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書哪裡想認識什麼李司令和白參謀長了,當然,歐陽雲的場子要園,他趕緊上前一步,敬禮,熱情的喊:“李司令、白參謀長,久仰久仰。”
李宗仁也不好再刻意的揪住某個話題不放,回禮,握手,道:“早聽說學兵軍有位能打硬仗的副軍長,想必就是閣下了,真是幸會。”
大家寒暄畢,在軍樂手吹奏的迎賓曲裡,進入辦公大樓。進入會議室之前,白崇禧逮到機會在李宗仁耳邊道:“我們這位小兄弟有長進啊!”
李宗仁點頭微笑,眼中意味深遠。
對於學兵軍入粵,李宗仁開始很有意見。在他看來,歐陽雲這次的手伸得也太長了些,而且,事前招呼都不打一聲,明顯的目中無人嘛。白崇禧卻不是這麼個看法,他認爲,學兵軍入粵對於桂系來說,絕對是好事。
國內派系林立,除了老蔣爲首的所謂中央政府,大致還可以分爲三派,gcd算是一派,再就是親南京、保持半獨立的一派,最後就是他們桂系這類鐵桿反蔣的一派。歷史上,兩廣事變最後的結局,桂系是和老蔣達成了諒解的,而且在之後的抗日戰爭中,桂系也出了大力。但在這個時空,原來的秩序已經被完全打亂了。白崇禧認爲,在目前這種局勢下,桂系要想繼續保持目前狀態,擁有一個堅定的反蔣盟友是必須的。然,粵系自從陳濟棠下野之後,漸漸的已經有朝南京政府靠攏的趨勢。而學兵軍卻是和南京政府水火不容的,如此,由歐陽雲來擔當粵系的最高長官,對於桂系就不是壞事而是好事了。這也是他們見面伊始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將話題往這方面引的原因。
雙方的會面一開始顯得有些俗套。歐陽雲作爲後生晚輩,又是剛到“貴寶地”,姿態放得極低,言談中不時提到“指教、討教”等等字眼。而李宗仁和白崇禧也不虛擔長輩之名,先是對學兵軍在二次長城抗中的表現予以肯定,接着又詳細詢問了戰損等詳細情況,得知學兵軍這次損失並不是太大,皆言感到無比欣慰。
“兩隻老狐狸,一隻小狐狸,都不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回去的路上,白流蘇如此評價這次會面。
姜樹人卻很高興,笑眯眯的看着歐陽雲,一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模樣。聞言笑道:“你這酒不懂了,政治嗎,本來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事情。歐陽今天的表現非常不錯,言談閒聊間就把大事搞定了。”
“大事?搞定什麼大事了?我怎麼感覺他們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廢話呢?”白流蘇不解。說起來,女孩子也算是成長起來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樣不喜歡動腦子了,當然,和歐陽雲比起來,她還是顯得稚嫩了。
姜樹人反問她:“我們爲什麼要來廣西?”
這個白流蘇清楚:“當然是爲了取得桂系的支持和新信任,好在廣東撒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恩,那不就結了?”
“可是,他們一直沒談到這些啊。”
“哈哈,流蘇,有些話不一定要挑明的。呵呵,我原來還擔心歐陽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反而落了下乘,被李宗仁和白崇禧兩隻老狐狸看輕了,沒想到,他也知道含而不露,話只說三分了。不錯!”
白流蘇笑了,道:“姜老爺子,你也說他們是狐狸!”
歐陽雲之前一直在閉目養神,此時睜開眼睛看了看白流蘇,說:“發現你現在變活潑多了嘛。很好,女孩子,就該這個樣子。”
白流蘇自從當上歌星之後,許是接觸的人多了,性格確實比以前開朗了許多。不過,歐陽雲這話說得老氣橫秋,她可不愛聽,撇撇嘴道:“女孩子,你好像比我大多少似的,還不是一個愣頭青。歐陽雲,我發現你這個人越變越壞啦,以前看你表情還能知道你心中想什麼,現在可是完全猜不到了。”
敢說學兵軍最高長官是愣頭青,放眼學兵軍體系裡,也唯有她有這個膽子。
李鐵書、範旭東等人都坐在歐陽雲這輛車裡,聞言,相視苦笑,然後是搖頭——歐陽雲這個小長官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個缺點,在男女關係上比較混亂。先是有個比他大的顧戀雲,後來又和潘媚人有了一腿,現在,似乎和這個刀疤女孩也有了曖昧的關係——這也是年輕才具備的優勢吧?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白流蘇這話說出來也就算了,歐陽雲聽在耳中卻有不一樣的味道。現在的歐陽雲,和剛穿越過來的那個只知道殺鬼子的歐陽雲是完全不同了。以前他是不喜歡玩心機弄深沉的,但隨着位置的不同,環境的改變,現在,他是越來越喜歡在心裡想事了。這究竟是成長還是墮落,他自己也說不清,也沒時間去多想。自己就是變壞了,那也是爲了對付日本人吧——他這樣想,心中多少得到一絲安慰。
“張達率部叛變”的電報是在返程途中得到的,留守的木劍蝶、郭達,包括病牀上的單人雄等幾個學兵軍高級將領此時已經在調兵遣將,準備動用武力解決。
接獲電報,歐陽雲沒有和其他人商量,直接以自己的名義下令,學兵軍所屬按兵不動,同時又電告香翰屏,請他一定穩定住粵系官兵軍心,一切等他回來。
“軍座,我不贊成這樣處置!”許是吃了反叛者的大虧而心有餘悸,郭彪現在最痛恨叛亂者,他認爲對付這些傢伙,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暴制暴——“對付這種死硬分子,就該直接拉出去斃了!”
