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幫助白流蘇儘快的樹立起威信,王楚紅她們已經做好了接受各種詰難的準備,不過,現在的這一幕依舊超過了她們能夠忍耐的範圍。/
王楚紅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調戲”。也是,武林世家出身,從小就習武,家教極嚴,不說有沒有人敢惹她,事實上,很少有機會出門的她們,是很少有機會遇到這種醜陋現象的。來到軍營以後,跟着水紅袖和白流蘇混,這兩位都是極其護短的,加上又離歐陽雲很近,她們的特殊身份註定了,更加沒人敢在他們面前放肆。
“丟佬”很倒黴啦,平時在軍營裡可以當作笑話的一些口頭禪,這次可爲他闖下大禍了。
女孩子的褲子是能隨便脫的嗎?那是要負責任的啦。學兵軍裡,歐陽雲算牛逼的吧?可是聽他說過這種話沒有?沒有吧,天不怕地不怕的歐陽雲都不敢做的事情,你“丟佬”居然敢做?你只是隨口說說,拜託,有人相信嗎?
王楚紅絕對是不信的,就是她純真善良真的願意相信,此時也只能選擇不信啦,她們之前那番做派所爲何來?多好的機會啊!
——小丫頭先是一張臉憋得通紅,然後,感覺到那幾個鳥兵的眼光很不對路的在自己身上掃啊掃的,她雙眼立刻泛紅,指着“丟佬”哭道:“你,你耍流氓!”
陳院長到這個時候其實還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出於本能,她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幾個小姑娘會無緣無故的動手打人,而且能將那幾個鳥兵打成那樣。王楚紅的一句“你耍流氓”讓她如醍醐灌頂,難怪人家小姑娘會奮起反抗,感情這幾個鳥兵對人家耍流氓!天哪,這是一個學兵該做的事嗎?他們難道不知道學兵軍在這方面抓得很嚴的嗎?你們私下打打架去去火也就罷了,居然敢對同一個戰壕裡的女兵耍流氓,嗯,這種人應該嚴懲。
王楚紅變臉比翻書還快,瞬息之間從一個兇婆娘變成了讓人憐惜的弱女子,張天等人自然以爲她是演戲。張天等人憋屈啦,之前被排長、“丟佬”痛罵,已經委屈得不行了,此時見行兇者居然變成了“受害人”,他們自然以爲這幾個丫頭是故意耍陰謀詭計呢,張天吼道:“臭丫頭,現在知道哭了,之前你們打我們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天?”
陳院長看不下去了,“丟佬”太過分啦,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女兵呢?他們難道忘記了,娘子軍成立之初歐陽總司令的發言嗎?
娘子軍是我們的寶貝,以後,我們都要像愛護自己的妹妹一樣的疼她們、愛護她們——做男人的,如果連自己的妹妹都護不好,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都給我聽好了,不準有人欺負她們,誰要是欺負她們,哼,老子扒了他的皮。
陳院長說道:“‘丟佬’,你們別太過分啦。你們忘記總司令的教導了?女兵是要你們這些大老爺們來愛護的,你們現在算是怎麼回事?哼,‘丟佬’,我很懷疑你平時是怎麼帶連隊的,我是不是應該向政治處反應此事啊?”
陳院長說這話,其實還抱着打圓場,不想把事情鬧大的打算,不過,且不說“丟佬”他們領會了她的苦心沒有,問題是現在沒機會了啊,因爲白流蘇和劉哲良趕到了。
白流蘇當明星也有段時日了,雖然只是唱唱歌啥的,並沒有參加電視劇和電影的拍攝,不過耳染目睹,這演技也有不小的長進。王楚紅她們一進娘子軍就是她帶的,幾個小女孩的個性她是一清二楚,此時一看見王楚紅正哭得梨花帶雨,又有一個女兵正對她擠眉弄眼,她心領神會,走到王楚紅面前關切的問道:“小紅,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白流蘇的知名度太高了,她一出現,張天等人就莫名的激動起來,一個個偶爾偷眼看她,有手腳不知往哪裡放的感覺。
白流蘇的面容恢復以後,因爲太過完美了,實在容易惹起事端,所以在很多時候,她都是照舊刀疤上臉。而這道刀疤和她那沙啞的聲音一樣,已經成了她的標誌之一。
劉哲良跟着白流蘇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懵懂,此時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以爲真是雙方發生了什麼矛盾,然後“丟佬”這傢伙一時沒管住自己的脾氣,由此把事情鬧大了。他趕緊上前,正要問“丟佬”怎麼回事,想要從中斡旋一下,把誤會解釋清楚,誰知王楚紅已經捂臉痛哭起來。她指了“丟佬”等人一下,哭訴道:“旅座,他們,他們耍流氓!”
