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沒奢求過她會原諒我,之所以會當衆道歉,不過是爲了給自己洗白而已,想來不管是誰對一個女生做了那種事,她也一定不會輕易原諒的。
“林微雅同學,你又有什麼才藝想要展示呢?據我所知,你可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生咯。”班主任誇了她一句。
聽到班主任的話,她又變成了人畜無害的模樣,用一種略顯清冷的語氣回答道:“要不,我跳支舞吧?”
什麼?班花要跳舞?
一聽這話,坐在地上的男同學們陡然間打起十二分精神,全都色眯眯的盯着林微雅,還有幾頭牲口比較有良心,向我這邊傳遞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不用謝我,誰讓我是共產主義的接班人呢?
我姓雷,我是雷鋒的弟弟——雷管!
想到這裡,我胸前的紅領巾更加鮮豔了。
林微雅說她要表演舞蹈啊!
我簡直是在爲廣大男性同胞謀福利啊!
班花的舞蹈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我今天卻爲他們創造了一個免費觀賞的機會!
想到林微雅等會就要在篝火旁翩翩起舞,我那顆焦躁不安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
“接下來我將爲同學們帶來一支舞蹈——《孔雀東南飛》,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林微雅落落大方的說完,又側身對着班主任說到:“麻煩老師幫我放一下伴奏。”
“好,沒問題。”
班主任拿出手機,下載好曲子。
“卡莽!謬熱渴!”
一個牲口忍不住出聲說到。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他縮了縮脖子。
林微雅雙膝跪在地上,拇指和食指指間扣在一起,其餘三個手指散開捻作孔雀狀,雙手打開呈圓形舉在頭頂。
做好舞蹈的起始動作後,隨着音樂的響起,她的手臂緩緩放下。
柔軟的腰身慢慢彎曲,身子和地面保持平行,兩隻靈巧的小手在身前撥動一下後,又直起身來,兩臂側舉,上下波動,就像一個即將展翅的孔雀。
一羣牲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被她的舞姿深深吸引。
又見她將雙手收回胸前,從身體兩側慢慢往上移動,打開又收回,優雅而美麗。
“秋月化成詩成玫瑰,酒若不醉人人自醉,冷暖或是非,是白還是灰,今夜飄雪早已輪迴……”
碧娜那清揚婉轉的歌聲從班主任手機裡傳出,響徹在這片寂靜的星空下。
“曾經的孔雀東南飛,相傳是五里一徘徊,然而我與你,竟也要分飛。”
林微雅伴着歌聲站起身,只見她雙腳踮起,輕輕一躍,清冷的月光瀉下來,印在她雪白的臉上,她高昂着脖子,美得如同九天上的仙女。
她纖腰靈動,眉眼彎彎,嘴角勾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顧盼迴轉間,迷倒了一大片人。
一羣牲口隨着她腰身的擺動,發出陣陣尖叫,更有不怕死的,直接無視班主任的存在,對她吹起了口哨。
悠揚的曲子,優美的舞姿,像極了畫中人。
一曲終了,她雙手合十置於胸前,躬下腰做完最後一個動作。
好巧不巧的是她剛好正對着我,又穿着比較清涼,這樣一來,她胸前那一抹壯闊便被我一覽無餘。
當真是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哇!
雖然僅僅不過驚鴻一瞥,但也足夠讓我回味良久,我情不自禁的嚥了咽口水。
美,真美!
我這裡的風景獨美啊!
月亮已經爬上枝頭,班主任見時間不早了,宣佈道今晚的篝火晚會到此結束。
“難忘今宵,今宵難忘……”
也不知是哪個奇葩竟然帶頭唱起了春晚的片尾曲,更奇葩的是大家竟然都跟着唱了起來。
大家在歡聲笑語、載歌載舞中,結束了野營的第一天。
我平時的作息時間都挺晚,一時半會兒也睡不着,於是趁老師不注意,偷偷跑到不遠處的一處山石上躺着吹風。
剛躺下沒多久,我就聽到後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擡眼望去,只見黑暗中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向我走來。
“誰?”我警惕的問道。
“我,楊文倩。”來人小聲回答。
“哦,是你啊?怎麼還不睡覺啊?”我問。
“才九點半,哪睡得着啊?你不也沒睡嗎?”她說。
“你也來吹風?”我又問。
此時的她已經走到我面前,我往一旁挪了挪,給她讓出一塊位置。
她坐在一旁,埋怨到:“吹風也不叫我一起,還是同桌呢?真不夠意思。”
“我只是想靜靜……”我一臉無辜的回答。
“喲,我的流氓同桌什麼時候也學裝深沉啦?”她的眼睛笑起來像一對月牙兒。
“能不提這茬嗎?”我十分鬱悶。
“好,那給我說說吧!有什麼心事?我幫你開導開導!”她換了一個話題。
“沒啥,我就是睡不着想吹吹風而已。”我敷衍到。
“切,不說算了。”
她嘟囔了一句,也學我躺在石頭上,望着星空。
“星星好美呀!”她兀自感嘆了一句。
“嗯,也只有這裡才能看到了,在縣城裡根本就不可能有。”我表示贊同。
她兩眼出神的望着星空,沒有說話。
山風吹過,一股淡淡的清香從她身上傳來,不像是香水味,更像是本身自帶的香味,聞起來讓人感覺異常舒服。
我們雖然躺在同一塊石頭上,但由於這塊石頭比較大,所以中間還隔着一段不小的距離,我也出奇的沒有什麼異樣心思,只當她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一起在用心享受着這難得的靜謐。
“趙子武。”
她突然喊我名字。
“嗯?”
我疑惑的看着她。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其實大家都誤會你了。”她望着頭頂璀璨的星空,輕聲說到。
“嗯?”我更加迷惑。
“大家都在傳言,說你是個大流氓,愛吃女同學豆腐,佔女生便宜。”
停頓了一下,她繼續說到:“之前我也以爲你是個大壞蛋,但後來發現其實你並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人。”
“想知道爲什麼嗎?”她伸手拂起額前被風吹亂的劉海,轉頭看向我。
“爲什麼?”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自從和你做同桌以來,這段時間每天都在輔導你的功課,除了最開始的誤會,你讓我受了一點兒驚嚇之外,後面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相反我還看到你很努力的在學習,每天老師講的功課,不管懂不懂,你都有條不紊的一一記下,課後都在向我虛心請教。就連放學後,你都纏着我,要我將你當天不懂的地方都弄明白了才肯放我走,你在課上開小差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我見你白天還老是打呵欠,應該是晚上也在偷偷用功吧?”
她慢慢的給我講述着。
我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我的確很用功,進入了一種物我兩相忘的瘋狂學習狀態,一紮入知識的海洋裡,我就像一個渴了很久的人,飢不擇食的汲取着書本上的知識。
想不到這一切都被她默默看在眼裡。
“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她又說道。
“我所指的從前是你的初中。”她附加了一句。
“我的初中?你和我該不會還是初中校友吧?”聽到她這句話,我有些錯愕。
“嗯,那時你在2班,我在6班。”
她一臉追憶的神色,靜靜說到:“記得那時候,你的成績非常好!每次考試都能擠進年級前十,而那時的我,成績只不過是中等,不論我如何努力,如何奮起直追,都不能望你項背,我曾一度以爲你會就這樣讓我一直仰望下去。”
她朝天空伸手,五指微張,然後抓緊,看起來像是在將夜空中高懸的那輪彎月抓在手心。