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聞言，頗爲意外的看向這位展開航母艦裝的嬌小白髮少女。
說起來，他好像的確自從來到納特蘭後，和好人理查德一路上遇見的安蒂克絲都對他們沒有過敵意。
不論是最初被好人理查德撿到的探索者，還是後面他們遇見的D小姐、破局者與追跡者。
就算是好人理查德還留有些被噩兆之源控制的記憶，可每次阻擋其入侵實驗世界的也都是安蒂克絲鋼鐵大軍。
在這位航母少女的世界觀中，安蒂克絲從始至終就是他最堅實可靠的盟友和夥伴，跟曾經在原初世界時沒有任何的變化。
所以好人理查德儘管已經知道他和他的艦娘們在漫長的時間裡都是與安蒂克絲保持敵對狀態，卻一直不明白原因到底是什麼。
“審判者計劃啊……”
林瀾被少女好奇的目光直視着，嘴裡反覆品嚼這個詞。
他看了看D小姐，可對方卻聳了聳肩，對他擺出一副無可奉告的態度。
很顯然，D小姐在底層協議裡被進行過封口，就算知道些什麼也說不出來。
於是他嘆了口氣，只能靜下心來自己琢磨。
老實講，他時至今日也不知道作爲審判者的塞壬之父奧斯塔博士所定製的這個計劃內容到底是什麼。
他只知道這是原初世界瀕臨毀滅之際，奧斯塔在戰死前讓零啓動的計劃。
就算已經通過拉普拉斯妖回想起是自己親手創造的元魔方，也從D小姐口中得知之後原初世界的走向。
可他仍舊不清楚原初世界是如何建立的理事會，以及理事會被X最終覆滅前發生的事情。
仔細回憶相關遊戲劇情，他在遊戲劇情裡與阿爾薩斯她們進入虛擬的記錄世界，見證薩默斯島的拉普拉斯妖爭奪戰遭受噩兆之源入侵後，緊接着他就來到meta化的原初世界伊麗莎白女王面前。
那時的伊麗莎白meta和貝亞恩meta所率領的皇家、鳶尾所組成的原初世界浮空艦隊已經被真正的X大軍團團包圍。
原本與他同行幫D小姐捕鯨的阿爾薩斯、莫加多爾等一衆鳶尾艦娘也都在那批浮空艦隊內，像是初次見到他。
毫無疑問，那個虛擬記錄世界的時間線已經距離爭奪拉普拉斯妖的火炬組織被噩兆之源侵蝕，集體meta化過去了很長時間。
原初世界對抗X的理事會也已經在那個時候成立。
而他也是在那個時候從D小姐口中得知，X哪怕是在被記錄的虛擬世界裡也是毋庸置疑的真正X。
同樣，他也是在那個時候知曉自己作爲指揮官的力量能讓他的艦娘們覺醒心智，將X不死性瓦解。
反覆琢磨着那次輝光之城的遊戲劇情，林瀾忽然眉頭皺了皺。
他意識到了一件被他當時所忽略的事情。
按理來說，所有原初世界最早誕生的艦娘都應該見過他。
或者更確切來講，他可是那時候原初世界艦娘們的戰術老師。
伊麗莎白meta和隨行的原初世界皇家、鳶尾艦娘們那時就算和他不熟，也該見過他的樣貌。
但遊戲裡，這些原初世界的艦娘們見到他都像是初次見面般陌生，伊麗莎白meta甚至還想讓貝法給他當場逮捕。
要不是隨後安潔博士的通訊打來，爲這些被X包圍的原初世界艦娘們解釋了他作爲助手的身份，他還真無法順利接管艦隊指揮權。
通過後續趕來的聲望meta與反擊meta所言，他更是隱隱猜到那次輝光之城活動的“虛擬世界”，並非只是“虛擬世界”那麼簡單。
如果他沒有在“虛擬世界”內力挽狂瀾，讓原初世界的阿爾薩斯和莫加多爾她們心智覺醒，堅持到D小姐與威奇塔meta、金伯利meta救場支援……
那伊麗莎白meta、貝亞恩meta和原初世界的阿爾薩斯她們本該是在X的包圍中戰死，被X徹底吞噬存在。
正是他的所作所爲打破了時間悖論，讓這些本該遭到高維湮滅的艦娘們能夠來到港區陪伴在他身邊。
“拉普拉斯妖……能穿越時間的魔方造物……
“只有通過我，拉普拉斯妖才能將原初世界被高維湮滅的時間線逆轉……
“原本由正常艦娘組成的火炬組織盡數meta化成爲餘燼，餘燼與安蒂克絲分道揚鑣……
“安蒂克絲所創造的一個又一個心智測試實驗世界，司特蓮庫斯說的拯救人類過去、現在和未來……
“加上理事會成立後誕生的原初世界艦娘都不認識我，生死不明要我幫忙打復活賽的安潔博士，見到我後審判者計劃就終止……”
一切的一切結合在一起，林瀾終於深吸口氣，大致猜到了審判者計劃究竟是什麼。
那時的理事會尚未成立，第Ⅴ類威脅已經開始在原初世界肆虐，讓被模因污染扭曲心智的大洋聯邦和前進陣線陷入戰亂當中。
而爲了轉移薩默斯島的拉普拉斯妖，避免兩大陣營徹底大打出手，安潔博士派了火炬組織前來回收拉普拉斯妖。
可噩兆之源所化身的黑色meta風暴出現，將火炬組織的艦娘們幾乎一網打盡。
倖存的原初世界艦娘們都因此成爲了meta。
在那之後，第Ⅴ類威脅污染徹底不再掩飾，將還不明白何爲高維入侵的大洋聯邦和前進陣線逼迫的不得不合作成立理事會。
