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兒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樣的年頭一擴大,顧不得跟奶奶說什麼,趕緊往自己的父母家裡跑,因爲杜春生夫婦兩個住在那裡,順兒後面還跟着秋氏,等她看到順兒從兒子家跑出來,又奔着於德成家去了,就知道壞了。
“我的孩子呢?”
“大嫂,你在說什麼?”葛榮華一臉震驚的說道,
老二杜海亮皺着眉頭,說道,“大嫂,你……”
順兒一把揪住杜海亮的衣領,“我的兒子呢?小土豆呢?你爸媽呢?”
杜海亮不耐煩的一把扯開順兒的手,“你發什麼瘋?”
順兒不理會他的無理,又將目光投向石晶,“你知道的吧?讓他們抱走我的孩子?”
石晶笑了笑,“大嫂,你這是不是反應過度了,我們能知道啥啊?是不是爸媽抱着孩子出去遛彎兒了?”
“在這個時間?快說,孩子在哪兒?”順兒喊的破了音,
杜海風這個時候也站出來,大聲的嚷道,“大嫂孩子沒了,跟我們要的着嗎?”
看來這些都商量好了,怕一起走不掉,讓兩個老的帶孩子回去了,順兒掃了一眼幾個人,喘的厲害,不知道是因爲跑的太猛了,還是被氣的,不過現在不是找他們算賬的時候,轉過身又往隔壁跑過去,秋氏也跟來了,問了於德成兩口子,於德成不在家,馮敏把於鏡送到餘理家住去了,所以杜家老兩口不在,她還奇怪呢!
順兒進來的時候,她正好在做飯,看見順兒來了,就問道,“杜家人呢?”
“沒在啊?我還等着他們二老吃飯呢!你老舅也沒下班,這……”馮敏是個多會看臉色的人啊!看順兒一頭的汗水,秋氏臉色刷白,“咋的了?”
“我公公婆婆把小土豆帶走了。我去找杜海明。”說完,人就泡了,此時留在家裡的馮敏也怒了,感情這是設計好了全套啊!不行,要打架,自己家不能吃虧,感覺找了鄰居家的小子,趕緊騎着車子到糧庫去,糧庫中午有飯吃,因爲距離鎮子上還要三四里地呢!所以中午都是糧庫的食堂裡吃飯,馮敏心裡想着,這纔好好表現,說不準能讓丈夫消氣呢!
於桂榮那邊也聽明白了,剛剛還看到杜家的小子了,這說明,老的跑了,小的沒辦法跑,老的先跑的目的就是爲了偷着抱孩子抱走。
順兒回頭去找杜海明,半路上就碰到了人,看着順兒一頭的汗,和蒼白的臉色,杜海明一把摟住順兒,說道,
“他們抱走了?留下什麼話沒有?”
順兒搖頭,剛纔只顧着找人了,哪裡會想到這些?杜海明說道,“咱們這裡到縣裡的汽車也就早上五點,十點兩趟車,下午有一天兩點的,不一定什麼時候來,我估計他們是抱了孩子就上車走了,現在是十一點,估計他們也就剛到縣裡,要想轉車的話,也不一定能趕上,我先帶着人去縣裡找,然後給你打電話,你想辦法跟老二老三那裡問話,多找兩個人。”
順兒現在冷靜多了,“你快去,看看能找到誰就帶上誰。到了給村裡來電話,我問出消息告訴你。”
此時聽了杜海明的話,順兒的心裡也整理出一點頭緒來了,這個時候,陳林則正好回來了,沒顧得上和順兒說話,就被杜海明拉走了。順兒走回了家,秋氏在一邊跟着,這個時候於桂榮也知道情況了,正對着杜家的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呢!
順兒讓奶奶幫着自己去找人,王大嫂他們那樣壯實的打手是必須的,男的也得多找幾個來,順兒定了定神,讓老媽跟着奶奶回去照顧兩個孩子,自己在心裡琢磨着怎麼逼供。
來到父母家,這個時候,杜家的兩對夫妻都坐在西屋,周圍被一羣村裡的人圍着,每個人順兒帶來的人都是虎視眈眈的頂着杜家的人,現在杜家的老人抱着人家的孩子跑了,還好這幾個小的沒跑,說什麼也不能放了他們。
順兒進來就觀察幾個人的神色,老二杜海亮,此時一臉的正經,似乎很平靜,但是不難看出他內心的忐忑。老三杜海風,一臉的憤憤不平,就如同他這個人的面相一樣,刻薄孤拐的性子,而且命中無子。讓順兒重視的反而是二弟妹石晶,這個女人不簡單,生了兩個女人,但是在公婆和丈夫哪裡竟然還能榮寵不衰,好幾次杜家人和順兒兩口子的試探和交鋒,都能看到這個女人在中間起到的作用。至於老三媳婦葛榮華,那就是個被人利用的棒槌,此時竟然還能幸災樂禍,那得多蠢了。
這邊,叫了許昌和村的會計領着杜海亮出去單審,讓老舅帶着盧平和小子審杜海風。又跟着許昌嘀咕了半天,之後又跟老舅和盧平交代了一番,生下的大肚婆就好對付了,交給王大嫂一個照相機,這個東西她不會用,不過大梅會用,帶着幾個婆子就把葛榮華也拉走了,屋裡就剩下了石晶。
“知道我爲什麼找你嗎?”
