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刻,我想,我真沒辦法啦,我只好做一件,我自認爲是隻要是正常的,血氣方剛的男人都會做的事。馬上放下隨身的物品,脫去上衣,一邊大喊萬歲,一邊興奮的跳進泳池。
不知道是不是紀晴的話害我整個人熱血沸騰,讓我覺得泳池的水一點都不冷,在沉入水中的一刻,我還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發現,我今天穿的是一條七分緊身的牛仔褲,這樣就不會過多的妨礙我的游泳動作,真得是天佑我也。
接着,我又渾身是勁,以比稍慢與菲爾普斯的速度在泳池裡遊了幾個來回,蛙式、自由式、背泳、碟式、狗仔式、唔式……所有可以遊的,不可以遊的泳式都使用了幾遍,就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丫頭,你說得太對了,今晚的天氣,還有水溫都實在太適合游泳啦!我已經迫不及待……請問你什麼時候可以下來啊?”
就在我洋洋得意的時候,突然聽見一把低沉而響亮的嗓音。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就彷彿是從天堂一下子掉進地獄裡。接着就感覺到,紀晴用力把我的頭按入水裡,在沉入水裡之前,我聽到紀晴說,
“都怪你那麼興奮,現在好啦,被人發現,快潛到水底不要動,沒我的指示不要浮出水面……”
潛進水裡以後,我強忍着憋氣,身體也不敢亂動,心裡也越來越緊張,無法想象,如果這件事鬧大以後,我可能會被退學,就算不被退學,也肯定會成爲學校裡的風雲人物,那我還有什麼顏面去上課啊!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因爲憋氣的原因,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只是可以明顯看到,水面上多了一道亮光,我想,現在肯定有人正在確認泳池裡的狀況,如果我現在浮出水面的話,肯定就被逮個正着,我還是賭一把,希望那個人沒有發現我。
漸漸,我開始明顯感受到水已經從我的鼻孔裡灌進身體,我彷彿可以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就在我失去知覺的前一瞬間,有人抓住我的頭髮,把我拉出了水面,我想我終究還是被人發現。
“哇,豬頭,我實在太佩服你啦!原來你真得是游泳高手,你居然可以在水裡面憋氣超過5分鐘,就是憋氣的方式挺嚇人的,你看,都七孔流水啦!”
等我急促地呼吸了好幾分鐘,把喝的水都吐出來以後,我神智才慢慢恢復,我看到紀晴一隻手在拿着手機,手機的電筒功能正在開着,另一隻手捂住嘴巴,笑得都快要喘不過氣來。這時候,我才徹底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四肢發達的人,頭腦果然簡單,豬頭,你還真得一點長進都沒有,你能給我一點驚喜不,別每次都傻傻受騙,讓我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你說,你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啊!我真替你擔憂啊!……”
黃天在上,如果現在有第三人在場的話,我一定把他滅口,原因有二:今天的事那麼丟臉,讓其他人知道,我也沒臉活了!另外,沒有一兩條人命,實在難以解消我心頭的怒氣。我把頭埋進水裡,實在沒有臉見人……
在水裡冷靜以後,浮出水面,仰躺在水面上,看着天上明亮的月光,發現,其實,今晚也挺寫意得,我應該有七八年沒有遊過水了,如果沒有紀晴的這個惡作劇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纔可以像現在這樣,在水裡暢遊一把。
“丫頭,對於你,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也許,這就是緣分吧……栽在你手裡,我也只好認命。”
然後紀晴也像剛開始一樣,在池邊坐下,靜靜得,靜靜得用她白皙的腳在戲水。也許她是在內疚,也許她是在感動……
“丫頭,你知道嗎?一開始,我是村裡面游泳遊得最差的一個,村裡的每個小孩學游泳的時候,都有爸爸在他們的身邊,每次看到他們爸爸臉上自豪、幸福、慈愛的神情,我的心都會很酸、很酸……只有我一個人,沒有爸爸。有時候其他的孩子會頑皮的開我玩笑,炫耀自己的爸爸,炫耀自己學的有多快,遊得有多快。我怕奶奶看到,會覺得難過,於是我對自己說,我不能因爲我沒有爸爸,就讓別人瞧不起,沒有爸爸,並不代表,我就是一個沒用的人。於是,我每天都苦練游泳,不管喝了多少的髒水,被河裡的石頭劃破多少道傷口,身體有多累,從來沒有停止過。終於,我成爲村裡面小孩當中游泳遊得最好的一個,但最後我也明白,不管我遊得有多好,也不會有人來讚揚我,因爲我身邊都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爲我自豪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