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對這些所謂的忠臣十分清楚,他們決非是真爲了大明朝着想,不然也不會在當初大順軍入京時苟且偷生,這些讀書已經讀得傻了的人也知道當時就是死了,也是白死,一旦大順得勢,在史書上也只會說他們是一班愚臣,爲大明愚忠,可現在卻是不同了,如今這天下依舊是大明朝的天下,自己因諫言而被杖斃在宮門外,史官便得給自己在大明史上記上重重的一筆,自己便可以流芳百世以吳三桂的『性』格當然不會饒過這些人,凡是死諫的,全部滿足了他們,不過幾次之後,吳三桂便已厭煩了,如今在金鑾殿上根本無法商議國事,一件小事這些人都能爭上幾日之久,只是白白浪費了時間。?
所以此次得知南京衆明臣竟然膽敢自立,吳三桂只是在宮外自己的攝政王府中召集了遼東相關將領商議此事,卻並不驚動那般大明朽臣。?
如今距遼東大軍入關已是一月有餘,而遼東現在各處都是平安無事,所以除了在南蒙、西蒙留下必要的邊防軍,遼東軍大部分將領都已趕至北京城,以應對今後的戰事。?
衆將圍坐室中,吳三桂將南明新皇登基的詔書讓衆人傳閱一圈後,才道:“如今南明自立,咱們原本的打算已經落空,看來這仗是不打不行了,大家都說說,這仗該怎麼打?”?
坐在堂中的遼東衆將看過南明的詔書後,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有人認爲應該先將大順軍徹底消滅,以除後患之憂,再集結遼東優勢兵力,與南明決一死戰,定要將那些南明的那些遺老遺少一網打盡。也有人認爲李自成和他的大順軍現在已經是窮圖末路,無法再與遼東爭鋒,反而是南明卻一直未曾參戰,現在在江南屯兵達幾十萬之多,而且江南歷代便是大明經濟中心,銀糧富足,正是遼東的心腹大患,應趁其建國不久,江南各地百姓對其尚未歸心之際發兵征討。?
衆人議論了大半日,吳三桂見衆將商議的也差不多了,輕咳了一聲,衆將聞聲後全都正襟危坐,等吳三桂開口。吳三桂這才道:“眼下南明自立,固然是對咱們一統中國十分不利,可他們實力有限,雖說有幾十萬大軍,但江南軍卒向來不是北方軍的對手,反倒是咱們,正可趁此時機將南明的那班舊明朽臣一一清除,爲咱們將來在中國實施新政打下基礎。再說李自成那班賊寇更是不堪,據探馬回報,李自成此時正坐陣太原,派出幾路大軍趕赴大同、固關以防咱們入侵山西,可就憑他現在的那點兵力那裡防得住咱們。咱們正可驅趕着李自成一路向南逃竄,讓他與南明火拼,咱們纔好坐收漁翁之利。”?
衆將聽後,都是深以爲然,遼東軍的實力擺在那裡,那裡是大順和南明所能抗衡的,對吳三桂的驅狼吞虎之計也十分贊成。?
吳三桂坐在堂上高聲道:“衆將聽令!”?
下面衆將齊聲應道:“在!”?
“吳智,你馬上起草徵敵詔書,他南明此時再立新皇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南方各省定會有許多人想要投靠咱們,你定要作好接洽工作,等咱們與南明交手時,這些人便是最好的內應。吳襄、祖澤遠,你二人率騎兵一團、二團趕往大同,取下大同後,一路北下。許立、許有利、祖大壽、何可剛隨我一同趕赴固關一帶,咱們就來會會這大順的精銳,咱們兩軍在太原會合,再圖陝西。同時命駐守臺灣島的吳三輔、吳安、吳本三個步兵團及水軍各團作好在南方登陸的準備,一旦大順軍逃入河南,與南明交上手,待他們兩敗俱傷時,咱們從南北同時進攻,爭褥結束這場大明內『亂』!”?
吳三桂準備揮兵南下,而南明卻是內『亂』不已。自崇禎帝殉國的噩耗傳到了江南,明致任大吏如江督呂大器、御史史可法、總督馬士英、總兵黃得功、副總兵高傑、進士黃淳耀、巡撫祁淵、大學士高宏圖、都給諫劉宗周一班故臣,都齊集魏國公徐宏基府第,共謀繼立。馬士英和誠意伯劉孔昭,以福王朱由崧是光宗帝嫡侄,倫序當立。?
史可法力爭,謂不應『亂』立福王,應尋到萬歲朱由檢親子立其爲帝纔是名正言順,可衆故臣不聽,都急着想要成爲新皇登基的功臣,他們那裡有時間去尋早已不知所蹤的太子。可就在他們未立新皇之時,突聽到遼東吳三桂竟先尋到了朱由檢親子朱慈炯,並在北京城爲其舉行了登基儀式。?
此消息一傳到南京,衆大明故吏頓時分爲兩派,一派以進士黃淳耀、都給諫劉宗周爲首,認爲朱慈炯登基名正言順,自己這方應儘快響應,揮軍北上,與遼東軍南北夾擊之下,平定大順賊軍,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可以馬士英等人爲首的一派卻依舊要在南京立福王爲帝,而最令人想不到的卻是史可法,他本來是反對立福王爲帝最堅決的人,可當他聽說吳三桂已尋到朱慈炯,立其爲帝后,竟一反常態,轉頭支持馬士英等人。?
說起來,史可法之所以會有如此變化,卻是受他的先師袁崇煥所託。當年史可法年青時進京趕考,半路上行囊卻被強人掠走,孤身一人飢寒交迫,夜宿在一間破廟之中。正巧當時已出仕的袁崇煥回京述職,途經破廟,見其可憐,便邀其一同上路。一路上見史可法言談舉止都頗有大家風範,十分讚賞,待到了京城時,兩人已是師徒相稱。後來史可法在袁崇煥的資助下,才能順利參加當年科考。爲官後史可法更是袁崇煥相交莫逆。不過很快袁崇煥便主動請纓,遠赴關外,駐守寧遠,而剛爲進士的史可法當時卻尚未爲官,兩人只能就此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