“什麼?”白流蘇的兩道柳葉眉立刻豎了起來。
劉哲良一驚,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再看“丟佬”等人,發現他們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的,好像真有這回事似的,他的腦袋登時大了。就好像他和歐陽雲的關係一樣,主官和自己的貼身警衛之間,關係是極爲密切的,用家人來形容也不爲過。別人或許爲白流蘇身上明星的光環所迷惑,不瞭解她真實的性格,曾經在她手下任過職的劉哲良卻不會犯這種錯誤。
歐陽雲身邊的幾個女人性格各有特色,就沒一個好惹的。顧戀雲就不說了,她此刻畢竟在美國。單說潘媚人和白流蘇,潘媚人屬於陰謀家,而且是隱藏得極深的陰謀家,表面上看去,這個女人似乎沒什麼脾氣,但是劉哲良知道,能不招惹她的話還是別招惹的好,因爲她一旦發飆,那絕對會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白流蘇的性格和潘媚人完全相反,屬於炮仗脾氣,一點就炸,但是炸過就沒事。劉哲良一度最不憷她,因爲她不記恨啊,說不定現在罵你,一個小時以後就會忘了。不過,現在,他卻憷她憷得厲害,因爲她明顯已經被點燃了,而這顆炮仗一旦升空,將會產生難以預料的後果。
白流蘇眉毛一豎,臉上的刀疤一陣扭曲,一股強大的氣場登時從她身上發散開去。“丟佬”等人偷偷看了一眼,立刻有頭皮發麻的感覺。
劉哲良趕緊出來打圓場,他大聲朝“丟佬”喝道:“‘丟佬’,怎麼回事,她們說的可是真的?你一個連長,怎麼可以作出這種事情來呢?”一邊說着,他還一邊放水,朝“丟佬”擠眉弄眼。
“丟佬”根本沒搞清楚狀況,他硬着頭皮力爭:“沒有的事啦,旅座,您瞧瞧,就這幾個小丫頭,她們把張天他們打成什麼樣了。丟他老母——旅座,這事,您得給弟兄們做主啦!”
“丟佬”嘴巴才張開,劉哲良就意識到不妙了。哎,這個時候,閉嘴、趕緊認錯纔是最正確的選擇啦,怎麼能夠還嘴呢?老兄,你還不知道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吧?這就是狡辯啦,得,做兄弟的不是不想幫你們,實在是你們不知趣,我,我還是一邊呆着去吧。
劉哲良太瞭解白流蘇了。果然,“丟佬”這番話才說完,白流蘇就炸開了:“你們幾個,過來!”
她朝張天等人一指,那幾個心懷忐忑的上前幾步——他們已經意識到不妙了,白流蘇身上的氣場太有壓迫感啦。
“長官!”
“爲什麼要對自己的戰友耍流氓?”
“長官,我們沒有啊——”
“你的意思,她們無緣無故的就動手打你們了?”
“也不是,我們——”
“好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劉副旅長——”
“旅座。”
“我們十四旅的弟兄是不是平時精力過剩了?”
“這個,”劉哲良苦笑——事情鬧大了啊,本來以爲處置一下這幾個小子也就算了,不過現在看來,這被懲罰的對象似乎要擴大到全旅了。
“傳我的命令,全旅集合。”
“旅座,等會就是晚飯時間了。”
“我是旅長還是你是旅長?我第一天來就遇到這種事,你讓我怎麼想?我來這裡,是想將十四旅變成全軍的一個模範,是想要帶領全旅弟兄掙一個榮譽稱號的,但是這樣的隊伍,這樣的素質……”白流蘇說到這裡煞有介事的搖搖頭,“劉副旅長,你們是不是看我是個女的,覺得不服氣啊?行,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去找一個排的人來,挑最能打的。楚紅,你去將其他姐妹都叫進來,我們接下來舉行一場比武。劉副旅長,我醜話說在前面,要是你挑出來的人打不贏我的人,那麼從明天開始,所有訓練量增加一倍!”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武,不是說十四旅不行,問題是,瞭解白流蘇性格的劉哲良,即使知道自己手下弟兄行也只能讓他們不行。十四旅怎麼說也是老粵系正規軍出身,後來又吸收了新鮮血液,動輒在全軍會操中拿前五名的,其軍事素質自然毋庸置疑。然而,明白了白流蘇用心的劉哲良,卻如何敢與自己昔日的長官唱反調呢?不說別的,就衝着她“主母”的身份,他也要維護她的威信哪。
於是,接下來就有了上面的那一幕,十四旅全旅官兵在第二天被召集到操場上接受白流蘇的訓話。
“……我是一個女人,沒錯,或許,你們以後會因爲覺得自己的最高長官是個女的而感到臉紅。但是我現在要說的是,我現在已經爲你們感到臉紅了。昨天下午的那場比武大家知道了吧?堂堂一幫大老爺們,居然打不贏我的警衛排。我的警衛排可都是小姑娘啊。看來,前段時間的勝利已經讓你們麻痹了,讓你們不知道山有多高、海有多深了……現在我宣佈,在全旅展開一次整風運動,這次整風運動的具體內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