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匆忙趕到,一行人手忙腳亂的將端木炎擡上車。周芷黎淚雨滂沱的跟着他上了車,一路守護在他的身旁。
她聽見他說愛她,只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看着他呼吸困難的樣子,她的心卻如萬箭穿心一般痛苦。
凝望着醫護人員進行急救措施,她只能默默的爲他祈禱他平安無事。
章婭楠坐着警車去做筆錄,和坐着分頭行事,但是怕她撐不住,一路上用手機聯絡了越辰和顧雪晨,讓他們去醫院陪着周芷黎。
周芷黎抵達醫院的時候,一直哭着陪着醫生們推着端木進了急救室。
不多時,越辰和顧雪晨便氣喘吁吁的趕到。
“芷黎!你沒事吧!”顧雪晨一見到滿身是血的周芷黎,頓時瞪大眼,驚慌不已,趕忙查探她身上哪裡受了傷。
“我沒事,受傷的不是我,是端木炎!”周芷黎的眸子流露着深深地自責和痛苦。
越辰看着他痛苦難當的模樣,不忍的別開臉。
他一直在公司,根本不知道她被劫持,接到章婭楠的電話,擔憂的要死,一路上聽車內的廣播都心驚膽戰,害怕她受傷。
顧雪晨則是在電視上看見了轉播,可是卻堵在了中央大街外,無法進入,最後接到電話,立即調轉車頭駛向醫院。
“別害怕,他經歷過那麼多次生死,這一次一定也不會有事的。”顧雪晨輕拍周芷黎的肩膀安慰着她。
周芷黎不斷的啜泣,淚水一滴滴的落下,回想起他蒼白的臉,脆弱的幾乎要離開世界,她真的害怕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長廊裡,少女依偎在同伴懷裡,止不住的哭泣,一顆顆星芒滑落,凋零在冰冷的空氣中,少年屹立在她跟前,面對她的淚水不知所措。
看着電視上的報道,少年爲少女擋住子彈的一幕,落入賴瑾言的眸中,眼角流淌出冰冷而苦澀的**,讓她不忍心的別開眼,站立起來,離開了日本料理。
從他衝出餐廳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會去周芷黎所在的危險地域,所以不敢離開餐廳一步,注視着周芷黎的進展,在突遇變故的時候,她爲周芷黎和章婭楠捏了一把冷汗,直到端木炎在最後一顆衝出來,被記者的鏡頭捕捉的時候,她的心差點停止了心跳。
原來,對他來說,周芷黎真的勝過他的生命。
“如果你爲她而活,我選擇放手。”她的心泛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多少次,她選擇放手,但是又不死心的回到他身邊,以爲能死灰復燃,可是,每一次等待着自己的就是再次痛苦的抉擇。
少女走出日式料理餐廳,等待着自家司機開車來接。
仰望天空,依舊閃爍着耀眼的星星,可是她此刻的淚水,卻閃爍着如星的光芒,悽美動人。
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駛來,停在少女腳邊,老司機探出頭“小姐,我來了。”他的眸子裡一點都不驚訝少女能走動了。
少女緩緩上車,輕輕說道“中心醫院。”
車子緩緩駛離鬧市區,駛向醫院。
少女別開眼看着窗外“到了真相都揭穿的時候了。”她眸光閃爍着平靜,做出最後的決定,將幸福送回他的身邊。
長廊裡少女依然啜泣,時間一點一滴的過着,逐漸接近午夜,他們依然沒有等待出結果。
忽然長廊的盡頭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三人側目,卻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瑾言?”越辰以爲自己看花了眼,自己前天還見過她,明明還不能走動,此刻,她卻真的邁着蓮步走向他們。
賴瑾言的臉上寫滿了平淡和冷漠,走近他們,面對周芷黎,停下了腳步。
周芷黎也是一臉驚訝,沒想到她真的痊癒了,她的眸光看不出她的想法,她只能默默的注視着賴瑾言。
賴瑾言嘆口氣,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面巾紙,遞給周芷黎“你哭的樣子,很難看。”
周芷黎有些發傻的接過她的面巾紙,擦掉自己臉上的淚痕和血跡。
看着她滿身觸目驚心的血跡,賴瑾言依舊平淡的出奇,嘆口氣說道“好好愛他吧,他不是真的想離開你,他是有原因的。”
三個人的眼光頓時都凝聚到她的身上。
“瑾言,如果你知道那個原因,請你告訴我們好嗎?你知道端木炎有多倔強,我們根本無法從他嘴裡得知什麼。”顧雪晨的口氣充滿了哀求。
賴瑾言眸光閃過一絲不忍,望向周芷黎,這個救過自己一命的女孩子,她逐漸的明白了她有多麼的堅強,面對端木炎的任何事,卻又脆弱的不堪一擊,她應該說嗎?
