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是什麼?那是流行於貴族中的一種昂貴藥物,貴族自己不會服用,但是會對奴隸們使用這種東西。
服用了“幻夢”的奴隸,在一段時間內會得到無盡的快/感,同時神智不清,會做出許多自己無法想象的事情,事後回憶起來都會覺得當時自己在夢中一樣。
如果將“幻夢”與媚藥一同使用,奴隸就會給主人帶來最高的享受,那時他們沒有了羞恥感,只剩下對欲/望的追求,只要給他們一點甜頭,無論什麼他們都會去做。
然而伴隨着快/感的是無盡的痛苦,服用過“幻夢”一次的人,就再也離不開這種藥,身體會不受控制地渴求藥物,一旦發作起來,生不如死。而與媚藥一起服用後,每次身體渴求“幻夢”時,會條件反射般地索求快/感,那個時候他們會痛苦地匍匐在地上,瘋狂地舔着主人的腳趾乞求侵/犯,那是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摺磨,能夠將人的精神全部摧毀,變成只會哀求主人的玩物。
格萊特就是這樣走過來的,他永遠忘不了自己光着身子趴在地上苦苦地哀求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聽從他的命令做出一些可恥的動作。當那人玩夠自己後,自己就像牲畜一樣被其他奴隸侵/犯着,身體卻控制不了那種快/感,眼淚與呻吟一同溢出,然後那個人坐在華貴的椅子上,和一些同樣所謂身份高貴的人觀賞着他的痛苦,欣賞着他眼中的屈辱和身體的淫/蕩。
即使是劫後重生,他依舊無法從痛苦中逃離出來。即使奴隸的印記已經他割下去,可是身體對“幻夢”的渴求卻是永遠無法消失的。每隔幾天這種讓人絕望的痛苦就會發作起來,那時他總是咬住手臂,用痛苦抑制身體的欲/求,同時也好阻止自己用手指尋找快/慰。
然而這痛楚是無止境的,每時每刻都在提醒着他,你是一個奴隸,是一個被人用賞玩的目光觀賞的奴隸,是一個不知道像牲口一樣和多少男人交/配過的奴隸。
這樣的他,怎麼還可以去喜歡別人,怎麼配有喜歡的人。他總是告訴自己,那不是我自願的,我還可以喜歡比斯諾,只是喜歡難道不可以嗎?可每次看見達蓮娜那耀眼的紅髮時,格萊特總是會自慚地低下頭,他比不上這個女人,無論是性格還是身體,無論是能力還是過去。
他是那麼骯髒的一個人,實在忍受不住痛苦時,他會用手輕觸,低低地呼喚着比斯諾的名字。事後他總是覺得自己侮/辱那個善良寬厚的人,但熬不住時卻有無法不依賴他。
每次發作後他總是會發瘋一般地跑到附近的冰河上,砸開冰層,跳到裡面瘋狂地搓着自己的身體,要怎樣才能變乾淨,要怎樣才能得到解脫。
有一次搓着搓着,發現周圍透明的水變紅了,低頭一瞧竟然是自己搓破了皮膚,鮮血流出,染紅了冰冷刺骨的河水。奇怪的是,他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痛,只是麻木,從頭到腳都在麻木。真可笑,明明忍受不了那種痛苦,爲什麼那時候不會麻木呢?
他撩起被染紅的冰水,無聲啜泣,他的血也是紅色,他也是人啊!爲什麼那些所謂的貴族要這樣對他?看到別人這樣痛苦爲什麼會覺得快樂?爲什麼他要被這樣對待?爲什麼……
憑什麼!
就憑你們身份高貴嗎?就憑你們祖輩的風光,所以你們就可以把別人年邁的父母當成箭靶射死,把人的身體當成玩具一樣嗎?
鮮血讓他瘋狂,冷水讓他麻木。他隨意披上單衣,乘着翼鷹下山,躲在山裡,看見服飾華貴的人就想辦法抓過來。看着對方用恐懼的目光看着自己,看着那嬌貴的身體流出鮮血,看着那象徵貴族的徽章被踩在腳下,看着人一點點死去,聽着他們發出的慘叫,那是……
多麼快樂的一件事!
格萊特漂亮的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那種帶着殘酷的享受,那種帶着殘忍的行爲,讓他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就是那個坐在上位上的人,掌握着好多人的生死。
手掌沾滿貴族骯髒的血,格萊特用這鮮紅的雙手輕輕捂住臉,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多髒,就像他一樣,這麼髒。
原來還有和他一樣髒的人,真好。
面對比斯諾的指責,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可能已經有了點問題,因爲在他所認識的人中,沒有人會覺得那樣殘忍地把人的肉一點點從骨頭上剔下來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沒有人會像他一樣,他是個瘋子!一直活在“幻夢”夢魘中的瘋子!
即使知道不對,他也無法抑制自己內心深藏着的欲/望,每次被髮作後,他都會跑出去殺人,開始只是對貴族下手。後來慢慢的,明知道對方不是貴族,只是有錢的商人,或許曾經也是窮人,靠着自己的努力才爬上來的人,值得尊敬的人。可是他停不下手!
