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潭的戰鬥,上午八點半鐘完全的結束,水原義重被黃老虎和夏高樂這兩個“狗腿子”給活捉了,一個少將被僞軍團級軍官捕獲,某種程度上來說,其意義比之本身更加重大。日本人對僞軍本來就極端不信任,經此一事,僞軍在日軍心目中的地位更是直線下降,現在,日軍再考慮區域戰力的時候,已經不將僞軍考慮在內了。
鷹潭戰事的結束,讓大久一郎之前的種種經營毀於一旦,學三軍和學二軍所佔領區域既然已經沒有日軍的存在,那麼他們就能肆無忌憚的進行進攻,或者是執行其它各種戰略意圖。
第8混成獨立旅團全軍覆滅、旅團長水原義重被活捉的消息傳到鬆井石根耳中,老鬼子便知道,這一次和學兵軍的對抗,華南方面軍已經完敗了。
廣饒和鷹潭肯定是丟了,接下來,即使日軍能夠守住閩浙邊界線,也已經失去了之前的戰略優勢,在海軍從海路取得突破或者和談達成之前,華南方面軍接下來能做的事情就是固守以及等待。
蕭逸一行大搖大擺的開着那輛奇洛坦克一路朝南京前進,沿途沒有遭受一點點麻煩。
皇軍裝甲部隊的帽子扣下來,加上蕭逸對於那些盤查的鬼子或者僞軍,動輒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八格牙魯”的嘶喝兩聲,少佐的軍銜晃悠兩下,即使是那些憲兵也不敢亂瞧亂動了。日軍等級森嚴,普通士兵根本不敢在軍官面前放肆,如此,蕭逸憑藉着這半吊子水平的日語,居然沿途都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很快就到了秣陵,路上的日軍多了起來,很多時候還能遇到成中隊乃至成大隊的鬼子開出去,那是出去清剿游擊隊的。
歐陽雲在江陰要塞的時候,很是讓手下的連指導等政治官員給那些保安部隊還有民間武裝好好的演講了一番大道理。於是,原來的那些保安部隊還有民間武裝,大多都變成了各式游擊隊,這些游擊隊活躍在鄉間,動輒偷襲一小隊鬼子或者殺死一兩個罪大惡極的漢奸,嚴重的擾亂了日本人的統治。
怕受到日軍的稽查,蕭逸左思右想,最終決定放棄僞裝日軍身份,改扮老百姓混入城內。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將奇洛坦克掩藏起來,一行人換上老百姓的服裝開始尋找和當地的狐瞳組織。
南京會戰,因爲歐陽雲一力組織民衆撤退,南京城裡十之六七的人都撤往了江北。南京城裡的人少了,狐瞳的活動也受到了影響,和其它地方相比,活躍程度便差了許多。最終,蕭逸還是通過江南狐瞳分部這才聯繫上了南京的狐瞳小組,隨即得知了被俘飛行員應該還沒有進入南京。
這批飛行員確實還沒有進入南京,此時,押送他們的日軍剛剛開到湖州。
奉歐陽雲的命令,江浙一帶的狐瞳組織都在全力配合狼牙拯救飛行員的行動。如果說各地的狐瞳小組在此前表現得都很收斂,行事小心翼翼的話,這一次則表現得有些張揚。他們不僅將二線人員悉數發動起來,甚至開始對一些僞軍進行了**裸的威壓,讓他們一旦有新的情報就立刻通知。狐瞳總部現在是常根坐鎮,他的行事風格和木劍蝶完全兩樣,最喜歡做的便是威壓,因此,在他的組織下,狐瞳很是組織了幾次暗殺漢奸的行動,結果收到了效果,極大的震懾了一些牆頭草,轉而使得更多的僞軍加入到線人的行列,心甘情願的爲他們提供情報。
湖州,在狐瞳的最新情報變成電波發出去半個小時以後,兩支離得最近的狼牙小隊就殺了過來。這兩個小隊,其中一支隸屬於大刀團,還有一支則屬於狼牙團。大刀團的小隊長是副團長兼二中隊的中隊長付秋雲;狼牙團的小隊長則是周慶海。
付秋雲就不說了,資深的大刀團骨幹,曾經的憲兵一團的一個連長。周慶海則是郭彪收攏的一個土匪頭子,曾經和狼牙一起狙擊過日軍的,後來如願的加入了狼牙,並且經過一系列的考覈和訓練,現在同樣擔任着副中隊長的職務。
八里店,周慶海穿着一身長褂,戴着頂黑色禮帽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在他的身後,是挑着擔子的兩個狼牙特種兵。一個擔子是賣餛飩的,還有一個則是剃頭挑子。周慶海接到電報以後,立刻制訂了獨具周氏特色的行動方面,就在街上實施正面狙擊,看看有沒有可能將局面攪亂,然後將押送飛行員的日軍纏在湖州,再尋機會將人救出來。
“這幫鬼子沿途遭遇了好幾次襲擊,一路上肯定是提心吊膽,到了城市裡,他們一定會有所鬆懈吧,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不是要一次就將人救出來,但是我們可以製造最大的混亂,讓他們以爲我們就在這裡動手。然後,他們肯定會呆在這裡等待南京的鬼子來接應,只要他們今天晚上呆在湖州,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周慶海如此解釋自己選擇在白天動手的動機。
什麼樣的官帶出什麼樣的兵,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周慶海小隊的狼牙士兵多少受這個土匪小隊長的影響,行事都有點張揚和瘋狂——這是絕不同於其它狼牙小隊的一支特戰小隊,而讓人稱奇的是,到目前爲止,他們的幾次行動居然還沒有一次失手,也沒有損失隊員。
付秋雲軍人出身,又因爲久在中低級軍官的位置上呆着,所以指揮風格偏於沉穩和傳統。而他之所以選擇在湖州動手,則是考慮到駐紮在湖州的鬼子只有一箇中隊,一箇中隊的鬼子,人數看似不少,但是和南京城裡的日軍大部隊肯定沒辦法比。換句話說,離南京越近,那麼拯救被俘飛行員的行動勢必欲加困難,比較一下,還是湖州相對安全。湖州日軍兵力少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湖州緊鄰太湖,如果他們一旦被日軍咬住的話,還可以選擇從水路遁逃。
“那是狼牙的那個土匪吧?”
