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黎再回國,徹底病倒了,越辰沒想到她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堅強。
“病人因潛水事故而受到的肺部損傷再次復發,要很小心護理。”醫生對越辰說道。
越辰轉過頭望向病房內的少女,目光空洞,似乎失去了生的希望,生命的力量逐漸的從她的身體裡流失,讓他除了心痛,什麼都不能做。
“而且她這幾天持續低燒,儘量讓她吃一些東西吧。”一聲嘆息着,轉身離去,不明白一個花季少女爲什麼要苦苦的折磨自己。
“芷黎,吃飯了。”越辰走進病房,將手裡的便當拿出來。
周芷黎輕輕的搖頭“我想睡一會。”
“不行!”越辰嚴厲的否決“你已經營養不良很嚴重了,難道都要靠藥物維持嗎?”
周芷黎的看都沒看他一下,兀自的把眼睛閉上,不再理會他。
越辰無奈“我今天公司有事,不能照顧你,你好好的養病,好嗎?”
周芷黎依舊不回答,越辰知道她的倔強,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她就連住院都不住,回公司繼續工作,只能任由她任性,轉身離開病房。
走出病房的少年,哀嘆着,自己爲周芷黎打掩護,說帶她出去旅行,才讓她住院,生怕周家二老擔憂,可是看周芷黎的樣子,若是將來給在家二老一個營養不良的閨女,他們會把他碎屍萬段的,可是卻毫無辦法。
他只能看着她這麼萎靡不振?這種無力感要到什麼時候。
少年搖頭離去,生命的路途徹底的迷茫了。
周芷黎在醫院閉目養神,一躺就是一天,縱使沒有睡着,可是心寧靜無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從回來那一刻起,就在想原因,她在等,如果端木炎真的在英國和賴瑾言訂婚了,她就完全沒有任何立場卻糾纏什麼,如果他還回來,至少代表,他還有一絲放不下,那麼她至少有個理由,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問他的原因,如果最後一次他依舊決絕,那麼就是她放棄的時候了。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電話鈴響了起來。
“喂?”周芷黎懶散的拿起電話,無力的說道。
“周小姐嗎?”電話另一端,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讓周芷黎頓時精神不少。
“端木先生已經回國了。”簡短的一句話,卻讓周芷黎的眸子綻放出光芒,她果然是無法死心。
“電話號碼還是曾經的電話號碼。”周芷黎花錢買的最後一響情報也得到,自信一笑“謝謝你,錢很快會打到你的賬戶上的。”
“好的。”對方神秘的一笑,掛斷了電話。
周芷黎拿起手機,撥通了熟悉,而有讓人心痛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許久,對方也不接,只是盲目的一聲接一聲的想着。
“你會見我的。”周芷黎只能鼓勵着自己,實際上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在牀上開始撰寫短信,思索了許久,她想去樹屋見他一面,在他向她訂婚的地方,或許能夠喚回他的心。
周芷黎滿心憧憬的將短信發過去,而後兀自拔掉了手背上還打着的吊針,穿上自己的外套,悄然逃離了醫院,搭車去他們曾經去過的書屋。
剛走出機場的少年,目光呆滯的看着手中不斷響着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子。
賴瑾言被助手擡上了車,他兀自上了車強迫自己不去理會她的電話。
回到了端木家,他凝視着閃爍了無數次的手機,只見發來的兩條短信。
“如果相信我,就來樹屋一次,好嗎?”
簡短的一句話,他的心,劇烈的痛着,一切的僞裝都被瓦解。
“把一切都告訴我,我愛你。我會一直等你,你不來,我是不會走的。”
看着她決絕的第二條短信,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該如何才能夠讓她放棄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芷黎,你讓我怎麼辦?”他望着鏡中的自己,似乎也憔悴了許多,被生命折磨的少年,痛苦不堪的凝視着鏡中自己的眼眸,卻依舊得不到答案。
周芷黎在車裡瑟縮着身體,離開了病房,離開了藥物,她的體溫在逐漸的升高,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溫暖,而是越來越寒冷。
“小姐?你沒事吧。”好心的司機,擔憂的問道。
周芷黎蒼白着一張臉搖頭,逞強道“沒事。”眼睛已經看見了端木炎爲她而做的纜車。
下了車,周芷黎頓時感覺到一陣寒風刺骨,瑟縮着付了錢,用盡力氣跑向纜車亭。
纜車亭裡只有一個工作人員,看見周芷黎
頓時高興不已“周小姐?”