“不明白,大嫂有什麼藥問,儘管說。”石晶笑的很溫柔,
“你先說的,我都不愛聽,聽了也沒用,還是我說吧!給公婆出主意抱孩子的人就是你吧!你也別否認。向來計劃很好的。不過你大嫂我最是會看相的,你們這四個,少不了牢獄之災了。”
聽了順兒的話,臉色也變了,說道,“大嫂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孩子丟了,就是杜春生和王鳳抱走了,而你們是主謀,一邊是你們,一邊是我的孩子,你覺得,我會做什麼,做什麼都不出格。”
“海亮呢?他和海風他們呢?你們大嫂幹什麼?”
“也沒什麼,送到衛生院,直接做了結紮手術,對了,老三肚子裡的也是女孩。”
“你瘋了。”
“我當然沒瘋了。我也知道,公公婆婆抱着孩子不會回家的,你們把他們藏哪裡了?”
石晶的臉色灰白,如果丈夫結紮了,她還怎麼生兒子?錢什麼的,可以以後想啊!“嫂子,你給了錢,不就皆大歡喜了嗎?我保證,只要你給了五千塊錢,放了我家海亮,我就告訴你他們在哪裡?”
“你當我是啥的嗎?說不說,給你五分鐘,不說,那邊就動刀子。我的時間可不多,如果你們不說,老三家的說了。做手術的可就是你丈夫了,聽說那人做了結紮手術,腰就廢了,不能幹重活兒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別太過分了,那是親生的父母,親弟弟們,你傷了他們,讓他們斷子絕孫,你能撈到好嗎?”
“看來你還是不死心,我還以爲你是個聰明的。算了,等好消息吧!”
順兒說着就要走,石晶的腦袋馬上轉了好幾圈,“我說,在我表姨家,不過要五千塊錢,不然的話,就把兒子過級給我。”
聽了這話,順兒二話不說就離開了。轉而到衛生所門口等消息去了。果然,沒多久,兩個弟弟都招了,地址也說了。順兒這才放下心來。
於德成這個時候走過來問順兒,“他們這結紮還做不做?”
“不做了,反正也生不出兒子,做了浪費咱們的錢。直接把他們的東西都收拾好,送上車站。記住,啥衣蛾不能讓他們拿走,讓人看着。以後杜家的人來了,誰看到了,就給我打出去,給我給他記功。
記功這事由來已久,順兒自己有一本紅黑賬目,幫了她,會給記功勞,將來有好事也就拉不下。上了黑名單的,不好意思,好事也輪不到你們了。大家聽說順兒給誰記功老,那絕對是大好事,大獎賞。就算沒給安排個好差事,但是物質補償那也是槓槓的,送的都是好東西,家裡如果喜事,正好你還有功勞,順兒送的喝了那就很夠看了。
不多久,順兒就在大隊部接到了杜海明的電話,說了那家人的地址,又問了這一次帶了誰去,錢夠不夠。杜海明身上有二十多塊錢,跟去的陳林則就五塊。別人身邊只有幾塊。杜海明這是去找人,帶了足足有八個人。順兒一聽,就告訴丈夫,先不忙着走,在縣裡呆一天,她今天就讓人送錢過去。
這一次,順兒帶了一千塊錢,擔心談的不順利。也必須帶那麼多的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順兒就怕杜海明的火氣上來,傷了人,當然,也可能是吃虧,所以送錢去的還帶了杜海明的戰友,自己高考回來的弟弟陳磊也的大小夥子了,也讓他去了。一共又去了六個人,於德成帶隊,把錢交給老舅。
第二天,去送錢的人和杜家的人是一起走的,車站上,順兒和陳家的人都在吩咐怎麼把孩子帶回來。而杜家的人就有點蔫吧了。沒辦法,昨天那一出,可是把兩家人都嚇唬住了。杜海明雖然不給面子,但是對家人還是有所顧忌的。可是他們這個嫂子實在心狠手辣,他們惹不起。這一次,杜家的人除了帶來的東西,沒有多出一樣了。收拾東西還讓人看着,簡直是當賊了。石晶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更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但是心裡也明白一件事,大嫂他們惹不起,兩家這也算是徹底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