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千餘臺灣百姓大多是在內地衣食無着的大明百姓,被迫逃到臺灣,求條生路,這一輩子見過最大的官頂多是個七品縣令而已,何時見過王爺這等大官,更何況眼前的這位王爺不過二十出頭,竟會被當今聖上封爲第一位外姓王,這是何等榮耀,難怪這千餘百姓竟被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時那名率軍投降的荷蘭軍官突然冒了出來,向着吳三桂大聲道:“尊貴的王爺,我是荷蘭的德.範尼子爵,希望您能夠給予我身份相當的待遇,而不是將我當作賤民一般對待!”?
吳三桂掃了這位德.範尼子爵一眼。範尼見吳三桂注意到自己,心中大喜,以爲自己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剛纔的那名遼東將領實在是太野蠻了,竟讓自己蹲在地上,那裡還有一絲子爵的風度可言,想來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應該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
吳三桂看了看範尼,又回頭看了看身前的這些臺灣百姓,這些百姓不但衣衫不整,而且可以說是人人身上帶傷,由此可以知道這些荷蘭人是如何對待他們的。吳三桂冷冷的道:“三輔!這位尊貴的範尼子爵若是再敢開口說一個字,你便將他的舌頭給我割下來,若是敢有什麼不妥的舉動,便將他給我扔到海里餵魚!明白嗎?”?
三輔痛快的應道:“遵令!”?
可那邊的範尼卻已被嚇呆了,沒想到這個遼東王爺竟比他的手下還要蠻橫,剛想開口抗議,可當他看到吳三桂冰冷的目光,再看看吳三輔猙獰的笑容,忙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臺灣百姓此時才終於是見識了什麼叫做氣勢,看着昨天還不可一世的範尼,此時在遼東王面前竟連個屁也不敢放,心中通快之極,對吳三桂當然是心服口服。?
吳三桂爲了贏取人心,大聲對臺灣百姓大聲道:“我知道你們在臺灣城中受了不少苦難,不過從今天起,那些都將成爲過去,荷蘭人統治臺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從現在起,臺灣將重回大明的懷抱!而這些曾經欺壓過你們的人更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你們曾經受過的苦難今天便到了昭雪的時侯。只要你們指出這些人的罪狀,由我給你們做主,定要讓他們受到嚴懲!”?
聽了吳三桂的話,這些臺灣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這位遼東王說得地真是假。不過這千餘被荷蘭人奴役了近十年的百姓,那個沒有一本血淚史,被荷蘭人害得家破人亡,只要有一線報仇的希望,他們也不會放棄。一名面黃肌瘦的男子推開人羣,踉踉蹌蹌跑到三桂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未曾開口,眼淚卻已流了下來。?
吳三桂忙上前扶住這人,看其哭得如此傷心,知道他必定有天大的冤屈。“這位老哥,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些荷蘭鬼子如何虐待你,我定會爲你討個公道。”?
沒想到這人只是哭,卻不說話,又過了片刻這人才擡起頭,擦去臉上的淚水,張開嘴,用手指着口中,“啊、啊”叫個不停。吳三桂順着他的手指望去,才發現這人口中竟沒有舌頭。?
“這、這是他們乾的?”吳三桂一指那邊的荷蘭降軍怒道。?
啞吧一指範尼連連點頭,眼中的淚水再次奔騰而出。這時那個二楞子餘海生的大嗓門在一邊響了起來。“大人,這人叫徐老三,本是咱大明福建的普通漁民,後來因大明賦稅太重,才拖家帶口逃來臺灣,留在安慶,跟我也算是鄰居。沒想到荷蘭鬼子從安慶上岸後,將這一帶的百姓全都抓了起來,讓我們給他們修建臺灣城。而這個徐老三更是悲慘,只因他妻子頗有幾分姿『色』,被這範尼看上,強搶回府中。這徐氏也算是個烈『婦』,寧死不從,第二天便被送了出來,可進去的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可出來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三日後徐老三從修城的工地上輪休回家才知道這個事,看着媳『婦』的屍體,當下拿了把菜刀便要硬鬧荷蘭軍營。我們怎麼攔都攔不住。這些荷蘭鬼子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抓住了徐老三,毒打一頓,卻偏偏不殺他,而是將他的舌頭拔了下去,然後押着他繼續爲他們修建城牆。徐老三幾次尋死,卻被我們勸了下來,這些年,他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有人爲他雪冤報仇,今天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吳三桂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前緊緊抓着自己衣袖的徐老三,“你是說他媳『婦』?”看着這個徐老三一頭花白的頭髮,應該有五六十歲了,這個範尼難道眼光有問題,竟會看上一個半老徐娘??
餘海生也聽出了吳三桂話中的意思,忙解釋道:“大人你誤會了,這徐老三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十年前還是個二十來歲的壯小夥,他媳『婦』更是安慶一帶有名的大美女,只是這十年來,徐老三每天度日如年,纔會顯得如此衰老。”?
“原來如此,徐老三,你放心,你的這個大仇我一定會爲你報,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吳三桂安慰徐老後,大喝道:“吳三輔!”?
吳三輔一聽大哥的聲音,便知道大哥今天可是動了真火,忙應道:“末將在!”?
“你將咱們的範尼子爵給我請過來,我要好好招待招待這位尊貴的子爵大人!”吳三桂咬牙切齒的道。?
聽着吳三桂從牙縫裡擠出的這句話,在場衆人都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直到頭頂。?
吳三輔不敢怠慢,忙率人將已經有些癱軟的範尼抓了過來,其餘荷蘭被俘軍卒開始還有人想要保護範尼,可遼東軍幾槍託便讓他們老實了下來。?
吳三桂看着剛纔還要求要有與其身分相等待遇的範尼此時卻連站也站不穩,若非他身邊兩名遼東軍扶着,恐怕早已如一灘爛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