周芷黎欣然一笑“我要上山頂。”
工作人員高興不已,這山腳下,只有自己一個人,每天和另外兩個工作人員輪班,就是爲了周芷黎和端木炎兩個人來的時候工作,可是卻從上次之後一直沒有見過他們來。
“好,你坐好。”工作人員笑容可掬的爲她服務“周小姐,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工作人員一面打開開關,一面說道。
周芷黎趕忙坐進纜車才覺得溫暖不少“沒事,端木少爺來的話,告訴他我在上面等他。”周芷黎說罷兀自關上了纜車的門。
偌大的纜車隨着啓動,緩緩的向上攀升,白日的市區,遙遠的看着,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喧鬧城市,她所處的位置,像是另一片天地,寧靜的看着俗世的繁華,只覺的越來越遙遠。
感受着冰冷的感覺越來越嚴重,額頭滾燙,燒灼的眼皮沉重,想要睡去,剋制着滿身燒灼的痠痛,終於抵達了山頂。
遠遠的看着那樹屋,似乎一直被照料的很好,雖然剛開始兩個人親手建造的時候很簡陋,但是後來經過整改,已經變的很溫馨,整潔。
小城堡樣式的花園裡,開着新一個季度的花朵,至少他的心裡還有他們曾經甜蜜的地方,一直有好好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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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滿意足的微微的一笑,一種到家一樣的安心,打開了木門。
不大的空間裡,經過整改,座椅擺設一應俱全,她凝望到一張古典的木牀,疲憊之感立刻襲來,她走向牀畔,粗喘着坐下來。
凝視着屋子裡的一切,比上次來要整潔許多,可是依然有着同樣的幸福味道。
端木炎下跪的一幕幕,求婚時的悸動,甜蜜再次充斥了她的內心。
“如果一切都沒變多好,我願意爲你而活。”周芷黎迷茫着雙眼,只感覺身體越來越疲憊,緩緩的躺下,閉上雙眸想睡一會。
越休息,胸腔越難過,似乎接着灼熱的感覺涌上疼痛,但是她的眼皮已經越來越沉重,讓她張不開眼眸。
來吧,我等着你。
她最後的意識,消失在她的笑容裡,恍惚間似乎已經看到他走向她,再次向自己求婚。
不知是夢境或者是什麼,只感覺身體越來越輕,遠離了沉重,逐漸的安靜下來,走向更甜蜜的深處……
繁華市區,高級西餐店裡,俊美的少年對面,坐着一個美豔的少女,烏黑的長髮,襯着濃濃的大眼,楚楚動人的看着對面的少年。
“怎麼了?沒胃口?”賴瑾言凝望着出神的端木炎,疑惑出聲。
端木炎聽罷才從自己思緒中回神“恩。”
賴瑾言越他出來吃晚餐,卻發現他異常的出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好歹吃點啊。”
端木炎拿起沒有迴應她,端起咖啡,輕啜一口,卻皺緊了眉頭,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放糖放了兩塊。
賴瑾言看着他異常的舉動,疑惑出聲“你以前不是喜歡喝苦咖啡嗎?爲什麼現在放糖了。”
端木炎聽罷,頓時呆愣住,放糖,是周芷黎的習慣。
賴瑾言頓時明白了什麼似地說道“是她改變了你吧。”
端木炎沉默無聲,放下手裡的咖啡,陷入沉思,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周芷黎的影子,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周芷黎的習慣,吃飯的口味,喝咖啡的習慣,都變了,原來愛她,已經深入骨髓。
“你今天有什麼心事嗎?”賴瑾言挑眉問道,感覺端木炎很沉默。
端木炎的心裡莫名的忐忑着,回想着周芷黎的短信,看着一點一滴過去的時間,她會在樹屋等着嗎?
目光凝視窗外,夜幕降臨,她如果還在山上怎麼辦。
“你怎麼了?”賴瑾言再一次擔憂的問出聲,見端木炎還是沒反應,低嘆一聲“如果有什麼擔憂的事情,你就去吧。我會叫人來接我的。”
端木炎的眸子這才聚回她的身上,深情低落,娓娓說出一句“對不起。”便轉身離開。
賴瑾言凝視着他的身影,望着自己的雙腿,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或許她真的不應該利用他的自責,在他的生命關頭,讓他陪着自己。
少年離去,少女斷然起身,將輪椅丟在一邊,等候自家的僕人來取。
其實她早就已經康復,但是她知道,若不是這樣,他也會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不見。
你的脆弱,我懂得。
少年離開餐廳,驅車漫無目的的開着,不知不覺,駛向了在這裡家。
不會去吧,這麼晚了應該回來了。
他
左一次右一次的給自己催眠,期望她沒有去,正想着,電話鈴聲卻響起。
他接上耳機,一面開車一面接起電話。
“喂?芷黎在不在你那裡!”剛接起電話,越辰焦急的聲音立刻傳來。
“什麼?”端木炎斷然震驚,難道越辰沒有和她在一起嗎?
