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上午,今天天氣很好,萬里晴空沒有一片浮雲,讓人看着就心曠神怡。不過,在番禺的一處軍營裡,氣氛卻顯得有些肅穆。
這裡是學十四旅的營地,此時全旅四千餘官兵正集中在一起聽着新晉旅長白流蘇的訓話。白流蘇這一次顯然是動真格的了,任憑歐陽雲如何解釋、潘媚人如何勸說都不肯放棄下去連隊,這讓歐陽雲甚至懷疑,她早就有了這個心思,而陳佳瑤一事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想想也是,在白流蘇之前,他可已經有了兩個女人了,雖然說在推倒白流蘇的時候用了點強。但是以她的武力值,如果堅決不肯的話,歐陽雲是別想佔到便宜的。
白流蘇並沒有一個人來,她帶來了一個排的心腹。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這丫頭確實成長了,不再是當初北平某個小院子裡的單純小女賊了。這些女孩子年齡和她差不多,而且都是武林世家的出身,多少都會一點武藝,算是娘子雲衛團裡的骨幹了。這些女兵和白流蘇一個德性,放着更先進的武器不用,一個個都是配雙毛瑟手槍,如果脫掉學兵軍那太別具一格的軍服,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幫子女匪。
白流蘇帶着她們剛剛進入這個營區的時候,因爲她暫時離開了一會,結果就有幾個不長眼的把這幫小姑娘當成了醫院裡的小護士,語言“調戲”來了——“妹子,你們剛來的吧,要不要哥哥帶你們四處熟悉一下?”
幾個傢伙嬉皮笑臉的,都以爲這幫剛剛參軍的大學生們會犯憷,即使不想搭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嗯,說不定運氣好,順便的就能將個人大事給解決了。
他們顯然打錯了如意算盤——這幾個小姑娘是什麼人?都是經常跟在白流蘇身邊擔任保鏢護衛她參加演唱會什麼的,見過的大場面多了去了。6在那種幾萬人的場合,她們都能夠保持臉不紅心不跳的,他們製造出來的這種氛圍對她們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啦。其中有一個叫王楚紅的,是她們這幫女孩子中最爲出挑的一個,當時就眼睛一翻嗤道:“就憑你們?”
這話太傷人自尊了,太刺激人腎上激素了,那幾個男兵當場就控制不住了,一個男兵嘖嘖感嘆兩聲,一雙“賊眼”在王楚紅身上上下打量着,壞笑道:“我們怎麼了?你們不試試怎麼就知道我們不合格呢?哈哈……”
衆鳥兵一起得意的大笑,笑着,那個語出不遜的男兵忽然雙腿一軟就跪下了,然後就聽見王楚紅笑着說道:“幹嘛行這麼大禮啊,姑奶奶今天身上又沒有帶糖。”
衆鳥兵登時傻了,包括那個跪在地上的都不清楚怎麼忽然就跪下了。而那幾個女兵則嬌笑起來,有一個就指着那些男兵說道:“你們應該是一幫子兄弟吧,我們幾個正好是姐妹,嘿嘿,楚紅,你一下子幫我們認了這麼多侄孫哪!”
衆女兵嬌笑起來,那些個男兵立刻就看傻了眼,正呆頭鵝一樣的看着這幾個女兵笑得花枝亂顫有神魂顛倒之感,王楚紅忽然使勁踹了那個男兵一腳將其踹飛出去,喝道:“你們這幾個鳥兵,就這點能耐還敢耍流氓,哼,這是遇上我們,要是遇上胡大姐她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姐妹們,我們走!”
王楚紅她們偏轉身離去,走出去十幾米忽然聽見身後一聲暴喝:“臭娘們,你們給我站住!”
王楚紅和幾個姐妹對視一眼,低聲說道:“白長官正想找機會樹威風呢,這機會就送上門來了。大家別先動手,但是等會動起手來可別留情——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那個帶頭鬧事的男兵,也就是剛剛被王楚紅陰跪下的名叫張天。張天打仗十分勇猛,就在前不久的戰鬥中還曾經負過傷並因此被記了三等功,算得上是十四旅中兵中的知名人物了。有了名氣,這麪皮便顯得金貴,所以他纔會惱羞成怒想要掙回面子。他倒沒有失去理智,帶着哥幾個追上來以後,對王楚紅說道:“好男不跟女鬥,你們幾個小女兵,我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把你們的名號留下,我待會倒要去問問陳院長,她是怎麼管教你們的!”