“哪來這麼多的叛變?!”歐陽雲陰沉着臉說,而他心中真實的想法,卻和郭彪是一樣的——拉出去斃了,無疑是最省事的辦法,但是,這樣做帶來的後果卻不是目前的學兵軍能夠承受的。
姜樹人說:“歐陽說的對,大家畢竟都是中國人,未必……”
郭彪毫不留情面的打斷他,反問:“都是中國人,老蔣就不是中國人了?”
姜樹人耐心解釋:“不一樣的。歐陽,我覺得這未必不是我們加速整合軍隊的一個機會,所以,處理尤其要慎重。”
“我明白,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內耗上。廣東,已經成了我們學兵軍最後的棲身之地,絕不容許有失。不管張達是不是真有叛變的心思,我們都必須公正處理這事,當然,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打上一仗,但是,速度一定要快,規模也必須把握住。”
郭彪看了看車裡的其他人,見李鐵書似乎也不贊成自己的意見,鬱悶道:“你是軍長,你說了算。”
歐陽雲對司機說:“不要回我們的營地了,直接去工地。”
郭彪叫了起來:“不行,那裡太危險了。”
歐陽雲看他一眼,淡淡的說:“放心,日本沒敗,我不會死的。張達和跟隨他的官兵畢竟都還是炎黃子孫,我就不信了,他們真能對自己人動真格的。姜總、範總,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裡面應該有其它勢力的介入,最有可能的便是南京一方。明的不敢來,來陰的,好,老子陪他玩!”說完,他冷笑起來。
一直沒有開口的李鐵書發話了:“歐陽,工地那裡情況未明,我總覺得風險太大了。”
歐陽雲點起一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笑道:“風險越大,收益才越大嘛。正如姜總所說,這未必不是我們加速整軍的一次機會。我現在就賭,粵系軍官當中,大多數人還是開明的,是真正心繫這個國家的!呵呵,大不了,我多拿出來一點學兵軍股份好了。”
關於究竟如何整合粵系軍隊,歐陽雲已經有了不太成熟的想法,其中非常關鍵的一條和學兵軍剛起家時的措施一樣,那就是將學兵軍下屬的一些經濟實體的股權拿來分配,將粵系高官綁上學兵軍這架馬車。
這個措施,在座諸位都是受益人,有着比其他人更深的領悟。郭彪想了想說:“實在不行,也只有這麼幹了,希望,粵系那些將軍們別太清高了。”
姜樹人和李鐵書對此倒不擔心,後者笑道:“我對此比較樂觀。歐陽,這事你出面不好,我看,還是讓姜總來協調比較好,畢竟,他主管財政。”
姜樹人也笑道:“沒問題,不過,你們可得多給我派些保安。我的命可不如歐陽的硬,怎麼都死不了。”
衆人大笑。郭彪打趣道:“姜總,沒想到你也是貪生怕死之輩啊!”
姜樹人面無愧色的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自然該好好珍惜。我不是英雄,可不像歐陽那樣悍不畏死。”
歐陽雲搖頭:“其實我也怕死的。”
這話讓衆人大跌眼鏡,範旭東不信道:“不會吧,我可是一直覺得你視死如歸的。”
“您高看我啦,人哪有不怕死的,我只是堅信能殺死自己的人還沒出生而已!”歐陽雲說着,把目光投向了天際,心中想的卻是,如果自己真在這個時空死了,那麼,穿越前的自己還會出現嗎?
似乎是個無解的題啊!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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