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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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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幾個月的週轉,談安的情況已經緩過來了,談家人都有點變態的瘋狂和不死小強勁兒,誰都以爲重壓之下他得扁了,可事實是,這個二維生物還是可以爬。而此時此刻他選擇在這個時機站在門口,談峻倒有點拿不準他要玩什麼花樣,難道是要上演相逢一笑泯恩仇嗎?也太戲劇化了吧?

不過懷疑歸懷疑,衆目睽睽之下,他還是熱情的上前迎接了,開玩笑,談安怎麼說也還是他舅舅,談氏集團的股東之一,即使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們不合,也得在全天下人面前表示出他們的和睦,這就是商業。

陶銳畢竟還不夠敏感,於是他站得比較靠後,侯宇辰是男二號,理所當然的站在談峻身邊,看着這兩個生死對頭深情相擁,恨不得把對方掐死在自己懷裡。

他想到這個掐字的時候走神了一秒鐘,結果耳朵在瞬間灌滿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驚呼,一瞬間的改變,侯宇辰幾乎回不過神,驚慌失措的轉頭,視線斜引中他看到了一柄銀色的槍,柯爾特蟒蛇型左輪手槍。

口徑:9mm

全長:292mm

重量:1233g

彈容:6發

1986年柯爾特公司150週年店慶紀念品,全球1000只限量,侯宇辰會背這支槍的全套資料,因爲就在去年,他買了把一模一樣的送給邢少鬆做生日禮物,他還更加清晰的記得這槍廣告詞:永不卡殼!

談峻就站在他的身邊,肩膀碰着肩膀,侯宇辰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任何人被柯爾特頂在眉心的時候都會發抖,即使他是談峻。

“這沒有意義。”

他聽到談峻的聲音,低沉的,微沙的質感,應該是有恐懼的,所以尾音裡發着顫,背景聲是呼嘯的人羣,訓練有素的保鏢們開始指揮賓客們清場,然而再訓練有素的保鏢此時此刻能做的,也只是清場而已。

“這就是意義。”

他看到談安在微笑,他用槍口敲打着談峻的頭,眼中是令人費解的奪目光彩,侯宇辰發現他真是一點都不懂他們談家的人,一個個都是瘋子,他不應該小看了談安,那傢伙身上流着和談峻一樣變態的血。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談峻的聲音裡有怒氣,任何人都會如此,在命懸一線的時候要麼崩潰要麼憤怒,而這,都是危險的。

“老子早就不想活了,所以我料理完兄弟就來找你了。”談安握着槍用力的戳着,侯宇辰看到談峻被迫退後了一些,額頭上浮出微紅的血痕。

“我居然會輸給你,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小雜種除了會在老頭兒面前賣賣乖你還會什麼?你連他都騙了,他對你那麼好,你這個養不家的小白眼狼,我們一起下去見他,”談安扳開保險:“我帶你去見他……”

在我們的生命中,有一些時刻是看不到也聽不到任何東西的,某些極其短暫的時刻,一彈指,一剎那,身體會先於意識做出反應。侯宇辰看到談峻絕望的眼神,他看到談安瘋狂的笑,他看到自己伸出手,像他曾經玩過千百次的那樣,握住槍管,拉到自己胸口。

在那個時刻侯宇辰清晰的發現他只有一個念頭。

談峻,不能死。

侯宇辰知道自己的手很快,足以快到任何人都來不及反應的地步。

任何事,即使是再無聊,如果能玩到極致也會有點用,邢少鬆曾經很是感慨的說過,你這一手搞不好將來還能拿來救命。然而沒有想到的是,他真的拿來救命了,不過不是自己的命。

“侯宇辰?”談峻目瞪口呆。

談安像是一時之間不能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蟒蛇型限量版,對嗎?所以把槍放下吧!”侯宇辰道。

談安莫名其妙:“你小子瘋了?鬆手,要不然我開槍了。”

