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易景侯心中雖罵,但表面上仍是恭敬的應了,才藉口要去給太后請安,先一步告辭。只是自他生下沒多久太后就被關入冷宮,他小時見都沒有見過她幾面,對這個母親的感情遠沒有易成英深厚。這會兒也是突然想起來,才轉向太后所居的永安宮而去。
太后正在爲幾株盆栽澆水,見他來了,欣喜的放下水壺,拉他到軟塌坐下。她雖未曾養過這個兒子,但因他自小失蹤,經歷坎坷,對他最爲愛惜。只是他幼年失蹤實際是被青風老怪收爲徒弟帶離的皇宮,卻是兄弟兩人的秘密,她並不知情。
易景侯被太后拉着問東問西,看着她蒼老的面孔,也忍不住暗自難過。母親原本被譽爲京師第一美女,但因爲在冷宮中一住十六年,現在不過四十多歲,卻早已看不出當年美麗的影子。今後只要有時間,應該多來陪陪她纔是。
二人說了一會兒閒話,當母親的自然就關心到兒子的終身大事上。“還記得安武侯家的郡主鄭怡心嗎?當年安武侯未離京時,怡心就和你玩兒的最好,鄭夫人不久前託人告訴我,想把怡心許配給你。鄭家對我們有莫大的恩惠,而且怡心不管是容貌還是身份都正與你相配。我看不如定個日子,早點兒把她迎娶過門兒,你也好收收心。”
太后說着嘆氣,自己這兒子花名在外,幸好還有姑娘家肯嫁他。
“就那個黃毛小丫頭?什麼和我玩兒的好,是她總纏着我纔對。幸虧大哥登基後給鄭翼封了屬地,讓他們舉家遷離了京城,否則真被那小丫頭煩死了。”易景侯聽得撇嘴,現在就成親?還沒玩兒夠呢。
“什麼黃毛小丫頭,怡心今年已滿了十六歲,我當年這個年紀時,你大哥都出生了。”太后說着長嘆一聲:“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再拖下去,恐怕孫子都抱不到了。”
“不要胡說,母后定然長命百歲!”易景侯心中一酸,長年的幽禁生活,早已拖垮了她的身體。而大哥因爲把心思全放在與劉太師的相鬥上,扳倒劉太師後又要全力爭取皇位,直到他登基後才娶了丞相安伯延的女兒爲後,第一胎卻是個公主。後來納的幾個妃子,到現在肚子裡還沒有動靜。看來母后想抱孫子,已經想得等不及了。
想到此他不由緩和了口氣,“可是鄭怡心從小就潑辣刁蠻,我總不能娶這樣的女子爲妻啊。”
太后聞言笑道:“我自然不會找這樣的女子給你。我已派人去打聽過了,怡心現在溫柔賢淑,知書達理,想來以前不過是年紀小有些任xing罷了。”
見她說的肯定,易景侯還想再反駁兩句。但想那鄭翼是忠心之人,若不是他的幫助,根本不可能爲舅父平反,大哥也不可能登上皇位。可是大哥登基後,應是害怕他過大的權勢會成爲威脅,所以收了鄭翼不少兵權,說是賜了封地,其實卻是將他趕出了京城,兩人的關係鬧的頗僵。但現在要對付成王,少不得還要藉助鄭翼的兵力與他在軍中的聲望,自己若娶了他的女兒,應該能緩和他們的關係。
“既然如此,就聽母后的安排吧。”
看到他愁眉苦臉的點頭,太后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頂。“你呀,趕快把你的風liu債都還清,以後娶了怡心過門兒,不許再在外面花天酒地。”
易景侯神色一緊,立刻想到了蕭琰,心中翻騰的不是滋味。剛剛纔吃到嘴,還沒仔細品夠味兒呢,哪能捨得現在就放下。
“不過母后,也不用太急吧,您好歹等兒子再逍yao兩年。”
太后笑罵着拍他,“知道你的花花腸子,娶了王妃以後又不是不讓你納妾。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等到八月中秋,你就和怡心完婚。”
從太后那裡出來到御書房,易景侯一路唉聲嘆氣。易成英看到不由好笑,昨晚連太和殿的瓦都揭了,難道還沒如意?
“當然如意,我的小紅馬在牀上乖着呢。”易景侯色眯眯地笑道,卻又馬上轉了苦臉。“可是今天見了母后,她要我三個月後娶鄭翼的女兒做王妃。”
“哦?這不是很好。”易成英微笑着點點頭,把一本批閱過的奏摺放在一邊。
“大哥,你親弟弟的好日子就要過到頭了,你就不難過傷心一下嗎?”易景侯撇着嘴趴在御書案上,湊近到他眼前看他。
易成英忍不住拿硃筆在他額頭點了一點,卻發現一點硃紅爲那張與自己相似的面孔上添了幾分柔媚,連忙伸手去擦。
“大哥就會戲弄我。”易景侯不滿的直起身,又自己在額間擦了兩下。“算了,我回去陪我的寶貝兒吃飯。這幾天我就不進宮了,如果你有什麼對付成王的計劃,直接派人去找我。”
“景侯,如果你不想娶鄭怡心,我絕對不讓母后勉強你。”看到他要走,易成英將他喚住,略微猶豫了一下,又道:“我更不要你因爲我而勉強自己。”
易景侯撓頭笑道:“我沒有勉強自己。其實……怡心那小丫頭,長的還不賴。”
說罷擺了擺手,故作瀟灑的離了御書房。
易景侯回到別院,看到蕭琰洗好了那條他藏起的牀單,正準備晾起。
看着他心中有說不出的複雜感覺,只能暫時壓下,走上前摟住他的腰。“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牀單自會有僕人去洗。”
“快鬆開!”蕭琰沒想到大白天在外面他會這樣抱自己,連忙推他。因爲昨晚睡在了他的屋裡,所以才怕被人發現牀單上那種痕跡。可他這樣光明正大的抱着自己,這牀單豈不就白洗了。
“這有什麼,我們在自己家裡,難道還怕人說閒話麼?”易景侯看他臉紅的可愛,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其實下人們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今天一早我就宣佈了,以後你在這裡也是主人。”
“啊?”蕭琰聽得傻眼,但想到今天起來後僕人們看自己的眼光並無異常,才稍稍心安。“可我們都是男人,這樣不是很奇怪?”
“沒什麼可奇怪的,自古就有斷袖分桃。而且只要我們喜歡,哪用在意外人的眼光?”易景侯笑着幫他晾好牀單,拉他進屋。
“好好去吃午飯,不要忘了你還要養足體力……”說着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今晚要讓我多做幾回。”
蕭琰紅着臉瞪他一眼,他雖是豁達之人,但也做不到總把這種事掛在嘴邊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