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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鯤鵬

第172章 鯤鵬

宋意歡跟隨寧親王妃和宋南歆一起向天子馬車行跪拜禮。

衆人齊聲行禮的場面不僅僅震撼到了她,也震撼到了宋意軒。

姐弟二人自出生到現在,都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大場面。

車輪滾動的聲音和馬蹄聲自遠處傳來,向着他們所在的方向漸漸近了,宋意歡低垂著頭,不敢亂動分毫,手心因爲緊張冒出了些許薄汗。

她看着地面上的草皮與碎石,不一會兒馬車便從前方經過,從地面上只能看到一片緩緩晃過的影子。

車輪停止,帝駕來到最前方停下。片刻後,宋意歡聽到太監尖聲唱道:“請——吾國陛下,行叩首之禮!”

衆人再次齊聲高呼:“恭迎吾皇駕臨!”

磕過頭行過禮,前方傳來一道聽起來略顯年輕的聲音:“衆愛卿平身。”

這聲音落在宋意歡耳邊,聽上去有幾分熟悉,來不及多想,她被春杏攙扶著站直起身,隨後便退到了一旁。

“秋獵祭天大典乃我豫國百年來沿襲下來的盛會,此次能得諸位愛卿呼應,隨朕一同前往邢州,朕心中甚是歡喜。旅途漫長,舟車勞頓,諸位愛卿途中若有什麼不適,儘可以向威遠將軍提起,他自會護衛大家周全。”

這聲音越聽越讓宋意歡覺得耳熟,可她一時間又想不起來自己在何時何地聽過。

旋即又笑話自己,她不過一個侯府不受寵的庶女,何時能接觸帝王,聽到帝王的聲音?還是莫要胡思亂想,更莫要做其他多餘的舉動,以免讓人誤會了她想要攀附帝王。

身旁傳來許多人恭維皇帝的聲音,宋意歡謹記着不能隨意直視天子的禮數,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的躲在宋南歆身後,不冒頭,也不張揚,只想着快些結束,好回馬車裡去。

這時,皇帝忽然道:“對了,寧親王世子成婚已久,朕從未能見過朕的皇嫂,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見一見,同皇嫂認個面熟。”

聽到這話,下方的宋南歆面露驚訝,但更多的是覺得激動。

沒想到皇帝竟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指名要見她!這是多麼無上的殊榮啊!不僅僅是宋南歆,就連隊伍後面的定安侯府也跟着激動起來。

皇帝的目光在寧親王府那一邊搜尋着,宋南歆定了定神,正要邁步上前同皇帝見禮,下一刻,皇帝道:“聽聞我這位皇嫂容貌一絕,還十分有才,朕想,那邊那位身着綠衣的,應當就是朕的皇嫂了吧?”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靜默,寧親王府衆人表情耐人尋味,定安侯府衆人神情尷尬。

而宋南歆僵在原地,宋意歡則是擡起頭來。

只見前方站着一位身着深棕色華麗服飾的男子,看上去十分年輕,此時那男子正笑眯眯看着她,一副對她極有興趣的模樣。

想必,這位就是他們豫國當今的那位少年登基的皇帝了。

今日隨行帝駕去往邢州的大多都是京都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見過宋南歆的,衆人心知皇帝認錯了寧親王世子妃的身份,可此時誰都不敢出聲提醒皇帝認錯了人。

還是寧親王妃出聲笑道:“陛下還是如此會說笑,世子妃膽子小,可別把她給嚇壞了纔是。世子妃,還不快上前見過陛下?”

宋南歆這才走了出來,朝姬子桓行禮:“臣婦見過陛下,恭請陛下聖安。”

姬子桓拍了拍腦袋,這才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滿是歉意的說道:“皇嫂莫怪,朕眼神不太好,你與那位綠衣姑娘又站在一處,朕這才認錯了人,還望皇嫂莫往心裡去啊。”

即便是皇帝當衆道了歉,宋南歆亦是有苦難言。

皇帝這麼說,不就是在狠狠打她的臉,說她容貌不如宋意歡麼?

在場也有許多人品出了這個意味來,臉上紛紛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要說容貌,定安侯府確實要以四姑娘宋意歡最爲出衆,只可惜她是一個婢妾所生,而且這個婢妾還是個狐媚子,害死了定安侯老夫人,所以即便她再美貌,也不過是一個用來賞玩的花瓶罷了。

不過,被皇帝當衆點出容貌一絕,難道這位宋四姑娘竟是入了皇帝的眼?

宋南歆端著侯府嫡女的教養淺笑着道:“陛下從未見過臣婦,認錯也是常理,其實不僅僅是陛下,也常有人將我們姐妹二人認錯呢。”

姬子桓揚了揚眉,帶着幾分看好戲的神情瞥了冷冷站在側後方的姬陵川一眼,眯着眼睛笑道:

“是嗎?沒想到這位綠衣姑娘竟是皇嫂的妹妹,難怪朕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呢,仔細看來,確實與皇嫂有七八分相像。”

既然皇帝已經提到了自己,宋意歡此時再躲避不得,上前規規矩矩的行禮:“定安侯府宋意歡,見過陛下。”

姬子桓笑道:“原來這位就是定安侯府的宋四姑娘,朕聽過你的名字,今日一見,果然和傳聞裡的一樣。”

宋意歡愣了愣,下意識攥住了袖子,整顆心提了起來。

她一個侯府不受寵的庶女,皇帝又怎麼會聽過她的名字?京都城裡與她有關的那些流言,無非就是和小娘有關,難不成她小娘的事已經傳進了宮裡,連高高在上的皇帝都知道了?

在場衆人心中也同時浮起了這個猜測,衆人看着宋意歡的眼神也頓時變了味。

還以爲宋意歡憑著一張狐媚子的臉入了皇帝的眼,沒想到皇帝也聽說了她的傳聞,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宋南歆暗喜,方纔被皇帝認錯的氣頓時消得一乾二淨。爲了讓宋意歡更難堪,她故意裝作不解的問道:“臣婦這位妹妹久居深閨,陛下又是從何得知她的呢?”

還能從哪裡,自然是從有關於小娘的那些流言唄。

宋意歡面上血色全無,死死咬住下脣,心臟像是被人當衆捅了一刀,痛得難以呼吸。

站在姬子桓身後的姬陵川一直留意着她,看到她臉上血色褪盡,一副搖搖欲墜的脆弱模樣,他看向姬子桓,以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咳了一聲。

姬子桓雙手負在身後,笑着說道:“前些時日京都市集有一匹馬兒突然犯了瘋病,在市集上橫衝直撞,傷了不少行人,還差點踩死一個幼童,聽聞是宋四姑娘挺身而出將那孩童給救下,那孩童纔沒有受傷的。”

“宋四姑娘人美心善,不顧自身安危挺身相救,堪稱是女中豪傑,朕心中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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