彷彿看出賴瑾言的心思,越辰柔聲道“你說吧,不說的話,芷黎同樣痛苦,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賴瑾言聽罷才決定說,苦笑道“想什麼辦法,他根本不接受。”
周芷黎定睛看着賴瑾言等着她訴說所有的原因。
賴瑾言彷彿無法面對她清澈的眼,不忍的別開眼簾,記憶排山蹈海而來,她眸光久遠,回憶起來。
“你們被雙方父母反對,被關在家裡的時候,他爲了掏出家裡,從四樓跳下來,摔傷了頭,差點死掉。”賴瑾言開始敘述事情的起因。
周芷黎聽着心裡痛了一下,沒想到端木炎竟然沒有告訴自己他受傷了。
“他告訴你半個月之後挑婚紗,只是爲了靜養一段時間,好不讓你擔心。但是後來,做整個腦部檢查的時候,醫生竟然發現,他有腦瘤。”
一股錐心的痛,在賴瑾言的敘述中狠狠的戳進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怎麼會……”
“信不信由你,他也掙扎了好幾天,每天都很痛苦,我也是在那幾天被爺爺通知去陪他的。”賴瑾言頓了頓繼續說道“醫生說腦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必須儘快做手術,可是國內的技術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而且可能會有一連串的後遺症,有可能失憶。知道後,他每天都很痛苦,直到你們預定試婚紗的那天,他忽然買機票,要出國旅行,我在最後一刻也上了飛機。”回想着之前的日子,那是她最甜蜜的一段時光。
“在旅行的時候,他決定轉學回聖斯勒,不再見你,因爲他怕,如果他死了,你也會活不下去,正因爲他知道你多麼的愛他,所以,他纔會這麼做。”她的眸光落到周芷黎的身上,這個奪走端木炎所有的愛的女子,她卻恨不起來。
“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的糾纏來,直到我癱瘓那一刻,我真的有點恨你,想要把他留在身邊,若是他只剩下那一點時間,我希望都能夠陪着我。”她多麼期待,能和他一起同生共死,說話間,賴瑾言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不斷的涌流出來,一大顆一大顆的散落在冰冷的長廊,接觸地面的一瞬間開出最晶瑩的花朵。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每天和他在一起,他似乎是另一個你,吃的習慣,喝的習慣,即使睡覺,都不在是我認識的端木炎。周芷黎,你真的是個妖精,活生生的把他變成了你的傀儡,時時刻刻都思念着你。”賴瑾言說着,心中涌出蝕骨的痛楚,淚雨漣漣。
“竟然能讓他這麼愛你,我真的不知道你給他下了什麼毒。”她這麼說着,可是眸子裡只有挫敗,沒有怨恨。
“在國外我就已經康復的差不多了,可是我知道,一旦我好起來,他會立刻離開,即使不回到你身邊,也不會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就一直裝作沒有好,想要把他禁錮在身邊,可是直到今天,我真的看透了。他愛你,勝過愛自己的生命,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夠更快樂,他需要你,或許,和你在一起,他能過生活的更好。”賴瑾言說罷痛苦的閉上的雙眸,強忍住不斷流淌的淚水。
“他一直以我爲藉口,我們做假情侶,以爲能讓你死心,可是你的堅定,打敗了一切。”她的眸子裡有些許的敬佩“其實我們什麼都沒有,我只是陪着他做戲而已。”賴瑾言說罷,瀟灑的擦去臉上的淚水,轉過身。“好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以後,他就交給你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三個人看着賴瑾言柔弱的背影,滿是憐憫“瑾言。”周芷黎柔弱的聲音喊住她欲離去的腳步“謝謝你。”她發自肺腑的說道,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感動微笑,一瞬間流淌下淚水。
賴瑾言的淚水猛然決堤,邁開腳步,加快速度離開了長廊。
再見,我心愛的人,除了祝福,我什麼都給不了你,因爲我不是你所需要的。
望着賴瑾言離去的背影,越辰暢談一聲,他和賴瑾言是一樣的,爲了成全一段完美的愛情,甘願做痛苦的守護者。
三人視線調轉,望向急救室的門診,等候着佳音,周芷黎的情緒複雜,眸光逐漸從心痛轉變爲堅定。
“我決定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她咬着下脣,忍住淚水,凝視着急救室的門扉,彷彿對端木炎說道。
“恩。”越辰點頭,爲她加油。
我的女孩,我會守護在你的身邊,守護你的愛情。
顧雪晨拉着她的手,默默的做她的支撐,周芷黎和端木炎,讓她見證了一段最美好的愛情。
三個人就這麼一直等待在冰冷的長廊裡,直到午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