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原本還因命大軍攻破榆次縣城,殺戮了大量城中紳民,破城將士又在城內大肆強『奸』和洗劫,而感到深深的不安。攻破太谷時這種不安已經減少了一些,如今卻因祁縣的造反,這種不安已一掃而光了。
李自成率大軍來到祁縣城下,見祁縣守衛森嚴,下令全軍攻城。祁縣的紳民用火器和弓箭對抗李自成,守得相當頑強,連一些『婦』女也登上城頭吶喊助戰。李自成甚至將太原城城中的十幾門大炮都用上了,炮彈隆隆地飛過城頭,有的打在城牆上,打壞了一些城垛,使城牆上到處血肉模糊;有的打到城內,打塌了房子,引起了火災。李自成的士兵們也很忿恨,拚死用雲梯爬城,不要一天時間就將小小的祁縣城攻破了,城中血流城河,得勝的大順軍轉眼便化身爲惡魔,在城中任竟燒殺搶掠,街道上和宅子中到處是死屍,對女人,這些軍卒更是不會放過,很多『婦』女被強『奸』了,一部分『婦』女爲怕受侮辱投井死了。大火在城中整整燒了一天,原本的還算繁華的祁縣只在兩天功夫便已化爲烏有。率軍出了城的李自成回望着祁縣,還恨恨地說:“對這樣無法無天的人,就應該用屠城的辦法懲治他們,不能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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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破祁縣以後,李自成又得到稟報,說平遙、介休兩地土民百姓打算響應祁縣的叛『亂』。李自成親將率軍到兩地將爲首之人殺光,又查抄了一些大戶,沒收其家產,暫充軍餉,並抓來了一些丁壯百姓,編入軍伍,充當炮灰。
太原城周圍各個城鎮因有榆次、太谷、祁縣的前車之鑑,暫時安定了下來,不過昨日一早率軍離開太原,奉命趕往平定州的雙喜派人送回急報,明朝的真定府知府邱茂華原來一直躲在山中,如今聽說大明新皇登基,又從山中出來,上書大明,宣誓效忠當今萬歲。大明朝已降下聖旨,封其爲真定巡撫,大明這麼安排,顯然是要堵住大順朝派人馬出固關襲擾畿輔,也爲大明官軍從固關進攻山西作準備。?? 轉世重生之吳三桂傳奇494
同時北上的孫永富也傳回密報,大軍行至紅泉寨附近,竟遭到附近百姓及大明殘軍的『騷』擾,這些『亂』軍甚至佔據了定襄,豎起明朝旗幟。臨近定襄的忻州也有人密謀響應,醞釀起事。孫永富爲不貽誤戰機,已率軍星夜趕到定襄,用大炮攻克縣城,用屠城的辦法將叛『亂』鎮壓下去。又迅速到了忻州,將準備叛『亂』的幾名首領凌遲處死,滿門抄斬,雖是暫時壓下了反叛浪『潮』,可整個晉北到處人心浮動,十分危急。
李自成對此也是無計可施,現在他更加後悔,爲何當初不聽牛丞相所言,居守關中,而是急着揮軍北上,去佔領北京登極,結果在北京呆了僅一月有餘,不但未能如願登極,反而是大敗而歸,被遼東軍趕回了山西,手下將領死傷怠盡,二十萬精兵所剩無幾,結果現在山西、陝西、河南各處烽煙四起,自己卻是無兵可派、無將可遣。不過好在這些日子小張侯傷勢已是大有起『色』,雖不能上陣殺敵,便率軍出征卻已勉強可以。
李自成急召來牛金星、小張侯,將眼前局勢向二人簡單說明,二人聽後也是心中憂心不已,在座衆人實在是未曾料到遼東竟會如此強大,現在自己內部也是不穩,而小張侯又提出新問題,道:“萬歲,如果南京人馬真的應大明新皇詔書發兵來攻河南,咱們如何應付?”
李自成聽後,長嘆口氣,卻不做聲。牛金星皺眉道:“倘若只有遼東人馬來到河南,他們雖擁立新皇,可他們的兵馬大多爲關外蠻族,河南百姓父老與其不熟,恐怕不會輕易投靠他們,可南京本就與河南相鄰,兩省百姓也多有同鄉之誼,若是他們真的南上河南,怕是不妙啊!而且河南老百姓以前雖曾擁戴萬,可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咱們大軍進入河南後,沒有設官理民,沒有恢復農桑,沒有撫輯流亡,以至於頗失百姓之心。而明朝開國到今天,將近三百年,突然亡國,要說老百姓完全不思念故君,那是不合情理的。所以我擔心史可法率大軍來河南後,如果我們號召百姓同史可法作戰,百姓未必響應。可是不作戰又如何呢?我們退一步,史可法就進一步,河南就不是大順的河南了。”
小張侯接道:“據我看來,河南局面固然危險,可山西卻是更加危險。倘若大順失去山西,又失去河南,關中是沒法守的。關中偏在西邊,糧餉來源困難,如今正是餓死人的荒年,加上兵源又枯竭,豈能對抗胡人?縱然能抗拒一時,日子久了,如何能夠抗拒?”
李自成看了兩人一眼,嘆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擔心的不僅是河南、山西會失去;我還擔心遼東會派一支精兵,繞道塞外,從榆林塞外南下,進入長城,到時陝西必然大『亂』,大順將顧此不能顧彼,顧南不能顧北,幾面作戰,如何是好?所以,鞏固山西,確保河南,方能扭轉這個困難局面。如果遼東只有一路從塞外向南進兵,那就容易對付。不過眼下咱們即無兵卒可派,也無糧餉發放,你們看田玉峰來的這封密奏,說陝西本來就鬧旱災,近來徵糧急迫,糧價騰貴,小麥每鬥漲到二兩四錢,大米二兩六錢,從來不曾如此,已經有人吃人的情況,徵兵徵糧都十分困難,這纔是最大的難題啊。”
李自成早派出少數部隊到河南,希望號召河南百姓參加大順軍,可是如今河南百姓再也不聽他的號召了。有些人原來是隨順大順朝的,可是經過三四年的戰爭,對李自成也不再有興趣。原來把他看成救星,後來一年年打仗,一個戰爭接着一個戰爭,老百姓『亂』久思治,希望過一天安定的日子,可是始終沒有等到這一天。如今你縱然說得天花『亂』墜,老百姓也不再相信。他們要活命,要養兒育女,不願再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