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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凝睇

第241章 凝睇

宋意歡的易容術在邢州時得以精進,如今易容成孟氏身邊的大丫鬟天青,可以說是毫無破綻,就連春杏也看不出端倪來。

而真正的天青,此時被飛雪放倒,安置在了一個無人的廂房內。

孟氏還未歇下,她披着一件狐皮披風靠在榻上,撐著腦袋在揉按自己的太陽穴。在她身側,宋南哲正在鬧事。

“孃親,我想要那小蹄子的彎弓,她如今回到侯府來了,你就去拿來給我玩一玩吧?”

孟氏在生宋南哲的時候就落下了一個頭疾的毛病,回到京都時天上正飄着雪,同宋意歡在侯府門外說了半會兒的話,不小心寒氣入體,此刻頭疼欲裂。

而宋南哲又在旁邊不消停,她被宋南哲煩得不行,忍不住吼道:

“好了,別鬧了,不是和你說過那是陛下的御賜之物,除了她旁人都動不得,你是想要侯府惹禍身上嗎?”

宋南哲被她吼了一嘴,愣了愣,隨後嘴巴一扁,放聲大哭起來。

奶孃連忙上前抱住宋南哲低聲哄著,看了看孟氏的臉色,將宋南哲給抱了下去。

宋意歡這時才捧着手中的托盤走上前去,模仿著天青的語調和聲線,道:“夫人,奴婢將藥膳取來了,快些趁熱喝了罷。”

她的口技本就厲害,加上孟氏頭疼欲裂,壓根就分不出什麼區別,聞言坐起身,從宋意歡手中的托盤裡取過那碗藥膳,小口吃了起來。

親眼看到孟氏將藥膳全部服下,宋意歡眼睫輕輕顫了顫,不動聲色垂下了眼,上前去替孟氏揉捏著太陽穴。

她力道適中,讓孟氏舒服得發出了一聲喟嘆,“你這揉捏的技術如今越發的好了。”

宋意歡笑道:“還不是夫人教得好?”

也不知是藥膳起了作用還是宋意歡的揉捏起了作用,孟氏漸漸有些昏昏欲睡。宋意歡見狀,便道:“夫人,我扶您到牀上歇息吧。”

孟氏微不可聞點頭,宋意歡便攙扶起孟氏,將她送到了後面那張架子牀上躺下。

孟氏腦袋一沾到枕頭,不一會兒便睡得很熟。宋意歡坐在牀畔,看着孟氏那張與宋南歆六分相似的臉,目光越來越冷。

過了片刻,她變了另外一道聲線,伏在孟氏耳畔發出令人心悸的嗚咽。

“嗚嗚嗚,孟語蘭,我在地底下過得好苦啊,好苦啊,你快來陪我吧……”

寂靜的房間內,傳來一陣陣壓抑的慟哭聲,那聲音環繞在昏睡孟氏耳邊,讓她無法逃脫。

孟氏其實並沒有真正的睡着,她方纔服下的藥膳中摻了宋意歡特地放進去的藥粉,那藥粉是今日在柔采薇墳前祭拜過後,齊磊特地交給她的。

只要服下這藥粉,服藥者便會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她會以爲自己睡着了,但其實卻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果不其然,宋意歡發出的哭聲,很快就讓孟氏做出了反應。

“你、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閨名?”孟氏皺起眉頭口中囈語道。

“嗚嗚嗚,孟語蘭,你怎麼連我都認不得了,我,我是,我是柔兒啊。”

宋意歡口中嗚嗚哭着,但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冷靜,若是有人看到她這副模樣,定是會狠狠嚇一跳。

孟語蘭是孟氏的閨名,在侯府幾乎無人敢這樣稱呼她,而柔兒,則是柔采薇在定安侯老夫人身邊伺候時所用的名字。

宋意歡在賭,賭孟氏聽到這個稱呼定會有所反應。

“柔兒,柔兒……是你!”孟氏用力皺起眉頭,掙扎着像是想要睜開雙目,但是藥物的作用讓她怎麼也脫離不了夢魘。

“你這些年過得可真舒服,侯夫人做得很是開心吧?可是我死得好慘啊,那麼大的一個孩子在我肚子裡,我怎麼也生不出來,你可知道我當時有多麼的痛,多麼的絕望嗎——”

孟氏的身子在這些話語中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孟語蘭!憑什麼你可以順利把孩子生下來,憑什麼我要承受難產之痛,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因爲你!”

宋意歡的語氣越發變得淒厲起來,到了最後,她雙手握住孟氏的脖子,微微收緊。

孟氏被摁住喉嚨,神色越發驚慌,陷入夢魘的她奮力揮舞著四肢,想要擺脫脖子上那足以讓她窒息而亡的力道,口中慌亂地道:

“是你自己養大了肚子裡的孩子,與和我有什麼關係,是你這個賤.人天生狐媚勾引侯爺害死老夫人,這都是你的報應!”

“呵,報應?”宋意歡冷笑一聲,再次收緊了手中的力道。

“我一個婢妾,哪裡來的銀錢大吃大喝將肚子裡的孩子養大,分明就是你害的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將‘悲曼陀’之毒混在我的衣物中讓我沾上,這才導致了我的難產!”

“你所做的每一件惡事,在閻王爺的生死簿裡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敢做怎麼就不敢當了呢?”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悲曼陀’,什麼毒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孟氏四肢奮力揮舞著,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轉得飛快,一副像是要醒過來的模樣。

看她仍是不肯承認,宋意歡眸光一冷,用力收緊了手。

“當年分明就是侯爺在老夫人面前強佔了我,卻被你們顛倒黑白毀我名聲,我在侯府做小伏低,不與任何人相爭,你卻還要不放過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兒,害我難產而亡,你這個毒婦,不得好死!”

孟氏感受到了瀕死的感覺,索性也就不裝了,道:“那又如何,你一個賤婢,有什麼資格生下文曲星,我纔是侯府的主母,我出身孟家身份比你不知高貴多少倍,我的孩子才應該是文曲星!”

“我敢向佛祖發誓,我可沒有害你,我要爲我肚子裡的文曲星孩兒積德。是你自己命如紙薄,害死了你自己,怨不得旁人,哈哈哈……”

孟氏禁閉雙目,眼皮在下方快速轉動,從口中發出得意的笑聲,宋意歡眼中滿是刻骨的恨,恨不得就這樣將嫡母給掐死,好爲阿孃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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