侯宇辰牢牢的握着槍口不讓他移動,冰封似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於是說話的聲音也帶了點寒冰氣:“9mm的子彈,鈍頭,入射時會因爲肌肉的引力而偏移,沒什麼穿透力,所以如果你開槍,這顆子彈會留在我的身體裡,你沒有辦法透過我擊中任何目標。”

侯宇辰頓了一下,轉頭看了談峻一眼,談峻就站在他身後,身姿相錯,侯宇辰恍然覺得如果這是一顆穿心彈,那麼一槍過去,就能穿透兩個人,他們的血會融合在一起。他舔了舔乾澀的脣,居然覺得有點遺憾。

再然後他回過了頭,現在更失神並且驚慌的人是談安,瘋狂的眼神漸漸被額頭的冷汗所取代。

“你只有開一次槍的機會。”侯宇辰道:“在這個房間裡現在有三支槍指着你的頭,如果你開槍,我不會死,而你會。我數到十,要麼你鬆手,要麼,我們一起開槍。”

“一!”侯宇辰看着他的眼睛:“你會死,而我不會。”

“二!”他說:“談峻不會有事。”

“三!”

“你會死得很不值!”

“四!”

談峻忽然抓住侯宇辰的肩膀。

“五!”侯宇辰發現自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六!”微微的興奮感在漫延,子彈射入身體的感覺,不知道應該會是怎樣。

“七!”

“八!”

談安終於鬆開手,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九!”侯宇辰依據慣性報出這個數字,然後愣住,低下頭,手指終於開始發抖,陶銳一步衝出,一記手刀把談安劈翻。

“沒事了,辰!”

談峻的聲音在侯宇辰耳邊低轉,寬厚的手掌覆上來,掰他的手指,大家的指尖上都有汗,溼膩膩的,居然一下沒掰開,侯宇辰轉過頭去看着談峻,忽然開始發抖,於是手槍輕而易舉的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

“沒事了,宇辰!”談峻撫摸他的臉頰,拇指拂過他顫抖的嘴脣。

見鬼,談峻看着周圍擁上來的人,他現在瘋狂渴望的是吻上這雙脣,好給他一點力量告訴他真的安全了。

談峻把侯宇辰按到懷裡,撥開激動的人羣挑了最近的一個房間,衝進去,把門關上。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一切喧囂像是被刀切斷了那樣,嘎然而止。

侯宇辰拉着他的衣領滑下去,坐到地上,談峻半跪在他身邊,小心撫着他的背脊:“沒事了,沒事了!真的,沒事了,宇辰……”擁在懷裡的這個人在發抖,牙齒打戰,咔咔作響。

作爲一個憑腦力吃飯的人,侯宇辰並不曾見這樣短兵相接的場面,談峻想,這回真的嚇壞他了。

心底有什麼在發芽,涌動,某些近似於溫柔的情感。

然而一股從下而上的力量忽然將他掀翻,談峻的後腦撞在牆壁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侯宇辰幾乎以一種瘋狂的姿態撲上去,吞噬似的吻,毫無憐惜不管不顧。談峻感覺到嘴脣和舌頭都火辣辣的疼,鐵腥味漫延口腔。

談峻不敢亂動,生怕舌頭被侯宇辰發狠咬斷,只能安慰似的撫摸侯宇辰的頭髮,好讓他冷靜下來,可是侯宇辰放開了他的嘴脣之後居然往下走,牙齒按到他的頸動脈上,突突的跳動,談峻終於有些驚慌起來,提聲叫道:“侯宇辰?”

溫滑的舌頭在血管上轉了一下,令談峻的心口一陣發涼。侯宇辰緩緩擡起頭,發紅的眼眶裡凝聚的**一滴滴落下,談峻幾乎驚駭的看着他,侯宇辰不常笑,但是侯宇辰從來不哭。

“我輸了。”侯宇辰道。

假裝把你送上神壇再拉下來,有什麼用?

