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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野火

第205章 野火

宋意歡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恨,她鬆開了宋南歆,擦了擦眼角的淚,一臉失落。

“茯苓跟隨我進了山狩獵,可我們運氣不好,一進山就碰到了一條大蟒蛇,茯苓走在我前面,一個不察被蟒蛇給吞進肚子裡了。若不是茯苓,此時的我早已命喪蛇腹。”

她看向宋南歆,“茯苓是姐姐撥到我院子裡的丫頭,此番進山害得她丟了性命,意歡對不起姐姐。”

宋南歆沒有聽她提起自己派茯苓刺殺她的事,心中鬆了一口氣,隨後又緊緊皺起眉頭。

茯苓此次跟着宋意歡進山,是從她這裡領了任務去的,目的便是要在那林子裡悄無聲息的用手中淬了毒的匕首殺了宋意歡。

而崔沐遠則是對她說,懷疑茯苓早已背叛了她,要跟着兩人一起進去,倘若茯苓當真變節,便將兩人一起斬草除根。

真正的白芍早在他們從京都出發邢州時,就被崔沐遠易容成了一個家丁,混在寧親王府的下人中。

兩人交換了易容,崔沐遠便悄然進了山。而沒多久,圍場這邊便遭受了襲擊,真正的白芍被敵軍給擄走了,而崔沐遠至今也沒能回來。

林中情況如何,宋南歆其實一概不知。

眼下這種情況,她自然也不能暴露自己指使茯苓殺了宋意歡的事,便也擺出一副極爲震驚的模樣。

“茯苓這丫頭自十歲起就跟隨在我身邊,已有五六個年頭了,沒想到最後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宋意歡握住了宋南歆的手,安慰道:“姐姐也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回來的路上,我也聽浮舟小哥提起,姐姐身邊那個叫做‘白芍’的丫鬟也丟了性命,只能說天意弄人,世事難料。”

好一個天意弄人,世事難料。

宋南歆面容緊繃,恨得直咬牙。

這時,後方倏然傳來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沒想到皇帝會到這裡來,衆人皆是一驚,還沒等姬子桓上前,便齊齊跪了下去,“恭請陛下聖安!”

沒想到宋意歡此次回來,竟驚動了皇上!

走到衆人跟前,姬子桓語氣十分隨和:“好了好了,都平身吧。”

宋意歡起身後,便對上了姬子桓似笑非笑的臉,不敢直視聖顏,她匆忙又低下了頭。

姬子桓笑道:“朕聽聞失蹤了三日的宋四姑娘回來了,便過來瞧一瞧。宋四姑娘這幾日在山中過得還好?”

寧親王妃看他十分關心宋意歡,微微眯了眯眼睛,主動接話道:“這丫頭方纔還在同我們提起她在山中的遭遇,聽說她進了山,便遇到了蟒蛇,怕是吃了不少苦頭。”

姬子桓眼珠子轉了轉,笑着說道:“宋四姑娘這運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說是運氣好呢,遇到了蟒蛇,總好過遇到奪命的殺手,說是不好呢,猛獸比起殺手來說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話宋意歡不知該如何接,索性就低着頭沉默不語。

這時,姬子桓又發現了外頭那匹宋意歡騎回來的馬兒,驚訝道:“哎喲,後面這匹肥馬身上怎麼掛著這麼多獵物,宋四姑娘,這些該不會都是你這三日獵到的吧?”

宋意歡總算是開口回了話:“回稟陛下,確實都是臣女獵到的。在山中幾日,爲了保命,不敢辜負了陛下賞賜臣女的碧玉彎弓,便拿山中的獵物練練手。”

姬子桓笑道:“這倒是讓朕意外了。來人,去數一數宋四姑娘帶回來的這些獵物,雖然這一次的秋獵生了亂,但三日狩獵之期仍舊作數,這些都可以計入成績。”

宋意歡打的正是這個主意。

姬陵川說他們剛剛進山沒多久,就遇襲了,所有人都退出了山林,回到了營地中,這就說明大家獵到的獵物十分有限,或許她可以憑著這些獵物再換來一些賞賜。

姬子桓一聲令下,當即便有人上前除下馬兒背上成串的獵物。宋意歡力氣小,但耐不住手中有一把特殊的弓箭,又有姬陵川從旁協助,雖然獵物體積都很小,但數量卻十分可觀。

山兔,山雞,土撥鼠、紅狐……這一番數下來,她帶回來的獵物竟有十七隻之多!

宋意歡回來的消息本就十分引人注目,得知她一個弱女子不僅在山裡活過了三日,還獵到那麼多獵物,都對她大爲改觀。

當衆宣佈了宋意歡爲此次秋獵的第一名,姬子桓笑眯眯朝宋意歡道:“朕說過,誰能獲得此次秋獵的第一名,可以向朕提一個要求,宋四姑娘,如今這個機會落到了你的頭上,你想從朕這裡換到什麼?”

一時間,不知有多少人看向宋意歡,向她投去豔羨的目光。

定安侯更是貪婪地看着宋意歡,恨不得上前去代替她向皇帝提這個要求。

秋獵的頭名啊!向皇帝提一個要求!這可是加官進爵最好的機會!定安侯府靠着這個機會,定還能再往上走一走,從侯進階國公就靠這個機會了!

宋意歡眼睫低垂,思索著這個靠着自己換來的機會,要如何最大化的利用。

她思考了很久,姬子桓也沒有催促,而是極有耐心的等待着。

半晌後,她擡起頭來,朝姬子桓跪了下去。道:“臣女想爲亡母求一道旨意。求陛下准許臣女亡母柔氏,消除奴籍,自定安侯府中除名,恢復自由身。”

什麼?!

定安侯和孟氏都愣住了,孟氏顧不得皇帝在前,急聲道:“你這丫頭,你在說些什麼?!”

定安侯則是目眥盡裂,指著宋意歡氣得說不出話來。

姬子桓看着滿目堅決的宋意歡,情不自禁在心內一嘆。

他想起了三日前,秋獵祭天大典臨開始前,姬陵川便對他說過。

“這一次秋獵,不論如何,我會替她拿到這次秋獵的頭名。可我猜,她若得了這機會,定會爲她生母求一道旨意,到那時,還請陛下再賜她一塊免死金牌,臣願以手中虎符來換。”

堂兄對這位宋四姑娘,可謂是瞭如指掌,用心良苦。

姬子桓道:“定安侯,朕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從不反悔的,宋四姑娘這個請求,朕準了。”

定安侯想死的心都有,一口老血嘔在喉間上下不得,只得跪下來,應道:“臣遵旨。”

“不過……”姬子桓又開了口,定安侯和孟氏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宋四姑娘孝心感動天地,朕心有觸動,特賜宋四姑娘免死金牌一塊。”

宋意歡愣了愣,沒想到這個請求還爲自己換來一塊免死金牌,她眼眶溼潤,恭恭敬敬的磕了頭。

“臣女,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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