“沒在你那裡嗎?”越辰滿心焦急,回到醫院,就不見了周芷黎的蹤影。
“沒有,或許回家了。”端木炎心裡沒底的猜測道。
“我剛從她家出來,她不會回家的,她一直瞞着伯父伯母在住院,她的肺部舊疾復發,這幾天一直持續的發燒,一離開藥物非常危險的!”越辰有些失控,走出周家大宅的他,忽然看見了端木炎的車。
端木炎此時也看見了他,掛斷電話,趕忙下車。
越辰大跨一步走向前“你怎麼來了?”端木炎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心裡的擔憂催促着自己,去找她。
“她現在的狀況很危險,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她真的沒有聯繫你嗎?”越辰滿臉驚慌,疑惑出聲,在他感覺,周芷黎的失蹤一定和端木炎有關,不然不會那麼巧,他剛回國,她就消失不見。
“我可能知道她在哪裡。”端木炎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心裡比越辰更加煎熬,他不敢想象,周芷黎會處在這麼危險的處境。
越辰和端木炎趕忙上了各自的車,駛向郊區。
“如果芷黎這一次有什麼意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縱使你有什麼原因。”越辰目光炯炯有神的說道,驅車跟着端木炎。
端木炎在前面領路,心中無五味摻雜,苦澀不堪,一滴星芒落下,在他腿上綻放開來。
爲什麼,難道真的不能讓你放棄嗎?
他心中的痛,一次高過一次。他又何嘗不想抱住她,可是他還有這樣的資格嗎?
若是沒了他,她或許真的會活不下去,至少她現在還活着,這就是他唯一的想法。
命運弄人,沒有一直能藏住的秘密。
到了山腳下,兩人趕忙登上纜車,工作人員,開啓加速開關,兩人十五分鐘就抵達了山頂。
端木炎衝進木屋的時候,只見一個如同睡美人的少女,安詳的睡着。
越辰在他背後衝進木屋,繞過他,來到周芷黎的牀邊,輕聲叫道“芷黎?醒醒。”
越辰凝視着周芷黎安詳,帶着笑容的臉,心中痛,又有種難耐的恐懼。她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繼續安然的睡着。
端木炎已經感覺到了一樣,衝向周芷黎,大叫着“芷黎?!醒醒,我來了。”
即便如此,少女依然動也不動,臉色蒼白,喘息微弱。
越辰見狀驚慌了,粗魯的搖晃起她“芷黎!芷黎!”可是隻感覺少女的生命徵兆在逐漸消失。
端木炎斷然震驚,伸出手,想要抱起周芷黎,卻被越辰反手一把推開“你給我滾開!”
端木炎毫無防備,跌做在地。
越辰的眸子,如激怒的死神,綻放着猩紅的光芒“從今天起,不許你再靠近他!”說罷抱起周芷黎衝出了木屋。
沒有理會端木炎,兀自登上纜車,下山去了。
端木炎望着他們離去,起身跑向纜車,爲時已晚,他失落的跪倒在地。
淚流滿面“芷黎,爲什麼,這麼折磨自己。”
他痛苦不堪,他不知道,他們的生命早已連接,不可能單獨存在。
越辰抱着周芷黎上了車,疾馳飆車,衝向市區醫院。
他的淚水不斷的涌流而出,第一次,爲了一個女生,讓他感覺到痛徹心扉。
“他就那麼難忘嗎?你真的就看不見我的真心嗎?”他的眸子從後視鏡裡凝望着在後座熟睡的少女。
他五次三番的幫她找端木炎,可是心裡有多少次,心痛的想要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可是她的幸福不在自己的身上,他一直強人心痛,把她拱手相讓,可是這一次,縱使更加明白端木炎對她的重要性,他也不想放手了。
“你是我的了,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少年果斷的抹去淚水,猛踩油門,不顧生命危險,甩開交警衝向醫院。
到了醫院,便抱着周芷黎在醫生的幫助下,奔向搶救室。
醫生的責備聲,一聲高過一聲“你到底是怎麼看着病人的!非要弄的這麼生命垂危嗎?”
越辰無聲的忍耐着,直到醫生帶着病人衝進了急救室。他才停下腳步,守候在門外,仰望天花板,滿心的哀傷,暗自發誓。
從此以後,我會保護好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