認定你的手和別人的手是一樣的溫度,你的皮膚與別人的皮膚是同樣的質感,又有什麼用。

氣味,頭髮,皮膚,眼神……我像手術刀一樣把你逐件分割,一樣樣的分析,說服自己它們並不神秘,並無吸引,可這又有什麼用?

我深思這一切,最合理的分析,最精妙的邏輯,再靈敏的辯手也無法反駁這一場表述,我說服了自己,足可以說服全世界,可是,這還有什麼用?

生死之際,我只要你能活下來,別的,什麼都無所謂,對死亡的恐懼全部都系在你身上,每一次回想,都讓我渾身發抖。

“侯宇辰?”談峻張開手掌放到侯宇辰眼前,眼淚落在掌心裡,卻沒有明顯的溫度。

“不要讓我再看到有人拿槍指着你的頭,”侯宇辰盯着談峻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兇狠:“否則我會親手殺了你,馬上!你的命是我的。”

侯宇辰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撐住牆壁站起來。

談峻拉住他的腳踝:“侯宇辰,你……?”

“是的,”侯宇辰迅速的截斷他的話:“可是,那又怎麼樣?”

談峻頓時愣住,看着侯宇辰打開門,消失在房門外。

過了好一會,房門再開,談峻擡頭看到陶銳站在門口。

“煙。”他短促的命令着。

陶銳哦了一聲走出門去,不一會兒,把煙和打火機一起砸到談峻身上,這小孩,談峻苦笑,養了這麼久,還是這麼不乖。

談峻點起火,蒼藍色的煙霧將他包圍起來,與世隔絕似的姿態。

“在我們行內,9mm的手槍子彈,又叫毒彈。”陶銳道。

談峻偏過頭去看他,目光閃亮。

“因爲人體組織的強度不一樣,鈍頭彈的受力面積比較大,彈道會偏移,扭曲在一起,然後把什麼東西都攪碎。”陶銳的手指扭轉,最後捏成一個拳頭。

談峻深吸了一口氣:“你故意把這件事說得這麼噁心,是想暗示什麼?”

陶銳眨了眨眼睛,問道:“侯宇辰喜歡你?”

“我不知道。”

陶銳嗤笑。

“看,你並不相信我,那你還問我幹嗎?”

“不幹什麼。”陶銳彎下腰,把拳頭舉到談峻眼皮子底下:“另外,我沒有故意把這件事情說得很噁心,想知道今天這一槍打下去會怎麼樣嗎?他的肺裡會出現這麼大的一個空槽,裡面全是碎掉的肺泡,如果剛好打到了肋骨上,那還會有形狀漂亮的碎骨頭。”

談峻沒有看,但是臉色漸漸變白。

他有點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

陶銳聳聳肩:“雖然我很爲他不值,不過,我看他剛纔出來的時候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你應該對他好點兒,畢竟他爲了你好像連死都無所謂的樣子。”

談峻忽然笑了起來:“對他好點兒?怎麼對他好點兒?抱抱他,哄哄他?老兄,他是侯宇辰!?侯宇辰不是遊戲,不能拿來玩。”

陶銳沒說話,不過一臉的不以爲然。

“出去,幫我把門關上,我今天不想見任何人。”談峻非常簡單的給出直接命令。

一陣沉默,然後,如願的安靜了。

談峻環視四周,這才發現這裡似乎是一間傭人房,小小格局,靠窗邊放着一張牀。

很好,反正他現在也不想動,隨便趴在一張牀裡算了。

煙味很快充滿了這小小的空間,房間裡像是失了火一樣,談峻終於開始不由自主的思考,究竟是哪個時刻他最害怕,是談安拿槍敲他頭的時候,還是侯宇辰數到七的時候。

然而,他居然不能分辨,這真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談峻心想,嚴重到他完全不打算繼續的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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