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
東方豪冷冷地盯視,暈黃的壁燈打在他溼透的發上,黏在身上的睡袍上。
“你,好好的不睡覺,出去做什麼?”
“你管我?”
緊跟着,有幾個傭人也從雨幕中出來,有人擡着擔架,擔架上是從水裡打撈上來的一名男子。
跟着,後面還有幾個擔架,擔架上也都有人。
“少爺,一共四個人,沒有發現上官先生。”
東方豪側頭,回視前來彙報的傭人說,“不用找了,死不了,你們就把他們擡進去,安排好就行。”
鍾美婷錯愕,他……
剛纔去救人了……
那麼方纔他說,他被水淹了,是不是也有生命危險的意思,如果那樣的話,那她的話的確是重了。
這個傢伙,要麼是拿槍嚇唬人,要麼就去下水救人,這麼英勇的行爲還是夠義氣,夠男人,可是也太沖動了。
看看方纔南宮曜那從容不迫的樣子,再一對比他,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上官煜命那麼大,能明知道有暴雨,而沒有一點對策麼?
那傢伙狡猾得很。
恐怕也就東方豪想都不想就去救人,而且關鍵只救了幾個傭人,上官煜本人卻沒有救到。
真夠丟臉的。
傭人七手八腳地將人擡進裡面,最後又剩下東方豪和被壁咚的鐘美婷。
鍾美婷打了個呵欠,假裝沒有看見東方豪的狼狽和挫敗,“那個,不早了,先睡吧!”
“就不發表點感言?”
東方豪攔住鍾美婷的去路。
鍾美婷能有什麼感言,感嘆他是個傻逼麼,爲了兄弟的事出生入死,衝鋒陷陣麼?
“我沒什麼感言,就是覺得困了,想早點睡!”
“你不是失眠了,在陽臺上喝酒麼?”
鍾美婷的睡意瞬間消失,“你怎麼知道?”
“你哪件事我不知道?”
“你偷窺我?”
“是我偷窺你,還是你偷窺上官煜,擔心人家麼?現在生死未卜了,滿意?”
鍾美婷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在我房間裡裝監控了?你是不是變態啊你,我關不關心上官煜,關你什麼事,真是病得不輕!”
“那你陽臺上夜不能寐,邊喝酒邊關注沙灘上的情況,就不變態麼?”
鍾美婷意欲辯解,“我……”
她曾幾何時,在乎上官煜的死活,要不是因爲蘇小馨的事情,她會把他放在眼裡。
可是這些話憑什麼要跟東方豪講,他誰啊他。
“我怎麼樣,也跟你沒關係,就當我變態好了,我就是變態,行麼?”
“那你現在沒了偷窺的對象,應該很寂寞吧?”
東方豪如同嚼蠟般反問。
鍾美婷笑笑,“還好吧,大不了再換一個唄。”
“那正好,我就喜歡是被人偷窺,跟我回去,我給你看個夠。”
“憑什麼,我不去!”
鬼才願意跟他回房去。
鍾美婷已經發誓要跟他劃清界限,自打他在自己面前裝死求婚,她就悔得腸子都青了,還敢跟他回房。
“不去也得去,不然你想男人想瘋了,我會心疼的。”
說罷,直接將鍾美婷扛到了肩上。
這男人的粗暴難以想象,動輒就是把她扛在肩上,哪裡像南宮曜對蘇小馨,那都是橫抱,公主抱啊。
這都什麼待遇,天差地別。
“東方豪,你這個死變態,快放我下來!”
***
蘇小馨看着外面的雨勢,猜想明天會是怎樣的情形。
上官煜是誰,沒那麼容易就死的。
也許,他就是在炸她,看她如何露出馬腳,繼而化被動爲主動。
幸好,她方纔和南宮曜之間的互動,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隱隱約約,看到東方豪回來,還有其他下去救人的傭人擡着擔架回來了,約莫可以猜到點什麼。
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上官煜肯定不在被救回來的人裡面。
如果在,那這場戲就唱不下去了。
果真,第二天,雨停了,那些被救回來的人裡面並沒有上官煜,而上官煜去哪兒了?
被海水沖走了,還是和房車一起被吞沒了,就得而知。
只是,上官家的人都坐不住了,天不亮就潛入深海去打撈。
一直到凌晨五點半,也沒有結果,他們都很着急。
倒是南宮曜和東方豪都沒有半點動靜,包括蘇小馨。
“不可能吧,連房車也不見了?”
傭人帶回來的消息,叫鍾美婷吃驚,“我可是親眼看到那輛車被淹沒的,不可能有錯。”
“的確是這樣的,美婷小姐,他們下水找了快幾個小時了,都還沒有找到。如果今天中午之前,還是沒有消息,那可能真的是被捲進深海里去了。”
傭人詳細地說着。
鍾美婷不知是喜是憂,這到底是好消息呢,還是壞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上官煜沒了,束縛住蘇小馨的那道枷鎖不攻自破,壞消息就是,黎詩語怎麼辦?
她可是魔怔了,再不想點辦法,就沒救了。
“怎麼辦呢,小馨?”
鍾美婷回望着大廳裡跟南宮櫻玩剪刀石頭布的蘇小馨。
她這個旁觀者都着急上火,人家還在陪孩子玩剪刀石頭布,搞得好像那躺在裡面的是她妹妹,和蘇小馨沒有半點關係。
可是事實明明就是想相反的,她纔不信蘇小馨這麼沉得住氣。
而蘇小馨卻是騰出一絲空隙迴應說,“那不就是一個醫生麼,這個不行了,還可以再找一個,對了,明修不是來了麼,現在已經過去看診了。”
“是嗎?”
鍾美婷只顧着這頭,卻忘了那頭。
“那個明醫生之前好像給她看過,沒什麼效果,這才送到島上來的。”
蘇小馨微笑,“明修的醫術我是見識過的,他不過給我做了一次催眠,我就能想起過去的很多事來,但是唯獨對詩語沒有什麼用。所以,也許問題不在明修的醫術上。”
鍾美婷似懂非懂,“那問題在哪兒啊?”
蘇小馨搖頭,“你繼續打探消息,別妨礙我和櫻櫻玩。”
額……
鍾美婷真的是醉了,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這次,她沒去關心那個上官煜了,而是去黎詩語居住的客房。
果不其然,東方豪和南宮曜都在這裡,只是坐在外面的休閒椅上,一左一右,桌上各自放了杯紅茶。
紅茶沒動,頻頻冒着香氣。
二人也是不動,像是在等待什麼結果。
這黎詩語的情況到底是怎樣啊?
兩個跟個門神一樣,想進去看一眼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