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這一聲喊,讓鍾大山等人也醒過神來,眼見劉奎他們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後者怒了,吼道:“姓劉的,你想幹什麼?”
警衛團的衆軍人全部將目光投向劉奎。劉奎瞪着鍾大山,吼道:“幹什麼?爲我們軍座報仇!”
蕭逸和鍾大山兩人聞言都大吃一驚,前者結結巴巴的問:“軍座,軍座出事了!”
劉奎;冷冷的瞪他一眼,吼道:“承你們大刀的情,軍座現在正生死未卜呢!”
“啊!”蕭逸狠狠一拳砸在頭盔上,恨恨的道:“孃的,我們還是來晚了!”兩行熱淚流下眼角,然後,只覺得支撐自己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消失,整個人便癱軟下去。在他旁邊的錢斌一把接住他,眼中也流下淚來。而他們這個小組倖存的其他三人也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登時失去了神采。擔架上的兩人,乃是佟麟閣和木劍蝶。木劍蝶在路上被狙擊蕭逸他們的大刀隊員擊中心口,之後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而佟麟閣此刻本來尚處於迷糊狀態,聞言卻睜開了眼睛,驚得在他邊上一直看護着他的副官驚呼出聲:“軍座?!”佟麟閣招招手讓他附耳過來,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扶我起來。”被手下扶起來以後,斜靠在副官的身上,佟麟閣讓鍾大山讓劉奎過來。
鍾大山朝劉奎喊道:“我們軍座讓你過來一下!”
劉奎此時才知道擔架上的傷員竟然是佟麟閣。對於佟麟閣,因爲受歐陽雲的影響,他還是相當尊敬的,當下就要走過去。這時,郭才子上前一步拉住他說:“團座,你不能過去!”
前一刻還勢同水火,這一刻卻要近身相見,倒也難怪郭才子會有所顧忌。
劉奎瞪了他一眼,下令:“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然後便快步走了過去。
佟麟閣受傷的部位是腹部,等劉奎走近了,鍾大山應該是看出了劉奎眼中的疑問,說:“軍座是被大刀的耿榮慶打傷的。聽蕭逸說,他們都已經跟隨張鎮投靠了南京。”
腹部的疼痛讓佟麟閣的臉色看起來顯得蒼白病態,看見劉奎,他顫聲問道:“你們軍長怎麼樣了?不要緊吧?”
劉奎的臉紅了,他總覺得,在歐陽雲負傷這件事上,自己有着不可逃避的責任。他說:“我當時正好去後面的補給站了,聽兄弟們說胸口中了好幾槍,不過,現在還只是昏迷着。”
“胸口連中幾槍?!”佟麟閣喃喃道,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一口氣緩不過來,暈了過去。
“軍座!”
“快送醫院吧!”
“劉奎,讓你的人讓開!”
蕭逸在錢斌他們的救護下,此時已經緩了過來,看見劉奎,他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們還是晚來了一步。”
劉奎滿心的怒氣無處發泄,重重的嘆息一聲,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們沒跟着張鎮,已經很了不起了。對了,單人雄,他的立場是怎樣的?”
鍾大山等人護送着佟麟閣朝野戰醫院跑遠了,蕭逸他們隨着劉奎等人跟着向野戰醫院走去,路上,蕭逸將從木劍蝶口中獲知的情報和自己所瞭解的全部講了出來。這讓劉奎對南京的那位充滿了憤恨,不止一次揚言道:“如果軍座有個三長兩短,老子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去南京行刺那個夠娘養的!”
在去野戰醫院的路上,鄧子歌等在前線指揮作戰的將軍級軍官陸續趕上了他們,談起剛纔的變故特別是歐陽雲的傷情,大家都是一臉的擔心,同時又覺得無比的憤慨。而等他們見到昏迷不醒的歐陽雲和一衆顯得手忙腳亂的醫護人員,一股不安和惶惑的情愫開始在衆人心間瀰漫,不少人的情緒受此影響都變得低落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縱然有潘媚人在歐陽雲身邊不停的呼喊,後者卻始終沒有醒轉的意思。而隨着時間進入晚上,一個嚴重的問題擺到了失去主心骨的學兵軍衆人面前:接下來該怎麼辦?