腦子裡有個聲音不停在對他說,把刀刺下去,刺下去,這血多漂亮!父親母親被射死的時候,不也是這麼濺起了這麼高這麼漂亮的血花嗎?都是人,憑什麼他們還活着,管他是不是貴族,都殺了!
比斯諾知道的只是少數,自從一年前第一次殺人後,格萊特已經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了。他只記得殺人的次數,因爲那與“幻夢”發作的次數一樣。
現在,他也想殺人。
格萊特猛地睜開雙眼,如果沒有那種東西擋着原本的瞳色,會看到他暗金色的眼睛上有一層淡淡的血霧,遮住了原本漂亮的瞳色。
他看見一個服飾華貴的黑髮少年皺着眉看着自己,手掌握着他的手腕,臉色不太好。
格萊特舔了舔脣,這個人的血,一定很美味。
他慢慢將手移到腰間,想要摸出長刀,卻發現並不在身上。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動手,格萊特慢慢擡起手,看着眼前那個黑髮少年,眼前一片血色。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掌,狠狠拔出一根鋒利得像刀一樣的指甲,連皮帶肉一同被拔出,血肉模糊。格萊特不覺得疼,只是缺了一個指甲,手指涼颼颼的。
抓住他手的人是個金髮碧眼的傢伙,全身散發着殺意,格萊特此時對於這些惡意最敏感,很清楚地察覺到這滔天的殺意是針對自己的。不過他並不害怕,死,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第三次了!”那人慢慢地說,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雷兄!”黑髮少年突然說,“他的手是怎麼回事?還有他的眼神,感覺有些奇怪。”
被喚作雷兄的人看了他一會兒,向他的眼睛伸出手,格萊特擋了一下,身體卻沒有力氣,明明他現在應該是力氣最大的時候,怎麼被這人一掐住手腕就動不了了呢?算了,挖出來就挖出來吧,有沒有眼睛都無所謂。
那人從他眼中不知拿出了什麼,沒有不適感,格萊特眯眯眼,看見不遠處一個女人臉色蒼白,很震驚的樣子。
“眼睛……”黑髮少年俯□摸了摸他的臉,“瞳孔怎麼是這個樣子?不是人的……”
“人獸雜交。”金髮的人毫無感情地說着,“以前貴族們喜歡玩一種遊戲,把長得好看的人和買來的獸人雜交,看看能不能生出更漂亮的雜種。”
雜種!格萊特聽見這個詞血液開始逆流,一股說不出的力量從體內涌出,衝破了一直禁制住他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低吼一聲,帶着野性的吼聲讓他血液沸騰起來,他需要新鮮的血液,他很餓。
誰知金髮人冷笑了一下,揮了揮手,下一秒他便失去了知覺。
“怎麼回事?”青芒伸手碰了碰格萊特突然長出的犬齒,尖尖的,很鋒利。指甲也是突然變長變尖,拿到身邊帶着寒氣。
“他是豹人和人類的混血。”說話的是美雅,她聲音低低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雷爾夫看了她一眼,眼中沒有多少感情,但語氣緩和了許多:“感謝這傻子吧,你要是被買了下去,和他一樣……不,應該比他還慘。用藥是最基本的,你這種身體,撐不住多久就毀了。他不一樣,豹人的血脈讓他抵抗力更強,要不然這麼多年沒有‘幻夢’,早就死了。”
“不過他這樣……”雷爾夫看了看格萊特,語氣隱約帶了一絲憐憫,“比死了還慘。”
“他……不認識我們了。”青芒突然開口說,他感覺格萊特剛纔的眼神很陌生,儘管他還不清楚什麼是陌生的眼神,現在卻有些懂了。
“瘋了,‘幻夢’控制人的精神,離開太長時間,會受不了折磨瘋了的。”雷爾夫嘆了口氣,“他還好,只是在發作這一段時間發瘋,有的人……根本就醒不來了。”
“那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就算是混血,以前也不會露出獸人的模樣。”
“應該不能自由控制,剛纔爲了反抗我,才突破的。”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看着格萊特,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青芒默默閉眼,這個世界,太殘酷了。以往他活在雷爾夫的安排和保護下,從來不知道,這世界還有如此令人難以接受的一面。
“我們撿了個麻煩,”雷爾夫對青芒說,“趁現在丟掉最好,要不他早晚會瘋。”
青芒咬了咬下脣,沒說話。雷爾夫嘆口氣,親了下他的臉頰。
“這是利息,早晚有一天你欠我欠的會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的。”雷爾夫說完扛起格萊特,帶着他進了船艙。
作者有話要說:我說過格萊特很慘的,很慘很慘。
還有親們,我很長時間沒更了吧?其實因爲懶青最近又出門了,喵的,快TM累死了,硬座傷不起啊!!
這次回來能穩定半個月吧,半個月後……
呃,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