暗殺歐陽雲,”他這樣想着,保持適當的距離,繼續跟了下去。
上午八點鐘左右,單人雄將帶出去的一個團分成若干小組呈拉網式將萬寧至西南海岸線上的道路盡數封鎖以後,帶着一個連的警衛戰士返回了海棠鎮。他們剛剛進入已經變成廢墟的海棠鎮,況來哥便帶人迎了上來。見面以後,他向單人雄彙報:“軍座,最新情報,聯合艦隊分流了,分流艦隊現在已經到了三亞往南大約一百五十公里處。很顯然,小鬼子要在瓊西南進行登陸作戰了。”
單人雄聞言精神一振,問道:“情報確切?”
“確切。”
“好啊,小鬼子終於準備動真格的了。我本來還擔心那個出逃的臺灣兵會是小鬼子的間諜,會暴露我軍真實的佈防陣形,現在好了,不管他是不是日本人的間諜,只要戰爭一開打,他的作用就失去了。和常副軍長聯繫過了嗎?”
“是,我讓他立刻開始轉移民衆。”
“什麼?這是你下的命令?分流艦隊距離三亞還有一百五十公里呢,他們即使在三亞登陸,最少也得在下午,如果撤離行動被他們偵察到,那我們的企圖就暴露了。來哥,你怎麼能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單人雄說着,小跑趕回指揮部,隨即讓通訊參謀重新發電,要求常庚暫緩撤離行動。
卻是晚了,此時,三亞還有東方市以及昌江、洋浦一帶,在學兵還有當地自衛隊的組織下,當地民衆的撤離工作已經展開了。數以萬計的逃難民衆從一個又一個臨近海邊的村鎮裡走出,很快就將當地的一些主要幹道給塞了個滿滿當當。
跟隨常庚的通訊參謀明賢將電報交到常庚手中的時候,他正在位於昌江太坡的西線指揮部門口監督撤離行動,讀完電文,他傻眼了。他問明賢:“你確定這電報是從海棠發過來的?”
“是。”
常庚咬咬牙說道:“不對啊,這不是軍座的風格啊。這三封電報,前後矛盾嘛!不行,我得打電話過去問一下。”
自在瓊西南發現日軍諜報人員以後,爲了防止電話遭到竊聽,西線和南線指揮部之間的聯絡都通過電報呈達。常庚此時不顧可能遭到竊聽的風險執意要和單人雄通電話,實在是被南線指揮部反覆的電文內容給搞糊塗了。
電話接通,確定對面就是單人雄,常庚問道:“軍座,昨天到今天的三封電報,一封一個內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單人雄不好說第二封電報不是自己的意思,他問道:“撤離行動,開始了沒有?”
“已經開始了,我現在正在親自監督呢。”
單人雄長嘆一聲,說道:“那就以第二封電報命令爲準吧。聯合艦隊分流艦隊現在的位置你知道了嗎?”
“是。我們每隔半個小時就會接到新的情報。”
“老常,你聽我說,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日軍究竟會選擇哪裡登陸,所以,西線兵力先不要擅動。”
“是。軍座,萬一我們的撤離行動被日軍偵察機偵獲,你說他們會不會因此而改變既定策略?”這個問題,常庚在接到與第一份截然相反的命令時就想問了,他忍到現在才問,憋得很辛苦不說,而且已經錯過了發問的最好時機。
單人雄是清楚這一點的,所以他只能苦笑着說道:“這個問題現在已經沒有討論的價值了。撤離行動既然已經開始,總不能停下來,那隻會導致民怨沸騰。好了,掛了,有什麼新情況,還是電報聯絡。”
“是!”
單人雄放下電話無奈的轉過身來,正對上況來哥惶恐的目光。聽見他們的對話,況來哥終於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見他緊張得滿頭大汗,單人雄拍拍他的肩膀寬慰他道:“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努力補救吧。”搖搖頭,他苦笑道:“逃兵的事我大題小做了,我應該留在指揮部的。”
單人雄不在指揮部的話,況來哥是有權代行他的職責的。或許他以爲既然聯合艦隊已經分流,那麼就意味着登陸戰即將發生,此時即使撤離平民也不會打草驚蛇,這纔會下這種命令的吧。細究起來,是陰差陽錯才導致這種局面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