好在,晚上八點多鐘,佟麟閣甦醒過來。然後,在他的提議下,大家決定召開一個會議,就下一步行動討論出一個可行方案。
發言,自然由老於世故和行伍的佟麟閣首先開始。老將軍也不矯情,開口直指衆人最擔心的問題,表態說:“不管秦德純軍長作出何種選擇,教導總隊都將和學兵軍站在一起,從這一刻起,教導總隊將正式成爲學兵軍的一份子——這一點,我們教導總隊已經形成了共識!所以,請你們相信我們的誠意。”掃視衆人一眼,趁機也休息一會,他繼續說:“就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南京和日軍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而我們學兵軍就是這次協議的犧牲品。他們之所以要行刺歐陽軍長,乃是想徹底整垮我們學兵軍。我覺得在目前情勢不是太明朗的情況下,首先要做的是成立一個領導小組,然後,由這個小組負責重新規劃我們學兵軍的下一步行動!”
佟麟閣的話纔剛剛說完,劉奎站了起來,反對道:“我不同意,學兵軍永遠只有一個領導,那就是小長官。佟老將軍,小長官這還沒死呢?怎麼?!等不及想奪權了?哼哼,早不併入學兵軍,晚不併入學兵軍,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您老人家打得好如意算盤哪!”學兵軍現在在場的能上得檯面的軍官,劉奎無疑是其中最沒有城府的,心中有什麼就說什麼,立刻讓會場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鍾大山和劉奎一直不對付,聞聽他辱及自己的長官,站起來喝道:“劉奎,你嘴巴放乾淨一點?什麼奪權?我們軍座這麼做乃是爲了學兵軍的未來着想,可不是想謀私利,你小子少血口噴人!”
劉奎爭鋒相對:“不謀私利,說得漂亮。如果所謂的領導小組真的成立了,那按資論輩選負責人的話,試問,在座的誰有佟副軍長的資歷高。佟副軍長,您老人家想掌大權,可以,但是,這得在我們軍長的授意下!”
劉奎所說的,其實也正是何正降他們所擔心的。當然了,個性和職責使然,卻只有劉奎會直面不諱的說出來。
好在,佟麟閣並不存在私心,他擺手讓鍾大山坐下,看着劉奎說:“劉團長,你的顧慮,從歐陽軍長的角度考慮,是正確的。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佟某人還不是那種喜歡趁人之危的小人。這次領導小組的組成,我不會參加。小組長的人選麼,我建議由白流蘇小姐擔當。”
白流蘇本來並不想參加這個會議。說實在的,對於權力這種東西,她是真的不在乎。不過,因爲潘媚人始終霸佔在歐陽雲的身邊,而她看到這一幕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抱着眼不見爲淨的想法,她應邀參加了這次會議。佟麟閣之前說話的時候,她還在擔心歐陽雲的傷情,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才醒過神來,不過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此時,眼見衆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臉上,她的臉色微微泛紅,問:“大家都看着我幹什麼?”
白流蘇是劉奎的前上司,由她擔任領導小組的負責人,他自然是巴不得,此時笑道:“佟將軍提議由你擔任領導小組的負責人呢。”
白流蘇嚇了一跳,用不敢置信的口吻說:“我?不行,我一介女流之輩……”
這話,劉奎聽起來不樂意了,說:“女流之輩怎麼了?古代還有花木蘭和穆桂英當將軍和元帥呢,在我心中,你可不比她們差。你和軍座的關係,我們都是清楚的。我覺得,由你來當這個家,再恰當不過了!”
劉奎的嘴巴,歐陽雲曾經有過比喻:烏鴉嘴。劉奎所要表達的意思,無疑是好的,但是那句“你和軍座的關係,我們都是清楚的”卻顯得實在多餘。
白流蘇本來只是泛紅的臉龐,此刻幾乎變成了一塊大紅布。如果換作她還在警衛團的時候,估計一個耳摑子已經賞上劉奎的臉了。這個時候嘛,她卻是無法快意“恩仇”了。狠狠的瞪了肇事者一眼,她冷冷的說:“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不少人掩嘴笑了,佟麟閣也禁不住微笑起來。他看着白流蘇說:“你等我把話說完。大家知道南京方面爲什麼如此急迫的要對歐陽下手嗎?因爲他們清楚,只要歐陽還在,學兵軍就不會散。而我之所以要推薦你做負責人,就是覺得,目前只有你能夠代表歐陽雲。以你以前表現出來的軍事素養,你是完全能夠擔這個責的。你不要害怕,由你擔任負責人,並不是意味着我們就什麼事都撒手不管。你只要把握住部隊的大方向就行了,至於下面的俗事,就交給我們來做。我相信,只要我們團結一心,當前的這點困難算不了什麼,我們學兵軍終有重振雄風的那一天!”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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