和他關係很鐵的一個男兵狐假虎威的說道:“你們還不知道他是誰吧?他可是剛剛在上饒之戰中立過三等功的戰鬥英雄。哼,你們這幫小護士連戰鬥英雄也敢羞辱,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他不說這話的話,王楚紅她們意思一下,達到目的估計也就算了,他一說這話,這幾個小姑娘不禁都覺得眼前一亮——姐幾個對視一眼,立刻有了默契——這個機會太難得了,戰鬥英雄啊,那該造成多大的反響哪,這樣才能更好的幫白長官將威信豎立起來嘛!
王楚紅笑眯眯的走到張天面前,換作一種語氣問道:“你立過三等功?”
張天還以爲對方不信,他自豪的一拍胸脯,說道:“當然了,這種事能冒充的嗎?看你們年紀還小,這樣吧,你們道個歉,順便留個名字,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另外一個男兵有一定的觀察力,注意到了幾個女兵剛纔臉上的神色,對她們剛纔“眼前一亮”的表情特別印象深刻,他上前拽了張天一把,低聲勸道:“大張,我看算了,我們趕緊回吧!”
張天轉過頭來正有點不明所以,卻聽見一個透着冰冷氣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讓我道歉?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不知道姑奶奶最恨哪種人?就是你這種不知檢點滿嘴胡言亂語喜歡到處欺騙善良單純女子的騙子——姐妹們,對付這種人,我們一貫的做法是什麼?”
“打了,最少扒掉他一層皮,讓他們知道姑奶奶們不是好惹的!”衆女兵極有默契的應和着,下一刻,不等幾個男兵反應過來,花拳繡腿就砸了過去——不對,就張天等人的切身感受而言,用鐵拳鋼腿來形容才更貼切。
張天等幾個鳥兵自我感覺還是很能打的,至少在對上小鬼子的時候,沒有誰犯過憷,不過這一刻,他們卻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很快的就從五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兵哥哥被揍成了五個大熊貓。
“你們幾個給姑奶奶記好了,姑奶奶我叫王楚紅!”
“姑奶奶我叫……”
王楚紅一心想把事情鬧大,打了人還不算,還將名號給撂下了。
五個鳥兵捱了打,又見對方如此囂張,氣得差點沒吐血。本來嘛,五個大老爺們被幾個小姑娘給揍了個屁滾尿流,這事說出去就夠丟臉的了。可是不忿於她們太囂張了,張天等人商量了一下還是絕對回去搬救兵,怎麼着也要把場子給找回來。張天算是有點心計的,留下一個人遠遠的綴着王楚紅她們,其他人立刻趕回去找人。
學兵軍還僅僅是一個旅的時候,在憲兵一團還有學兵團之間就發生過鬥毆事件。這事鬧到歐陽雲那裡,受了欺負的一方本來以爲小長官會爲他們出氣的,誰知道卻被劈頭蓋臉的痛罵了一頓,認爲他們辱沒了“軍人”的名號,丟了自己單位的臉。自那以後,學兵軍的鬥毆事件就被刻意的引向了合理化競爭,成了軍隊建設中的一個項目。自那以後,學兵軍的基層軍官們就養成了這樣的性格,手下的兵們打架不要緊,但是不能打輸了。當然了,畢竟是同一個戰壕裡的兄弟,打殘了那也是絕對不行的。
話說張天回去找到自己的班長彙報了此事,立刻就被踹了一腳。班長是重慶人,脾氣火爆,當場罵道:“格老子的,幾個漢子被幫小姑娘給揍了,你們居然還有臉回來求救——趕緊的,找塊西瓜皮自己跳嘉陵江去吧!”
“班座,不是兄弟們不爭氣,實在是那幾個小護士太厲害了!班座,那小娘們走的時候還說了,要你上門給她端茶賠罪,不然她會過來向你討個公道……”
班長知道自己手下兵們的實力,聽見這話再看看他們臉上的傷,終於相信了這幾個女娃的實力,遂向排長報告。排長自然是先痛罵一頓班長,然後覺得這幾個小護士不簡單,遂又向連長報告。
連長是個老廣東,還是個班長的時候,曾經好幾次都是罵着“丟你老母”赤膊往上衝,因此贏得一個綽號叫做“丟佬”。“丟佬”在十四旅中乃是出了名的烈性子,從來不肯吃虧的主,聽了報告氣得一跳三丈高。他先是劈頭蓋臉的將排長和班長以及張天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隨即喊上幾個特別能打的去醫護營,發誓一定要把場子找回來。
“幾個小娘們而已,你們看着,看老子怎麼讓她們端茶認錯!”出發前“丟佬”信誓旦旦的說道,一副吃定王楚紅她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