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鐘,當夜幕漸漸降臨的時候,山本的旗艦加賀號航母在百餘艘艦船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先鋒艦隊的後面。大花角雷達站的屏幕上,杜欣眼看着密密麻麻的一片黑點和代表着先鋒艦隊的小羣黑點終於聚攏到一起,他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對正在當班的另一個觀測員劉輝說道:“好了,終於齊了,從現在開始,每隔一刻鐘做一次記錄!一旦日艦隊發生變動立刻叫醒我!?”
劉輝:“知道了。”然後拿起筆在觀測日誌上記上了這一新發現。
杜欣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氣,拿起電話要了軍部的直通。接電話的是學五軍參謀部通訊參謀組組長羊明浩,羊明浩獲悉日艦隊主力出現,立刻將電話轉去了單人雄那裡。單人雄和黃葉等人趴在偌大的海南島沙盤上正在尋找着防線可能存在的漏洞。這是學五軍第一次獨立防守一片區域,也是單人雄第一次擔當真正意義上的軍事主官,因此學五軍從上到下都格外重視這次防禦戰。
單人雄接電話的時候,所有人聽到了隻言片語大抵明白了怎麼回事,一個個都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單人雄放下電話巡視了衆人一眼說道:“日艦主力已經與先行艦隊匯合了,不出意外的話,日本人的第一階段進攻重點應該就在萬寧一帶。張大力!”
“到!”
“你們回前線吧,保持通訊的通暢。小黃!”
張大力應了一聲離開了臨時指揮部,黃葉上前兩步,問道:“軍座,我的任務是?”
“你負責無線電偵測這一塊。雖然我們的防諜報工作做得還算到位,但是以防萬一,從現在開始,嚴密監測海南島附近的所有電訊,絕不放過一個可疑目標。”
“好的!無線電偵測這一塊,我負責!”黃葉說着,帶上自己的警衛還有幾個參謀也離開了。
單人雄看向了常庚還有郭玉成,說道:“我們三個人的工作也分派一下,我跟着日艦主力走,老常,你負責西南部的設伏吧。日本人如果強攻東南不成的話,肯定要嘗試從西南進行突破,最終的陸上決戰極有可能在那裡發生。小郭,你負責和地方部隊的溝通吧,這一塊一直是你負責的。”
海南島上除了學五軍和海軍海南基地這兩部正規軍,還存在着類似於任丘自衛隊的地方武裝。和任丘等以鄉、縣爲單位組織起來的自衛武裝不同,海南的自衛武裝以民族聚居地爲單位,實際上就是各個少數民族堡寨的獨立武裝。任丘的自衛隊不管哪一個級別,最終指揮權都屬於學兵軍。海岸的自衛隊就不同了,學兵軍雖然贊助了武器並派有教官,但是卻不擁有一丁點的指揮權。海南的自衛隊,陳策主掌海南的時候就存在了,而形成規模則是最近的事。單人雄並不確定日軍具體的規模,所以也就不確定最終是否要向這些民族武裝求助,他這麼做,同樣出於以防萬一的考慮。
黃葉和郭玉成兩人都才二十出頭,兩個人嶄露頭角源於南京會戰。是役,他們帶領幾萬隨軍勞工扮成正規軍,成功的轉移了日軍注意力,從而爲學兵軍最終從南京脫身立下了汗馬功勞。兩個人現在一個是學五軍的參謀長,一個是政治主任,乃是和陳師昌、楚天歌一般,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學兵們的典範,也是目前廣州女孩子們爭相追逐的目標。黃葉接到任務,沒有任何遲疑的就離開了,郭玉成看着單人雄,卻一副疑慮重重的樣子。
“怎麼?有問題嗎?”單人雄問。
“這個任務我恐怕完成不好,軍座,換一個人成嗎?我,我和黃葉對調一下,”郭玉成琢磨着措詞然後如此說道。
單人雄眉頭皺了起來。狼牙呆過的人,最講究對上司命令的服從性,因爲很多時候,情況的危急根本不容許他們對命令提出懷疑並進行審覈。雖說,學兵軍成立以來,一直營造的都是官兵平等,下屬可以對上級的命令提出質疑這種氛圍,但是在狼牙,這種事情的發生概率卻太低了。習慣了手下們對自己下達的命令大聲喊“是”,郭玉成現在這種表現於單人雄來說,那是不能接受的。如果不是對方是和自己同一級別的高級將領,此刻,他應該已經大罵出口了。強忍着沒有罵人,他不容置疑的說道:“海南自衛武裝一直是你負責的,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小鬼子離萬寧只有幾十公里而已——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是!”見單人雄動了真怒,郭玉成識相的沒有再行糾纏。
郭玉成帶着自己的警衛和一干手下離開了,看着他的背影,本來也想離去的常庚停下了腳步,他對單人雄說道:“老單,這事倒怪不得小郭。”
“嗯?”單人雄看着他。
不知道想說什麼,這話還沒出口,常庚卻先“噗哧”一聲笑了。然後,感覺到單人雄怪異的目光,他整理表情正色說道:“是這麼回事,那個苗寨的小辣椒你還有印象嗎?”
單人雄點點頭。所謂的苗寨小辣椒,就是在兩個月前的少數民族運動會一鳴驚人的苗族少女歐寶山。在那次運動會上,歐寶山一個人獲得了射箭、跳繩、踢毽子以及爬高杆四個項目的冠軍。因爲她本是苗族族長寶山的獨女,加上本人性格潑辣、豪爽,所以人送綽號“小辣椒”。
“‘小辣椒’看上我們的郭主任了!”
“這是好事啊!我們不是一直在想民族和諧的轍嗎?這現成的哪!”
“可是郭玉成不幹啊。他在廣州有女朋友的,對了,就是那個學兵軍研發所的薛琳。”
“這事由不得他。寶山現在是海南自衛隊的大首領吧?我正想辦法和他套近乎呢,這多好的機會啊!小郭那裡的工作,我去做。‘小辣椒’,很漂亮的一個女子嘛,對他又這麼癡情——我說,這小子是不是傻啊!”
單人雄這話,官僚主義作風濃重。常庚顯然是不贊同這種觀點的,他咳嗽兩聲說道:“感情這種事,我們外人不好插手吧?”
“什麼外人?我們現在是同一條戰壕裡的同志,是兄弟。再說了,總司令不是說了,大家現在都是有組織的人,做什麼事不能僅從個人角度出發,還要考慮一下整個組織的利益。這事就這麼說定了,這個紅人,我當定了!”
常庚苦笑。走出臨時指揮部,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啐道:“完蛋,本來是想幫小郭忙的,現在倒好,幫倒忙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