狼牙的每個人都有綽號,而在這其中,又有一些人因爲其乖張的個性而相當的出名。大刀團併入狼牙,大刀團的人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心裡卻很不舒服,所以私下裡談起的時候,還是會用狼牙的人和我們大刀的人加以區分。
距離十字路口大約三十餘米的一座茶樓上,坐在付秋雲旁邊的王旭山說道。
付秋雲端起茶杯擋在面前,輕聲說:“是周慶海。”
“他們想幹什麼?難道想在此時此地開始行動?”另一個特種兵許金山說着,眼睛眯了起來。
“也許是偵察敵情,”王旭山推測道。
“不,”付秋雲沉聲說道:“他們肯定會有行動,你們注意土匪身後的那兩個小販,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前面的那個是‘猴子’蕭德鋒,後面的那個是‘二傻子’張猛。”
許金山眯着眼睛認真的瞧了瞧,說道:“是哎!”
“找找看,還有四個人在哪,如果都在,那就可以肯定,土匪小隊是真的想在這裡開戰了。”
“土匪瘋了,這樣會傷到那些空軍兄弟的。”
“不一定啊,這其實也是我們的機會呢,”王旭山說道。
付秋雲讚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讓‘蛋瓜’他們做好戰鬥準備,我們換個地方。”
對於押送被俘的學兵軍飛行員,因爲考慮到是在被佔領區間,鬆井石根開始只派了兩個小隊的兵力。而在這兩個小隊遭遇襲擊差點全軍覆滅以後,他立刻增派兵力,將之增加到了一箇中隊的規模,而且還爲他們配備了兩輛奇洛還有四輛裝甲車,並指定一個名叫松下光城的大佐擔任指揮官負責此事。
才下午兩點多鐘,所以松下光城根本沒打算在湖州停留。他坐在一輛裝甲車的副駕駛位置上,看着漸漸多起來的行人,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自押送隊伍出了寧波,就屢屢遭到了支那人的襲擊,而經歷的多了,他也總結出來了規律,那就是支那人大多選擇比較偏僻的地方設伏,在這種人多的城鎮,往往不會出現襲擊。支那人是怕傷到當地百姓吧,這樣也好。長期的精神高度緊張,讓松下一旦覺得了安全就會感到特別的疲乏,總想着好好睡上一覺。他關照了駕駛員,讓他不要在湖州停留,直接開過去,然後便閉上眼睛準備假寐一番。
忽然,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然後就是“吱嘎”的輪胎和地面的尖銳摩擦聲。他立刻睜開了眼睛朝槍響處看過去,在他的視野裡,在前面開路的那輛二輪摩托因爲駕駛員被擊中,已經倒地滑行開去,上面的還有一個士兵因爲身體和地面劇烈的摩擦着,正發出聲聲慘叫。“八格,停下,將這些老鼠清理了再走!”他憤怒的下令,然後提起手槍就要下車,而他的左手剛剛握住了門把手,“噠噠噠”的重機槍聲響起,前面開路的那輛奇洛上面的機槍手慘呼着倒下,身上的血水噴出足足兩尺高。
“轟!”一聲劇烈的爆炸自身後傳來,他遲疑着停止了下車的舉動,而是對車裡的其他人大喊:“快,四周看看,支那人有多少。”
車裡的幾個人紛紛趴在窺視孔上朝外望去,而在他們的視野裡,除了那輛正在嘶吼着重機槍後面的支那人是明顯的敵人以外,居然沒發現一個可疑分子。
“殺了那個射手!”松下下令,然後有些緊張的看向了身後的三輛裝甲車。這三輛裝甲車上裝着的都是支那飛行員,他現在最擔心的不過是這三輛車會出現麻煩了。而讓他幸運的是,這三輛車都沒有遭到攻擊,它們停了下來,然後緊跟在後面的卡車上跳下幾十個士兵,他們立刻將裝甲車團團圍住了。
“又是一次襲擾嗎?八格!”松下的心稍微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