但這一切終究是徒勞的，原初世界最終還是迎來了滅亡。
安潔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在長島防線生命結束的最後一刻將意志完成了高維化。
奧斯塔博士則是在拉普拉斯妖完成回收，眼看世界即將迎來終焉時，爲安蒂克絲主機零下達了不惜一切代價，尋求升維變量的審判者計劃。
這也解釋了爲什麼零能夠縱容被噩兆當做宿主的海洛芬特存在，以及放任迪貝路和旗風meta、水星紀念meta合作。
在倖存的餘燼meta艦娘們，尤其是企業meta眼中，安蒂克絲所做的這一切無異於是跟瘋了沒什麼區別。
而安蒂克絲作爲人工智能，根本無法違揹她們的造物主賦予的最後一條命令，於是最終因爲理念不合與餘燼分道揚鑣，互相廝殺。
唯一能終止審判者計劃的人，就只剩下和奧斯塔、安潔一樣，擁有安蒂克絲最高管理員權限的他了。
不，更準確來說，或許是奧斯塔在下達審判者計劃時，額外增加了安蒂克絲找到他就自動解除這個計劃的指令。
因爲只有來自藍星的他，能夠讓拉普拉斯妖重塑被X徹底毀滅的原初世界時間線。
也只有他，能通過拉普拉斯妖去改變原初世界許多註定的悲慘結局。
這便是他所推測的審判者計劃前因後果，也完美解釋了安蒂克絲之前一切實驗和行爲。
只是雖然審判者計劃被他推敲出來，自己作爲指揮官的職責也徹底明瞭。
但他心中卻毫無喜悅之情，因爲他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沒得到答案。
那就是原初世界的他……在第Ⅴ類威脅正式入侵後去了哪裡？
爲什麼理事會成立後的伊麗莎白meta她們都不認識他？
等等！
林瀾陡然睜大眼睛，讓他面前的好人理查德被嚇了一跳。
“老師，你、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我也不是非要得到答案……”
聽到好人理查德怯怯的聲音，哈爾濱和其他東煌、北聯少女們紛紛看了過來，就連琅月溪和白柒雪也都對他投來困惑和擔憂的眼神。
“指揮官，你怎麼了，別在這種大冒險的時候嚇唬我啊！”
撫順趕忙跑到他身旁，仰頭看向他關切問道。
在這種於黑色meta風暴中穿梭，指揮官這麼一驚一乍可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不，沒什麼，我只是在思考安蒂克絲之前執行的審判者計劃而已……”
深吸口氣後，林瀾對身邊的少女們露出輕鬆的笑容，同時也揉了揉紅髮導驅少女的小腦袋。
聽到他這麼一說，他身邊原本緊張不已的艦娘們這才都鬆了口氣。
三言兩語將他對拉普拉斯妖和審判者計劃的推測說完，除了琅月溪和白柒雪都滿臉不明覺厲，他的艦娘們都嘖嘖稱奇。
“打破時間悖論，哇塞，指揮官同志，我越來越想去看看拉普拉斯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
作爲天才機械師的靈敏兩眼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而太原也溫柔的對他笑道：
“可惜海天姐姐不在這裡，這又是絕佳的科幻小說題材啊。”
好人理查德也沒想到，原初世界毀滅後奧斯塔博士居然對她的老師和安蒂克絲都委以如此重要的職責。
只是這位航母少女終究是已經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得知自己還能陪老師擁有改變過去的機會，藍色的眼眸裡也充滿了希望。
D小姐則是在聽完他的發言後，笑着嘆了口氣。
彷彿這位死神小姐是在無言向主機吐槽，這可不是我告訴助手，是他自己分析出來的。
但林瀾微笑着看着在他身邊討論起拉普拉斯妖的艦娘們，心中卻在思考方纔讓他被震懾到的違和點。
除去原初世界的他下落不明，如同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抹去外。
他在那次遊戲活動裡的虛擬記錄世界，或許現在應該說是拉普拉斯妖逆轉時間創造的世界裡，兩次接到過安潔的通訊。
那兩次通訊裡安潔都爲他提供了許多有價值的情報，爲他之後兩次打破時間悖論的過程提供了指引。
可那時給他打通訊的安潔……
到底是虛擬記錄世界裡正常時間線的安潔，還是已經完成高維化後的安潔呢？
林瀾左思右想，也還是得不到答案。
不過他也懶得繼續去思考。
反正岳母大人還要他打復活賽，等到時候再親口去問安潔不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